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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印象:莫奈和粉紅豹

(2006-12-18 08:17:25) 下一個

人人都喜歡莫奈,說真的,也許隻是喜歡的理由不一樣。所以要想不同一般,其實說不喜歡莫奈可能效果更好些。 講講米開朗基羅明顯要有氣勢得多,好歹巨人三傳已經鋪了個底。西方美術史就是為記憶力超強的人準備的,蘇菲常常有些搞笑地抱怨:太多名字太多作品了,誰誰誰,哪管得了那麽多。蘇菲對待研究的態度總是讓人要小心提防。有一次在項目研討會上,那個嚴肅認真的項目代表總結陳詞的時候講道:‘各位,作為項目的研究者和執行者,我們需要像一位偵探,有專研和探險的精神’蘇菲眼前頓時冒出了穿著鬥篷,叼著煙鬥的福爾摩斯的樣子,還有在倫敦貝克街地鐵裏福爾摩斯的剪影。當她還在幻想著如果有個華生醫生做偵探助手有多好的時候,她卻聽到自己脫口而出:‘是啊,就像粉紅豹裏的探長一樣, 成功破案!’滿會議室的人都笑起來。料想除非萬不得已,以蘇菲的性格,怕是很難有模有樣地深入研究關於美術史的問題。就算已經研究過,她那掛一漏萬的記憶,恐怕也很難完滿地再現書上的東西。就怕真正的藝術史研究專家會被這樣的態度弄得哭笑不得。 

在倫敦眼附近的一個畫廊,蘇菲曾經看過達利的作品展,是一大堆的作品展。展覽的外麵有隻不知道是鋼還是鐵還是什麽組合起來的高高的,模樣奇特的大象。達利曾經說他和瘋子之間的區別在於他不是瘋子。管不住自己的蘇菲就是忍不住,總想續上一句:‘也許你就是個瘋子,然後更多的瘋子再看你。’那時候一位東京的朋友專門跑過來,半是遊玩半是看倫敦的博物館藝術展。那位朋友對自己的頭發照顧有加,時不時整理一下卷卷的發型。是在意著別人對自己的印象麽?在達利的作品展裏,蘇菲和這位朋友慢慢看著。達利若幹刺激人視覺的圖畫或者別的什麽東西,總是在提醒著什麽,嘲弄著什麽, 在蘇菲看來。停在一幅達利自己的畫像前,蘇菲剛好站在日本來的朋友的後麵。那位朋友一邊抬頭端詳著名畫,一邊用手撥弄著自己的卷發。達利有點上翹的小胡子配合他好像開玩笑又好像不屑一顧的表情,還有站在這幅畫前弄頭發的朋友,蘇菲覺得正好有些所謂的‘後現代’之感。 

羅丹雕塑展蘇菲也看過。講解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個學美術或者雕塑的學生。在一群聽眾的包圍下,他的講解格外有趣生動。當羅丹擔負起為巴爾紮克做個塑像的重任之時,他的巴爾紮克作品結果是個難看的,胖胖的看起來遠稱不上有力或者偉大的樣子,局部的重點刻畫還有點讓人驚呆。據說這樣的巴爾紮克被當時的巴黎人拒絕接受,寫實倒可能是真的,但是這麽個難看的,脾氣看起來很壞的胖老頭兒,怎麽應該是偉大的巴爾紮克呢!講解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圍了一圈兒的各路看客,包括蘇菲都笑了起來。又說羅丹的雕像如此有力逼真,以至於有人曾經懷疑他弄了真的人在雕像裏麵,才搞得這麽真實。好像羅丹也還搞了個好看版本的巴爾紮克雕像,滿足人們對巴爾紮克的理想。蘇菲不禁想了一下如果這些觀眾們也被寫實一番,倒是有多少人願意接受寫實的自己呢?  

如果要探討印象派的淵源和曆史,那就說來話長了,三五天三五年都有可能。其實說不出什麽具體的理由,蘇菲看到日出印象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麽熟悉的地方。印象派似乎總可以在平常的景致中留下動人的景物。看看莫奈畫裏的蓮花,小山坡上的美麗女子,不同光影下的同一座教堂,蘇菲似乎有些明白當畫下那時那刻那裏的風景的時候,這些東西在莫奈的感受當中是如此真實,如此鮮活。然而光影的變化,或者是光陰的變化當中,哪怕是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建築,還是會在人的頭腦或者內心投下不同的印象。莫奈沒有像羅丹地獄之門那樣震撼的作品,也沒有像達利一樣顯得有些傲慢的藝術家味道。莫奈的畫,就是那時那刻他眼中世界在畫布上的定格。而那些他眼中的世界,又是那麽美,那麽鮮活,那麽有力量。在過程還是結果的爭論裏,麵對一天天的過往,每一天都是一個結果,每一刻也都有那一刻的意義。就算是兩個人一起經曆了一段也許美好也許不美好的感情,投在各自的心中的印象也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抱著客觀公正的態度,要求經曆過那段感情的人各自寫下一篇回憶的文章,恐怕也是各有各真實的版本的。蘇菲再也不願意深刻體會‘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我已飛過’的深刻含義。就算是笨拙的痕跡,蘇菲也知道那是自己擁有的片斷。若是對自己而言一點兒痕跡也不要有,又何苦要飛這一趟呢。 

蘇菲不曾想過要像顯得略微高人一等的達利一樣嘲弄什麽,蘇菲也不曾想如羅丹一般真實到殘酷(多少人能夠真實到殘酷呢?),蘇菲就是在經曆著她自己的,誰也代替不了的人生,體會著這一路光影在心中的定格而已,留下那些美的,好笑的,有力的印象。也許就像莫奈的日出印象一般直觀,也許就像粉紅豹探長一樣,搞出一堆狼狽不堪但是又峰回路轉皆大歡喜的事情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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