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與腦袋

口袋與腦袋 偶爾在電視節目裏聽到中科院院士、號稱“當代畢昇”的王選的散文。聽到時，已播了一大半，連散文的題目是什麽也沒聽見；即便如此，其中的一段話，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意是說，如今不少人忙著裝滿自己的口袋，忽略了裝滿自己的腦袋；而他認為裝滿腦袋是首要的 ；當今世界隻有裝滿腦袋的人，才可能真正裝滿口袋。 他還以自己為例，當年他家隻有一台小小的黑白電視機，有時出國，別人忙著買大件的電器，買珠寶手飾，他卻拿不出錢買這些東西；但他毫不自卑，毫無失落感，他確信自己會比他們更為富有。在掌管了科技團隊和科技企業後，他提出從中至少會產生一百個百萬富翁。這一切果然不是癡人說夢，都成為活生生的現實；證實了裝滿口袋的前提是裝滿腦袋。 而如今令人不安的並不是物欲的存在，物欲是人類正常的需求，是人類正常的生命現象；令人不安的是物欲壓倒了求知欲，卻沒有催活求知欲；再加上體製與經濟發展不配套，給非正常的經濟手段留下了施展的空間，更進一步摧殘了求知欲，使物欲畸形發展，變成惡俗的社會現象，甚至變成社會災禍。 比如求學，求學本是求知欲集中體現的領域，如今卻常常隻是為了一張可以騙取物質待遇的文憑。於是層出不窮的作弊案發生了，奇形怪狀的文憑買賣產生了，甚至辦學也不是為了培養人才，而隻不過是一場成規模的文憑經營。 文化生活的目標是益心與益智，在物欲壓倒求知欲的情況下，呈現出低俗化泛濫成災的趨勢。我認識一個書商，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文盲，卻能在這個文化傳播的領域大發其財。因為這個書商最能感悟與迎合文化低俗化的要求。而我們所以稱之為“泛濫成災”還不隻是出現這樣的書商，或者和這書商相類的其他文化商人，諸如音樂人、製片人等等，更令人深思的是這樣的文化商人賴以生存與發展的條件，這就是相應的文化消費市場———無數為物欲壓倒求知欲的書迷、影迷、歌迷。有一個歌迷說得坦率：“我可不管歌星唱的是什麽，歌詞的內容更與我無關，我隻沉醉於歌星的性感與瘋狂。我要的就是那個爽！” 這類書迷、影迷、歌迷進入經濟領域，想去裝滿口袋的時候，最好的情況是走市儈的路線，如高爾基所說，市儈的生活哲學就是迷信捷徑。他們不可能踏踏實實地創造財富。最壞的情況是，為了裝滿口袋，從不顧一切進而不擇手段，走向盜賊之路。 　　出處：《新安晚報》2005年3月29日副刊　作者：沈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