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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學(5)

(2007-08-09 12:20:21) 下一個

“民辦”小學解散後,五年級開始,我們大院幾個小孩插班進了南京一所很好的小學。那時正是77年文革剛剛結束,中斷多年的高考也恢複了。我印象當中,那時候人的精神麵貌非常好,人人好學上進,真的是“欣欣向榮”。

我插進了五一班。其他同學好像以一種好奇又懷疑的眼神看我。他們一定是想知道,象我等這樣從那麽差的小學轉來的,會是怎麽樣。第一次算術考試,我有一道題就是最後沒有把“假分數”換成“代分數”,被老師狠扣11分,算全錯。給了我一個下馬威,也讓我懊悔了好一陣,因為我不是不會啊,就是懶了一下而以。盡管如此,我記憶中,那時的天好像一直是藍的。坐在三樓的教室裏,窗外陽光明媚,我們根據課文的內容唱“歌唱祖國”這首歌,每個人都雄心勃勃要學好本領,建設四化。

由於恢複了高考,又是畢業班,那時我們的學習氣氛已經開始緊張起來,大小測驗接二連三。陽光燦爛的日子裏,也有過灰色的記憶。那時,我的視力已經不好了,坐在教室後排,上課看黑板已經蠻吃力的了。我要求換座位到前排,老師說我個子高,坐在前麵會擋別的同學。其實我也沒有那麽高,到現在,我也就長到1.67m罷了。老師讓我配眼鏡。那時很少有小學生戴眼鏡的,誰戴副眼鏡,就會被人當作怪物一樣看著。所以我不願配眼鏡,就這樣將就著。平時的考試題,都是老師用毛筆寫在一張大紙上,往黑板上一掛。這種字,就更難看清。老師算是考慮到我的視力問題,考試時,會讓我臨時坐到第一排去。不過,有一次,考試是在一個陰雨天的下午,雖然教室裏已經是有不錯的燈光,我即使坐在第一排還是看不清題。越看不清就越慌,越慌就越做不出來。其他同學全部都做好放學了,就我一個人還在那裏。老師也耐心地等我。時間已經很晚了,到了下班時間了吧,學校把電閘也拉了,教室裏一下全暗了,我還沒有做好考題。老師同情地說,這次有特殊原因,讓我就不要做了,這次考試的成績也不算在我總成績裏...算是讓我收了攤。不過,後來我就老老實實配了副眼鏡,上課時戴上。確實給同學“議論”了一陣,直到上到初二以後,戴眼鏡的同學越來越多,我才不再被別人特別的“關注”。

78年國慶節,是文革後第一個國慶,學校的活動搞得很隆重。當時,“紅小兵”也重新改做“少先隊”。趁著國慶節,學校搞了一個很正式很莊重的“少先隊”儀式。敲隊鼓,升隊旗,行隊禮,唱隊歌,呼口號,讓我們覺得真是很神聖

為了國慶節,各班還都有很多文藝表演。我們班四十多人,隻有我和一個老留級生沒有被老師安排任何節目。不要我是因為老師覺得我太害羞。當時人小,也沒覺得什麽。不久後,一次我們正在學工勞動,來了一個女軍人。老師要求我們全部出來,排好隊,說是南京軍區前線歌舞團來挑舞蹈演員。我站在隊列中,覺得這種事情跟我毫無關係。老師推薦了兩個小巧玲瓏的女孩,她們都是班上的文藝活動骨幹。女軍人居然沒有要。她的眼神在同學身上掃過去,突然就停在我身上,點我出來!我和老師都大吃一驚。不過,那時候的我,早已受環境影響,立誌將來要從事科學工作,根本不想去學跳舞,於是僵在那裏不肯出來。女軍人無奈,說那就算了,而且也看出我是近視眼(真是火眼金睛啊)。我有時會想,如果當年真的去部隊學跳舞,現在我不知會在幹什麽。

進入五年級後不久,也傳來南京市兩所重點中學78年要開始考試招生的消息。我們像後來準備高考,甚至更努力地開始了準備。我們做了很多算術難題,據說,現今的“奧數”就和我們當年的那些題差不多。學校有個體育老師,除了是田徑高手,還是數學高手,他給我們出的題,誰能做出來就是件很光榮的事。我後來猜,他很可能是文革前的老三界,是被文革耽誤了的人才吧。到臨考前一兩個月,每天都要寫一篇作文,晚上回去寫,早上交給老師,老師當場修改,中午帶回去再改。78年夏天南京出奇得熱。那時連電扇也沒有。傍晚我就坐在室外做作業,晚上則由媽媽在後麵給我扇扇子。苦幹了幾個月,在一個40度的酷熱天,我們參加了錄取率很低的文革後第一次重點中學初中考試。好在功夫沒有白費,我如願考進了那所著名的省重點中學,也結束了我的小學生活。

比起現在的孩子,我們小學前四年都是玩玩玩,隻苦了幾個月,就進了省重點,真是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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