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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中文學校

(2010-09-01 11:31:45) 下一個
摘自老冷博客

**這篇文章真好玩。哈哈。。。

(一)上學報到

家裏有了學齡兒童,事情就會慢慢多起來。總覺著美國學校的那點兒玩意兒實在是太委屈孩子了,於是鋼琴網球滑冰繪畫之外,又想到了中文。

去打聽打聽,不論問哪家,都有三五個“課外活動”為孩崽子們預備著。其共同之處,非中文莫屬。你要是在中國朋友麵前敢對“讓孩子學中文”有異議,那是有些自找不痛快了。

既然大家都這麽幹,咱也不能免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何況還有好處(什麽好處下麵會談到)。於是周末又多了件雷打不動的事兒------送子上中文學校。

第一次去路不熟,三拐兩繞來到一處象個學校,再一看,停車場上一大堆TOYOTA,便知道是找到組織了。

進得大廳,見幾張桌子一溜兒排開,分管注冊,換班,交費,谘訊諸事宜。每個桌前都密匝著一堆同胞們在七嘴八舌著,全無秩序可言。恍惚間尤如身在當年某公共汽車站。好在文明程度不可同日而語。當年你想擠上前去,得演全武行,在這兒不用。你看,凡是後來的,無論男女,個個十分自然而友好地將身子貼在前麵那位的背上,鼻息款款送入人家後脖兒梗,前麵那位被臨幸的便一個哆嗦,皺眉,側身,後麵這位就順到裏麵去了。於是乎每張桌子紮成了一隻人桶。不想吃豆腐或當同誌的主兒,隻有在外圍搖頭歎氣的份兒了。

咱到不是怕犯生活作風錯誤,無奈這人堆兒裏的體香外加頭發上蔥蒜爆鍋的油煙子味兒,頗有些衝人。也是趕上了,周末大家不是都要打牙祭又勿須為上班而修邊幅嗎?

眼瞅著要辦成事兒得等到下課了,當時真想吆喝一聲:“諸位在WAL-MART怎麽不這麽幹哪?”。是看見了同胞就不吝肌膚相親了,還是隻會在洋人麵前裝孫子?

迄今,這一現象年年出現在本埠中文學校開學之際。可謂“國內”一景。誰說生活好了人就忘本?!

(二)讀書認字兒

好容易輪到了,交了錢,拿到了課本,人民教育出版社的《標準中文》,翻開一看,立馬就長學問。

就說這一課吧,題目好像是叫“看藍球”。裏麵有幾個字,清清楚楚地標的是“本課生字”。要求學生掌握。其中有個“芝”字。學這個字總該是跟著“芝麻”,或“靈芝”一類的詞一塊兒學的吧?非也!學的是“芝加哥”的“芝”啊!

諸如此類的哭笑不得還真不少。比如“湖”是從“湖人隊”那兒學的,“海”在課本中的第一次出現是在名字“海倫”裏。“楊樹”和“桃子”還沒學,先學個水果名,叫“楊桃”。它長什麽德性,孩子沒見過,孤陋寡聞的我也沒見過。

好多課文是對話的形式,其中的人名盡弄些個英譯中。好多字兒就是通過這些名字認下來的。有一天孩子問我“衛生”的“衛”字怎麽寫。我一寫出來,他就叫了:“原來是”大衛“的”衛“啊!”。

還有,字兒還沒學幾個,課文中就來什麽因果複合句與 條件複合句之不同。“脖子”還不認得,就來個“…曲項向天歌…”。

我那孩兒也是笨了點兒,課文裏學了個“約翰”,既不明白和“JOHN”是怎麽掛上鉤的,也不知道“約”和“翰”怎麽用。問我,我他娘的跟他說得清楚嗎?

(三)找樂兒

說來可伶,與國內的潮流相比,海外華人的離婚率實在是低得不像話了。在國內,想不腐敗都難。在這兒,你去弄個小密二奶試試,怕沒那麽容易吧。雖說“舊時王謝堂前燕”,可以“飛入尋常百姓家”,那也得百姓家裏有燕子才成啊。可你看看這地界兒都是些什麽鳥人?滿眼的老鷹烏鴉。種不對啊!這嘴裏說的,心裏想的,胃裏裝的,全都不一樣。叫人怎麽個腐敗法?此事非不為也,是不能也。所以每天兩點一線就成了必然規律。家庭的穩定也就自在其中了。

中文學校開埠一聲炮響。給了人到中年們一個找樂兒的去處。先不說每個周末能把累贅們扔到中文學校幾小時,倆口子可以偷閑逛商店買東西下館子看電影或幹些更增進感情的事兒。中文學校本身就是個很好社交場所啊。

社交行為一般是發生在學校的大餐廳裏。最常見的是三五成群打撲克的,隻會拱豬升級敲三家兒的,怕是早年來這兒插隊的,那些手裏抓好幾副一大把甩著玩兒的,可能來的要晚一些。也有個兒把定力好的,在那兒演義秤上春秋。還看見過玩麻將的,但沒在桌上見著錢,不知過的是哪門子幹癮。

若大一個餐廳,除了棋牌樂們,這頭兒辦保險投資買房健康養身子女教育各類講座的占有一角。那邊出租影像圖書報刊雜誌的也有一席之地…。偶爾還有中餐館上門服務,賣些饅頭包子餃子凍烙餅。大小政界人物在選舉期也時不常光顧一下。四處握手,胡亂套磁。

最過癮的大概是老頭老太太們了,憋了一個星期,可找著紮堆兒說話的地方了。

身在餐廳,放眼望去,人頭躦動,歡聲鼎沸,五花八門,好不熱鬧。

再到學校的球類場館瞧瞧,總能見著幾夥聊發少年狂的眼鏡兒。個個奮勇當先精神可嘉,至於大多數人的身手嘛,怕是當年連係隊都混進不去。難怪要在此討回失去的青春了。

總之,把這裏的一切說成是個中文學校,那是熊掌伴豆腐,大題(蹄)小作了。稱之為“周末中華文化休閑俱樂部”,可能更為合適些。而最能給這一名稱做托兒提氣的,當屬中文學校的成人舞蹈班。

不過,這兒的成人都捂得嚴實,舞蹈也不用鋼管。趕上過年過節或什麽場合,舞蹈班的學員們都會來一出兒。還往往是壓軸的。

每當大幕拉開,音樂響起,一隊徐娘便悠悠然扭將出來,時而輾轉騰挪,時而騷首弄姿,台上的很是投入,弄得台下的也隻好一個勁兒咧嘴。孩子媽們的勇氣固然使人感動,她們家那半邊天的胸襟和眼神兒更是值得佩服。

近年來,又有了更勝一籌的。不知從哪兒冒出個時裝表演隊,跟著湊熱鬧。讚助商不詳,卻是一水兒的中式服裝,萬變不離其宗,並證實了張大導勤儉辦奧運的省料旗袍竟不是原創。至於演出效果如何就是見仁見智的事了。反正在模特大嫂們擰台步時咱還能撐得住,待到她們驟然停步,猛地叉腰甩頭,瞠目亮相之際,兄弟我是實在不行了,瞬間昏迷,背過去了。那勁頭兒,別說是我,就是個半身不隧的,給對上一眼,也沒準兒能挺身起立向後轉。

醒過味兒來再想想人家也不容易,還是應該捧個場兒。就一邊鼓掌,一邊心裏犯嘀咕,如此一來,這好好的衣服還賣得出去嗎?

(四)學業管窺

說到這兒,必須對那些中文學校的持事們表示衷心的敬佩。就憑人家呼風喚雨的組織能力,把好幾百口子從六七歲到六七十歲的周末俱樂部整治得像模像樣兒,當年不是總支書記,也得是團委委員的幹活。而且每周多上一天班,還是義務勞動。這不是活雷鋒是什麽?聽說西點軍校掛有雷鋒像,真是舍近求遠,豈知另一所學校裏就有真佛可拜。哪天有機會,一定要勸持事們把他們的照片寄幾張過去。

大多數中文老師在課堂裏也算盡職了,甭管有多少孩子在那兒走神兒,人家依舊不省吐沫。經過漂亮的教室,時常聽到老師的琅琅國語加帶著孩子們有氣無力的跟讀聲 ,雖比不上希望小學一年紀在破廟裏朗誦課文的氣魄,仍感孺子可教,頗為欣慰。怎奈課間休息鈴聲一響,到處又是一片“美國之音”。

其實,不上中文學校,大多數孩子在家也能聽懂爸爸媽媽說的啥。一般日常生活上的話全明白。可語言的理解能力最終是和對文化的了解分不開的。去問問孩子們電視劇裏唐國強張國立葛優趙微說的是什麽,不知所雲的就恐怕不少了。

而學說話更是不能指望中文學校那每周兩小時。強迫孩子在家說中文,並持之以恒,是最好的辦法。這就看家長們的毅力了,孩子們在學校說什麽話,回家當然也想照樣兒,家長要是也偷懶兒不管,並中英夾雜地回孩子的美國話,我看幹脆就省了中文學校的開銷算了。最忌諱的就是跟孩子那兒練自個兒的英語,其結果是孩子的中文完蛋了,您的英文也沒好到哪兒去。

從這兒就看出家有老人的優越性了,老頭老太太不懂英語,逼得要吃要喝的少爺小姐非說中國話不可。朋友山東人,把父母接來帶小孩。結果小孩一口“閃懂”話。也不錯,好歹是中國話,可上了中文學校學漢語拚音時就頭大了,四聲滿擰。更糟糕的是,還有個先入為主的英文字母發音在裏麵攪和著,平添一層難受。

至於讀寫能力的培養,就更是個吃力的活兒,孩子們的美國學校作業做得遊刃有餘,從來用不著操心。輪到做中文作業時卻是一臉的舊社會,還老是這個不認得那個不會寫的,害得大人也得陪著認字,陪查字典,陪寫作文,成了個“三陪”。

幾年下來,據本人不完全統計,大多數孩子們基本上是在中文學校裏幹狗熊掰棒子的勾當。雖然還是沾了點兒玉米豆回來,但與他們的年齡增長不成比例。年齡越大越顯得弱智(係指用中文表達思想時)。試想一個六七歲的跟你說“外麵下雞毛大雪”,你可能笑笑心想這孩子挺有意思,同樣的話要是出自一個十二三歲,號稱學了好幾年中文的半大小子嘴裏(我曾親耳聽到),你大概會替他不好意思了。

當然也有很出息的,這類人大多有童子功,幼時在國內呆過一段甚至讀過幾天書。凡念過國小一年級以上的,應該可以自學成材,用不著上中文學校了。也常聽說有某英明父母如何教兒有方,三歲認字數百,五歲讀詩,八歲成詩的先進事跡和經驗。但是,能跟這等牛人學著幹的,畢竟是少數。

每次去有孩子的華人家串門兒,都忍不住要問問小朋友,“喜歡不喜歡學中文啊?”您猜對了,十個有九個說 “Nooooo!”。沒回答的那個要扭頭去看看旁邊爸媽臉上的顏色。小孩子們沒見識,還得去跟家長們討個說法,既然是趕鴨子上架學中文,總得弄明白這合理性和必要性到底在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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