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 · 永遠的巴比塔（影評）2009

                  

(The tower of Babel)是《聖經》之《舊約•創世紀》第11章（1-9）中一座通天塔，由挪亞（Noa）的後代在示拿(Shinnar)所建。傳說古時候，天下人都說一種語言。人們在向東遷移時走到一個叫示拿的地方，發現一片平原，於是便住下來。後來他們計劃修一座高聳入雲的塔，塔頂則直達天庭，用以顯示人類團結的智慧與力量。塔很快就造了起來，並且越建越高。事情很快驚動天庭的上帝。上帝擔心神至高無上的權威受到威脅，因為天下的人類皆為一個民族，皆說一種語言，他們可以互相理解、互相溝通，在人類力量的凝聚下任何奇跡都可以創造，所以長此以往人類將脫離神的統治。於是上帝施以魔法變亂了人們的語言，使他們無法溝通，高塔也因此無法繼續建造。

夜寂靜得如此不真實。幾尾金魚幽幽地動著，腳下MOLLY偶爾的鼾聲似乎在嘲笑我的清醒……

鬼使神差地又把兩年前看過的《Babel》拿出來放進DVD裏。心痛地看著上帝的傑作--因為語言（我寧願稱它為溝通）而造成的隔離和孤獨。耳邊上帝竊竊的私笑終於狂浪起來，這世人終是無法登踏天路，九重天是人類孤獨的終極。

影片的結構是散漫穿插式的，直到最後你才會恍然大悟，為什麽似乎互不相幹的這些人會出現在一部影片中。一把獵槍把美國的一對夫婦，摩洛哥的一雙兄弟，日本的一家父女，墨西哥的保姆糾結在一起……

而影片的中心卻異常明顯，那就是因為語言（溝通）所造成的被隔離的焦慮和刻骨的孤獨。小到夫妻之間、父女之間，兄弟之間，心靈隔閡產生的孤獨空虛；大到國與國之間，隔離後的陌生產生的不對等、恐懼、歧視……

東京公寓裏，開槍自殺的母親，逃離家庭遠走荒漠打獵的父親，隔絕世音決定奉獻自己走出孤獨的女兒（Chieko）；盡心盡職，舍棄愛人孤獨遠走他鄉討生活的墨西哥保姆；北非荒漠上放牧羊群自慰解脫的兄弟；還有美國那對俊男美女的夫婦（Brat Pitt & Cate Blanchett），不能麵對彼此的心靈，幾乎崩潰的婚姻……

國與國之間，一群身陷北非的遊客，看到當地居民，因為陌生不信任而產生的恐懼、危機意識；美國警察麵對墨西哥保姆入境時的刁難、歧視、追逐……
 
影片的結尾還是好的罷。那對美國夫婦終於有驚無險，經曆了死亡後，心又相連在一點；日本的那個聾啞女子，終於與父親相擁在一起，以嬰兒的姿態。暗示著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父愛；墨西哥保姆被驅逐出境，畢竟得以和兒子相聚；隻有那一對北非大漠裏的兄弟，一個陣亡，一個入獄，象征著對無知的懲罰？

說不上喜歡哪一個更具體的演員。但有一點很確定，那就是我喜歡這個影片的立意，連取自聖經的典故The Tower of Babel做影片的名字，都那麽貼切。既然上帝設置了障礙，人類因為語言、因為溝通，永遠都無法達到真正的理解而成一體，那麽孤獨就是不朽的。

孤獨是眾人喧囂中你內心裏的寂寥，是夜深人靜時莫名其妙的愁思，是生病時陣陣襲來的疼痛，是遠方親人逝去時的痛不欲生，是挫折無望時的心灰意懶 。所有這些落到紙上便變成一堆無法言傳意會的落寂兩字，然後是抿著嘴巴的‘堅強’。

 

 

 

一路走來，即使一個人再愛你入骨，借他的肩膀給你倚靠，告訴你總會伴你左右，可這細細的體會，怎麽可能一絲不差地傳達？有些東西，總是要自己抗起的，在分享之外。在這個意義上，人是孤獨的，滲入骨髓，無一例外。

巴比塔終是沒有建成。人類散居各地，勾心鬥角，烽煙不斷。家庭中，夫妻、子女、兄妹間磨磨合合永在……

上帝真的在笑，你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