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初長成（3）2008

今天，一天都是大女兒的事。

早晨，一向不需我操心的她居然晚起。幸虧我查房，否則她錯掉了校車，連我的車都沒得搭。很欣賞她的性格，不肯給自己找借口，說以後不會有第二次。 多睡了一個小時也是好事。

晚上又讓我虛驚一場。到了6點還沒回家，到處打電話，最後才想起她晚上要和同學一起到醫院裏上一門課。哎，真的老了。什麽都記不住，自己嚇自己。這個月，手機合同到期，一定要給她加一個了。

高中後，自己決意上5門honored Class，再加上每天兩小時的Sport Team,，要到晚上11點才能睡覺。很心疼，後悔當初沒有勸住她。可她嗬嗬一笑，說：Mom, I can handle it. Don’t worry。小小年紀已經學會安慰人。她周圍的朋友都如此，我是勸不住的。

說我是她的母親，毋寧說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總想那種篤定和獨立是與生俱來的。從小就不是愛哭鬧的孩子，自己的事情一板一眼、認認真真的去做，從不需大人操心。所以當她說長大當醫生時，我私下裏認為是適合她性格的。可心裏卻有點為她擔心了，這樣的一生豈不是太辛苦？讀書要那麽久(8年)，再作三年住院醫，家庭如何兼顧？隻做一般的醫生，年薪不高，枉費了許多年月。做好的專科醫生，每天忙來忙去、費心費力，何苦？

一定是父母親影響了她。小學時，寫傳記，女兒以外祖母、外祖父為題材，著實寫了幾頁。父母的衣缽終於可以在第三代承繼，父親地下有知，也該開心了。想當初，我的倔強曾傷了他們的心。對文字著迷的我，對學醫是不屑的。想著魯迅都棄醫從文，我為什麽要走彎路？何況，對他們隻忙自己的工作也頗有怨氣，跟祖母在一起的時間比他們還要多。大學、上班，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也著實逍遙了幾年。結果，到了美國還是棄文從理，到底是為了生活，不得已。有多少人是可以以興趣謀生的呢？大概興趣成了職業也就毫無樂趣可言了。
 
所以，她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再辛苦，如果自己喜歡也就不覺得了。理想是會隨著歲月改變的。她還小，也許，哪天不想做了也未嚐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