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的心聲

隻是寫寫自己,和身邊的一些小事。
正文

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5)

(2006-11-02 09:33:58) 下一個

但是,有的東西你越想忘記,就偏偏是忘記不了。我開始麻醉自己,很快,我把班上那個最多女孩子追的帥男孩輕易地就弄到手了。但是,沒過兩個月我又厭棄了他,他簡直是繡花枕頭一包糠!我又深深地懷念起海來,在我的心目中,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我把他想象得十全十美,他就是美的化身,是智慧的化身,是力量的化身……在我的夢中無數次出現他的身影,他總在我的前麵,背對著我,看不見他的麵容……

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我對海的感情,我隻是把它深埋在心底,即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沒有吐露半個字。

預考中還得了第一名的我,在高考中卻失利了,初中的曆史再次重演。我聽說海是考上了大學,我想我和他恐怕是再也無緣相見了。這時,我心中的痛苦簡直難以用語言來表述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全家都隨爸爸遷居到嶽陽,我也隨之前往。在那裏我重讀了一年,考上了武漢的一所大學。我對海的思念隨著時間的流水也慢慢地變淡了,隻是在我的內心深處,他仍是那麽完美。大學時代的我,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在學校極受歡迎。我酷愛跳舞和運動,參加了各種各樣的課外活動,還擔任了係學生會的文藝部長,同時還是院排球隊的隊員,並在田徑運動會上奪得了一千五百米的冠軍和八百米亞軍。我想我是被男孩子們寵壞了。但我並沒有看上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每當我想到海,他們就全成了一群螻蟻了。

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回到了老家,又見到了燕子。她沒有考上大學,就早早地參加工作了。這時候的燕子,高挑的個子,非常嫵媚。燕子見了我也大歎:真是女大十八變!我倆在一起回憶起小時候的快樂時光,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又到大學,高興極了。我問起英老師的去向,燕子告訴我,她調到另一所中學任教去了。離這比較遠,我本來想去看她,因為時間不夠也就隻好作罷了。燕子又問我:

“你見到海了嗎?”

我很奇怪她這樣問我:“我怎麽可能見到他呢?”

“呀,你不知道? 海也在武漢。好象是一所城建學院”

我當時啞然失笑了。天下竟有這等事?那個讓我思念了整整五年的海,竟然在武漢?我和他共處一個城市一年竟一點也不知道?命運未免太捉弄人了!而且,武漢城建學院就在我的學校附近,最多不超過兩公裏!



開學之後,我就迫不及待地打聽海的消息了。開學之初,正好是各校之間老鄉聚會最多的時候了。去班上的男生宿舍的時候,同學的一個老鄉正好在那裏,談話之間了解到他就是城建的,我心中一喜:

“那你認識一個叫海的嗎?是湖南來的”

“海? 怎麽不認識?他可是我班的才子呢!”

我當時聽了差點就要暈過去了。我詳細地打聽了海的班級,宿舍情況,激動得好幾晚睡不著覺!心中老在構想到他的情景。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我早早起來,站在鏡子前麵,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換了一遍,最後才決定穿那條黑色的長裙配上那件紅色的無領T恤去見他。

雖是第一次去城建學院,但沒費多大的周折,我就找到了海住的那棟宿舍樓。我站在樓下,抬頭往樓上望去,命運等待我的究竟會是什麽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抑製住狂跳的心,站在了他的宿舍門口:“請問,海在嗎?”

由於我去得比較早,有的同學還剛起床,宿舍裏亂糟糟的。不過,大學裏的男生宿舍一向如此,我沒見過一個男生宿舍是整齊有序的。特別象他們這類和藝術掛鉤的男生宿舍就更糟了,似乎不這樣就顯示不出他們的藝術味道來。畫夾擺得到處都是,一幅幅未完成的作品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有個男同學告訴我,海出去了。我失望地轉身下樓,差點和迎麵而來的一個男孩撞在一起,我一抬眼——

“天哪,純子! 你……怎麽……”海激動得語無倫次。

我當時心中也很震驚:海是這個樣子的嗎?那個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境中的海,夢中那個高大英俊的海,夢中那個可望而不可即的海,那個完美的化身的海,就是他嗎?可那驚喜的笑容給了我肯定的回答!

我想我有幾秒鍾的失態,但我馬上控製住了。我衝海嫣然一笑:“沒想到吧,老同學!”

坐在他們學校的草地上,我細細地打量著海。五年不見了,應該說他的變化其實不是很大,除了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鏡外。他的麵容,是屬於清秀那一類的。那雙大眼睛,流露出喜悅和深情。

隻是,我為什麽會感到失望呢?五年的相思,讓我把他想象得太過美好,最主要的原因,我想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比我高出幾公分。在我的夢中,他是那樣的完美,我那豐富的想象力把我可害慘了!

我的虛榮心,現在想來,我的虛榮心才是我和他之間最大的障礙。那時學校流行的風氣就是:如果男生連根號三都沒有的話,那隻能算是二等殘廢了,連我們宿舍那個身高隻有一米五的女孩也發誓要找一個一米八以上的。我的男朋友怎麽可能不在一米七五以上呢?我那時身高一米六四,體重五十公斤。我們宿舍共七個女生,剛好有三個比我高,有三個比我矮,但許多人都以為我才是她們中最高的那個,可能因為我身材挺撥又愛穿高跟鞋的緣故吧。我還記得在一次周未舞會中,一個男孩請我跳舞,他說:

“你好高呀,你有一米七二吧。”

我心中暗暗發笑,滿臉謙虛:“沒有,我哪有那麽高,我不過才一米七零而已。”

盡管我心中有點失望,卻沒表現出來。我和他談了很久,一起回憶初中的一些事和各自分別的一些事,說起我和燕子給他起的外號,他吃吃地笑了。然後我又參觀了他的畫作,說實話,海真的是才華橫溢,他的那些民居的習作讓我大開眼界,還有那些風景和室內裝飾畫,一張張都是那麽精美,比他初中畫的那些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回到學校之後,我悶悶不樂。好朋友小雨見了問我:“純子,怎樣?見了初戀情人感覺如何?”

她這一問,我的淚就下來了,我趴在她身上大哭了一場。仿佛聽見一座玻璃大廈的倒塌聲,在這一片廢墟中,海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突然消失不見。原來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並不比圍在我身邊的那些追隨者更出眾。我無法把思念了五年的那個夢中的海跟現在的海看成是同一個人。五年來,我一直活在對海的想象之中,而現實,真的是太殘酷了,它無情地嘲弄了我,我仿佛看見命運那張譏諷的笑臉……

然後,我擦幹眼淚,說了一句:“相見不如不見!”

過了幾天,我收到了海的信:

“純子,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記得初中時也這也叫過,反正,要比我的外號好聽多了,你可不要把我那“雅號”傳出去了。

“我真的沒料到你那天會奇跡般地出現在我麵前,太令我驚喜了,雖然闊別了五年,,從你的眼睛裏我讀出了你的名字。也許是印象太深了,忘不了的終究還是忘不了!你變化不大,看上去還是那樣的,笑聲依然。如果是在街上,我相信也會認出你來的,當然,要在你笑起來的時候。

“五年,過得太快了,初中時的記憶,似乎是那樣的遙遠,又仿佛就在昨天。我讀過這樣的一段話:‘……在我們的世界裏,時間是經,空間是緯,細細密密地織出一連串的悲歡離合,織出了極有規律的陰差陽錯。而在每一個轉角,每一個繩結之中其實都有一個秘密的記號,當時的我們茫然不知,卻在回首之時,驀然間發現一切脈絡曆曆在目,方才微笑地領悟了痛苦和憂傷的來處。’是不是說得還有點兒像。我也常常想起過去,尤其在寂寞的時候,或者在那靜靜的月光下,細細地品味著過去的時光裏那些難以忘記的細節。你那天說,我有一次差點把你弄哭了,實在對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我記得那次分班時你伏在我媽媽的身上哭了,很傷心的,那時,我也為你抱不平呢……

“記憶裏的一切總是令人愉快的,即使是哭也值得品味。可惜我很少哭的,現在更不知淚為何物了。我想,我真應該看看《媽媽,再愛我一次》那場電影。這次,要不是你那天來找我,也許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在哪個路口相見,不過,我想我仍然是可以認出你的,你說呢?

“真沒料到你居然在武漢一年了,我到處打聽你的消息,定貓也不知你身在何方,這次假期,要不是燕子,告訴我你家已遷居嶽陽,我差點就沿著我記憶中那條模糊的小河去尋找你家了。我還以為我們是無緣相見了呢:記得一位詩人這麽說過“美麗的夢和美麗的詩一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沒能料到的時刻裏出現。”你正是在我最沒能料到的時刻裏出現的……”

我看了那封信,也讀懂了他信中的那些暗示和表白,但當時我的心,似乎又把這段感情就冰封起來了。我僅給他回了一封比較平淡的信,滿紙都是同學情誼的那些廢話。

過了一個禮拜,我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海會來找我的。果然,那個星期天的上午,他真的來了。


有個女孩跑來告訴我:“下麵有人找你。”我心中想著肯定是海,我站在窗口往下看,海就站在那裏,穿著一件夾克衫,靜靜地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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