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沌之情 (隨筆)

霜降時節，窗外楓葉轉紅，手捧一杯熱奶茶，醉看彩楓秋意濃，思鄉之情似杯中的嫋嫋生煙，無邊無際地繚繞著，升騰著。

打開冰箱，一包冰凍薺菜引入眼簾，它清涼柔爽之氣碰觸到我的手指，將我所擁有的歲月和記憶一點點的掀起。

小時候家住在南京中山門外，紫金山下廣闊的田野成為我玩耍的大地。我們摘吃野果，抓小龍蝦，用鬆脂黏“知了”，其中最讓我難忘的記憶，就是和鄰居小朋友一起去挖薺菜。那是早春時分，乍暖還寒，我們穿著臃腫的棉襖棉褲，一隻手提著竹籃子，另一隻手握著折疊水果刀，徘徊於竹間田邊，樂趣無窮地搜尋著薺菜。薺菜可能長在剛翻新的田頭，也可能出現在竹林裏，更有可能隱藏在一片雜草叢中，這無數的可能性吸引住我們一雙銳利的眼睛和一隻敏感的鼻子。那細細長長的灰綠色的幾片齒葉混在同樣灰綠色的雜草裏經過眼睛的過濾，嗅覺的鑒別之後，就是下刀挖掘的時候了。誰找到的越大越肥壯，挖的越多，誰就贏。

晚上，一籃子清爽幹鮮的薺菜，經過母親的巧手，變成一碗熱氣騰騰、味道鮮美的薺菜餛飩，大概是因為自己也有一份參與吧，薺菜餛飩成為我童年記憶裏的美味佳餚。

我的薺菜餛飩的作法分以下幾個步驟：

第一個步驟：調餡料。首先是在大碗裏加入半磅絞碎豬肉、半磅絞碎蝦仁、下生抽兩湯匙、蠔油一湯匙，循一方向攪拌直至上勁，再拌入一包化凍薺菜 400 克，油一湯匙，胡椒粉少許，拌勻。

第二個步驟：包餛飩。上海餛飩皮 90 張（在華人超市可以買到）。包法是將陷料放在餛飩皮中間，對角折成等邊三角型，以少許水黏好，再將兩邊角頭向中相疊。

第三個步驟：製湯料。三棵上海小白菜洗淨切一寸長。清雞湯一罐對兩罐水，煮沸。加入菜、蔥花。煮沸，小火保溫。

第四個步驟：另開一爐火，燒開一大鍋水，一次下 45 個餛飩，煮至水再開，到入一杯冷水，煮至水再開並且餛飩浮於水麵。關火。

第五個步驟：撈出餛飩分放進小碗裏，每碗 10 至 12 個。加入湯料，淋上少許鹽，麻油調味。

那餛飩似朵朵飄浮不定的雲，在沸湯中沉浮，掀起一片渾沌之鄉情。(2006.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