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他們十八歲的時候(雜文)

在我們教會的南端有一個小書室。書室牆壁的書架上參插排列著各種不同文字不同版本的書籍刊物。有些紙張泛黃發舊，一看就知道存在的歷史已相當久遠，用手指輕彈書上的落灰，你可以輕嗅到一點淡淡的空曠,淡淡的寥落，還有一點淡淡的神聖；有些是新近添加進去的，它們很多是簡體字版本，負載著時代的氣息和生命激情。所有這些文字都在述說著一個千年永恆的古老故事，而我們教會這個書室也不自覺地擔當起它傳承的重任，承載著那千年的韌勁，繼續弘揚認識基督的重要性。。。不記得從何時開始，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也加入了這個講故事的行列。主日十一點，我出現在小書室裏開始為兒童講故事作準備。每次似乎都是從踱方步開始。從東向西行，十步，從北向南行，四步。抬頭舉目，自然光線透過拱園玻璃天窗直射下來，我在“天光”閃爍照耀之下，把十本國際版英文聖經放在室中拚湊而成的大桌上，又在每本聖經前端正地放上一把椅子。然後開始為孩子們削鉛筆。。。參與兒童事工的服事已經很久了。遙記當年，我還在加州柏克萊聯合神學院修讀神學的時候，不得不選讀一門叫“兒童基督徒教育”的必修課。我那時年輕，沒有孩子。“兒童”這個名詞，於我而言，除了對幼年的朦朧記憶，沒有太多現實生活中的生命立體感。所以課本講義看起來，理論化知識化概念化具多，讀起來平淡乏味，缺少發自內心的親切投入。上課時，我常常魂遊天外，思緒渙散。教我的講師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白人職業女性。她整潔幹練，行動敏捷，每次上課都早到五至十分鐘做預備。她分發講義時的珍重神態，討論案例時的條理分明,解答提問時的深思熟慮,都令我印象深刻。有一次，她講到兒童靈性教育的重要性。她說，她是一個單親母親，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兒。女兒功課忙活動多，她也全職事奉，在各個神學院裏講授“基督徒教育”。她們母女間實際可以談心的時間很少，都是在一個又一個活動之間的汽車接送途中。可是每次她講課，備課，心靈深處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要給她的女兒更多一點的時間：“當一個精彩生命問世的時候，我們要想到他/她十八歲的時候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她堅定又充滿摯愛的語調，把我那渙散的靈魂從天外抓了回來。這是一個我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生命有這麼重要嗎？我的少年兒童時代是混在一個大而統的群體裏,大人們都為著偉大的事業奔忙去了,我們脖子上掛著把門鑰匙,在機關大院裏四處亂串。。。我後來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剛出生那兩周，我欣奮得五臟動搖徹夜難眠。不僅想到她十八歲的時候應該是怎樣的，還想到了她二十八歲的時候，三十八歲的時候。。。所有課堂裏學到的知識都在我記憶的心空裏煙消雲散了，隻有女講師的那句話持續不短地呼喚我那常常感到怠倦的自我生命，摧生著我心靈深處對新生命的認識與責任。我從此出現在兒童事工的行列裏。“讓孩子們從小熟悉聖經，被神的話語浸潤，使他們明白自身作為一個個體生命的價值，在麵對社會各種誘惑試探時，有生活的座標和方向。” ---這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可是，每週一小時和孩子們心靈上的接觸是單純愉悅的。這裏沒有過於鋪張的激情，沒有過於發大的智鄭?械氖悄且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