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的體育生涯

正如大多數來自祖國大陸的優秀的有誌青年，大魚他非常不幸的錯過了本該生龍活虎、馳騁沙場的黃金時期。所幸，大魚比較黑（這與他孜孜不倦的每天在加州的陽光下做足功課有關---大魚從來不用防曬霜；當然他底子也好），再加上營養過剩，看上去，也是非常孔武有力的，不至於在遊泳的時候露出魚肚白嚇人。所以，小荷對大魚還是滿意的。

曾今，20歲的時候，大魚還沒有這麽黑，沒有這麽“壯zhuang (發第三音)”，他們兩個一起拍照，大魚穿一件橫條的T-shirt，小荷微側著偎依著他。於是，大家都說，大魚看起來有3個小荷那麽大。對此，小荷一直引以為榮。現在，大魚如前述，小荷基本沒變，所以大家自己想象吧。

大魚的運動水平僅僅停留在羽毛球上（這是個很有趣的現象，美國的羽毛球館裏，99%都是黑發黑眼的亞裔，而這亞裔裏麵又有80%是說中文的---我想這主要是因為大家的青春期運動生涯都給學習耽誤了，羽毛球無疑是最容易上手、也不需要太多基礎的項目）。雖說我們也一起上過帆船課、舞蹈班，都隻是最入門的級別。俗話說，溫飽思淫欲。放在大魚身上，那就是溫飽思體育。原因嘛，那當然是周圍能超過小荷的人太少（赫赫，奸笑兩聲）。

 

大魚的新愛好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小汐的男朋友阿凱的影響。阿凱以三十掛零的年紀開始學習滑板，於是小汐不得不每個周末都與一堆teenage 的母親一起在skateboard 操場外觀摩。大魚對自己的體育計劃非常的用功，野心勃勃，根本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且看他的活動安排表：周四下午高爾夫球課，周五下午踢足球，周六跟阿凱學snorkeling，周日跟roomate小越（一個越南小朋友，本科生）學surfing……乍一看，大魚好像上的是體育係的Phd.。雖然，小荷對大魚的計劃非常質疑，可是小荷對大魚的任何雄心壯誌都是舉雙手雙腳讚成的；反正，撞上南牆不過頭破血流，死不了，自然就乖乖回來了。樂顛顛地陪著大魚采購：足球、wetsuit、 snorkel、mask、滑板、護膝……對了，大魚說他還要滑板。好在大魚是要錢不要命的人，所有東西都撿最便宜的，他的至理名言是“沒聽說過，有人因為用了xxx就摔死了” 

 

周五晚上回家，大魚已經不能動了。據他說，體力太差了，上場跑了二十多分鍾就不行了……給人進了兩個球……根本碰不到球，就隻有跟著跑一跑了……中間還摔了一跤……

這些話，小荷進行了正確的編譯：體力太差了，上場跑了十分鍾，給人進了兩個球，根本碰不到球，於是就在場上站一站了……中間被人踢了一腳，爬起來，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這樣的話，明天還能和小汐、阿凱一起snorkeling嗎？”

“能，當然能！就是晚上你自己去打球吧。”

#￥%5**$@，隻好自己一個人走了……嗚嗚嗚

 

晚上收到小汐的Email，是關於明天約會的地址全文如下：

 

確切地址沒有, 但是大概地址:

XXXX街XXX號

從你家走52 WEST,注意是WEST,不是EAST, 一直走, 走到52自然變成XXX  PKWY, 然後還是一直走, 你會發現景物變成民宅, 在一個叫PROSPECT的路向右拐, 那個PROSPECT是個很小的路,非常容易錯過,要睜大你的眼睛,也不要亂減速,免得後麵的車撞到你. PROSPECT右拐後,然後你就按GOOGLE MAP裏說的吧.

早上漲潮,海灘非常的小,可能沒有落足的地方. 我建議小荷同學如果不下水,就帶一本書, 我們找附近一個咖啡店坐到, 看看書. 我跟小荷太熟,也沒什麽好聊的

小汐

同誌們，同誌們，見過這樣的Email嗎？我在這裏也住了四年、那一帶去了無數遍。所以說，我並不是幽默，隻是碰到的人都很“奇怪”。

 

終於，順利地見到了小汐和阿凱，並且沒有被後麵的車撞倒。今天的水溫是61華氏度（大約15攝氏度？），看來我要下水隻有等到來年了。在阿凱的熱情教誨下，大魚打扮齊整，順帶練習了一下用snorkel呼吸。

“我們的snorkel是鋼（幹）的哦。”我非常開心的介紹，

“什麽？鋼？steel嗎？”小汐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哎，又搞錯了，小汐是北京人，說一口標準的中央電視台式的普通話，我是南方人，經常要被她笑。最搞笑的就是“我們上床（船）再說”和“今天天好樂（熱）阿”……

大魚拍拍我的頭，“小荷她說的是— 幹”。一下打消了我顯擺自己research結果的熱情，隻好在這裏顯一下：這snorkel分半幹、全幹和會進水的三種，充分體現著price distinction的原則。

說話間，大魚已經套上了腳蹼，在阿凱的指導下，倒退著向海裏走去（戴上腳蹼，就隻能倒著走了；在水裏站起來也必須是仰麵。總之，都倒過來就對了---阿凱同誌功不可沒阿）。小汐毅然承擔起攝影記者的重任，她的相機摔倒以後照10張大概有6、7張可看，所以她必須不停地以數量保證質量。

 

“小汐，你說大魚他會不會死？”我緊緊抓住小汐的手。

“不會，不會，我都沒有死。”

“大——魚——，我還沒有給你買人身保險那！”可是，大魚肯定已經聽不見了。

“小汐，你不知道，大魚他會抽筋……而且他過敏，嘴裏含著snorkel他一定會吐的，他喝牛奶都會吐……”

“我想如果他覺得不行就會遊回來了，離岸邊也不遠。”

“你不知道，他是個死扛的人。我們出去玩，他每條trail都要走，疲於奔命，我都快累死了，我想他其實也挺累的……”

“阿，那我可不要跟你們一起去Hawaii了，我可不想累死。”

“小汐，你體育很好的嗎？你這麽高，又苗條”

“小時候，人家讓我報田徑興趣小組，我都是報的讀書興趣小組……我小時候跳馬，一下沒撐住（帶動作）……老師揮揮手，就讓我一邊兒呆著去了。大家都盼著上體育課，我就盼著下雨，下雨就不用上課了……後來說是要建什麽晴雨體育場，就是室內的，嗚嗚嗚，把我給嚇得……好在預算不夠，就沒建了”

小汐總是能說到我的心坎兒裏去，感覺就像我自己說的。

大魚和阿凱時不時停下來交流幾句，看來還好。

“阿凱說，在海裏的活動一定要有個buddy。”

“小汐，還是要有一個國際背景的男友比較好，這樣苦了你一個，造福千萬家”

“好，下回找個純國際的。”

這話不怕阿凱看見，因為他是個ABC，中文隻認得自己的名字，可能還得是繁體版。常常會說出一些“小汐，請把你的嘴巴關上(shut up)”之類令人啼笑皆非的話。得替小汐說句公道話，她並不是崇洋媚外的人，無奈雖然她數度嚐試，可惜大大咧咧的性格總被國人男子拒之門外，這一點我很替她鳴不平。

“阿，小汐，大魚怎麽不見了？救生員，救生員呢？”

“出來了，出來了……他不會死的”

“你不知道，他昨天踢了四十多分鍾的球，進了兩個，很累的……我就怕他抽筋……”

“還有阿凱呢……”小汐就是好，我說什麽荒唐話，都不會白我。

這時候，但見救生員飛身躍進水裏，肩上背著紅色的浮子，引來人們議論紛紛、駐足觀看。總算搞明白了，是發現了一條空的小船（Kayak），所以推斷有人落水。不過，好像隻是虛驚一場。我的心也落下了，既然小船上有人沒人都可以看清，那麽大魚要沒了，一定也能被他們發現的。

我和小汐又拍了幾張照片，當然沒有喝咖啡和看書，大魚和阿凱就上來了。我終於不用作寡婦了。

“好，下回我可以教阿蒙他們了。”於是，革命的火種就這樣傳播開去。

“下回，一手拿豆子（魚食），一手拿魚網……”嘿嘿，大魚奸笑著。

我心裏盤算著是：得給大魚補補了，嗯，家裏好像還有速凍水餃，不錯……還得請阿凱老師吃頓飯……

 

[後記]   回到車上，你們沒有去喝咖啡？搖搖頭。我想也是，你肯定在岸上看我，怕我死掉，其實有一下，我也有點兒怕……嘻嘻，終於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