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大大是怎樣下台的?
一劍飄塵
最近寫了一篇文章:不殺丞相殺誰!說的是明朝是中國最後一個有丞相的朝代,但是時間很短,隻有13年時間,總共四個丞相,還有三個被皇帝朱元璋砍了腦袋,滿門抄斬滅族啊。朱元璋為什麽要宰丞相呢?要專權啊。不殺丞相,成立再多的小組,當再多的小組長,也不如人家一個總理頭銜啊。哦,丞相。
但是呢,朱元璋那個時代,說殺,也就殺了丞相。到了現代,就不是那麽容易了。除非出現劉少奇那種,傻到臨死之前,還歌功頌德的。否則,不要說殺丞相,連文革都不容易發動起來。不要說文革了,連退休房地產商都批鬥不了。為什麽呢?因為雖然說小組長權力很大,但是畢竟沒有專權到說一不二的地步。專製容易,因為有利益集團的一幫人幫襯。獨裁不容易。因為獨裁出暴君!千古不變的真理。獨裁的一個重要條件是:獨裁者要有遠遠超過同僚的業績。否則,就得像三胖子那樣世襲。即使如此,上台也得砍人。砍得不過癮還不行,還得犬決、炮決、姑父決。
獨裁者,是不容易被推翻的,特別是第一代獨裁者。所以,許多專製製度下的小組長,都非常向往獨裁這個位置。但是,弄不好,這個小組長就有可能被副小組長們搞下台。前蘇聯的赫魯曉夫就是個例子。
話說1964年10月13日下午,蘇共中央第一書記赫魯曉夫走下飛機舷梯,迎接他的是蘇聯克格勃主席弗拉基米爾·謝米恰斯內。此時的謝米恰斯內對赫魯曉夫還是謙恭的如同仆人。他負責把度假歸來的赫魯曉夫護送到克裏姆林宮,參加中央委員會主席團會議。
赫魯曉夫作為蘇聯最高領導人,主持這樣的會議順理成章。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次大會不再是團結的大會,而是鴻門宴。
實際上,推翻赫大大的秘密活動早在一年多前就已開始了。發起人是當時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勃列日涅夫,他首先拉攏了波德戈爾內,後者實際上還是被赫大大一手提拔的親信,任中央委員會書記書記的。所以,不要以為插隊時候曾經睡過一個被窩,就不會背叛呢。夫妻天天睡被窩,不是說離婚,就離婚麽。
記好了:勃列日涅夫是赫大大的親密戰友,波德戈爾內是赫大大一手提拔的親信。他們是推翻赫大大的主謀。他們通過私下交往的過程中,不斷拉攏叛變隊伍。甚至為了拉攏俄聯邦部長會議主席沃羅諾夫,還不惜一起打獵。勃列日涅夫也是夠拚的。
在專製體製下,並沒有正常的替換最高領導人的程序。雖然從理論上說,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具有罷免總書記的權力。然而真正要使用這種權力,還是非常困難的事。爭取大多數中央委員的支持,花費了他們一年多的時間。雖然說從法律程序上,他們具有了絕對多數的力量。但是專製體製不同於民主製度,不是靠人頭取勝的。最關鍵的,還是槍杆子裏出政權。所以,一個國家信奉這句話,這個國家必定是專製體製的國家,無論它掛著多少民主的招牌。因此,政變的組織策劃者們,拉攏了非常重要的黨政軍領導人,包括中央委員會書記、蘇聯部長會議副主席、國家安全委員會(克格勃)主席和國防部第一副部長兼武裝力量總參謀長等。
所以,等到赫大大到達會場的時候,他的警衛等等已經完全掌握在政變策劃者的手中。和民主社會的權力更迭與個人生命安全不同,專製體製權力更迭往往伴隨著生命威脅,特別是在非正常權力更迭的情況下。
在會議上,勃列日涅夫率先發難:
“赫大大,你為什麽要把州委員會分成工業和農業兩塊呐?赫大大,你把五年計劃變成八年計劃又有何意義呐?赫大大,你向我們這些主席團成員發那麽多便函,浪費紙張麽?”
啊,浪費紙張這句話,是一劍杜撰。曆史還是很嚴肅地,特別是用到大大的頭上。但是,也不難看出:這都特麽是什麽狗屁問題啊。一個掌管了世界第二軍事力量的超級大國領導人,竟然被發難責問“便函”的問題。所以,以後看到電視新聞,又是這個大大發表重要講話,那個組長關心人民疾苦,你就想到:這特麽地有用了多少便函啊。就好了。
赫大大這才從度假的美好回憶中驚醒過來,那個曾經意氣風發把斯大林批倒批臭的、在聯合國大會上脫下皮靴敲桌子的硬漢,竟然哆嗦了一下。難道因為幾張便函,他就失去了骨氣?當然不是!因為他知道:這是決定政治命運的時刻。當然,也有可能決定生理命運。
他抬起頭,目光緩緩掃視一周。顯然,沒有同盟軍!他還不知道,那個在機場迎接他的克格勃頭子,都曾經想暗殺他來著。這個時候,他當然早就在這個會議室的外麵,安排好了警衛部隊。當然,不是用來保護赫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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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赫大大隻能裝熊了,他用一種有氣無力的、甚至有點兒巴結大家的語調說:“我一直把你們大家看作朋友,同誌,很抱歉,我有時容易發怒。”
唉,你以前對待同誌不是都特牛逼的麽?千萬記得裝的原理:裝逼裝過頭了,就是裝熊了。還要記得裝的第二定理:裝逼的時候是大大,裝熊的時候免費做小三都沒有人跟你滾床單。所以,馬上就有烏克蘭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第一書記彼得·謝列斯特開始批評:“1957年你承諾人均肉類、奶及黃油產量趕上美國,沒趕上。說要解決住房問題也沒解決。1962年承諾要提高低收入者工資也沒提高。共和國在應有的權利與義務中得到的僅僅是義務……”
這不是丞相的工作麽?我想,那個時候赫大大一定在找總理——對喲,前蘇聯也有總理呢。但是現在再找總理,到哪裏找啊!隻能找小組長了。
謝列斯特發言後麵,是俄聯邦部長會議主席根納季·沃羅諾夫,指責赫大大搞個人崇拜!
個人崇拜是走上獨裁統治的必要條件。現在知道為什麽要媒體姓Duang,不性交了吧。個人崇拜麽,就是要閹割人民,你還性交啥子喲。
減段截說,牆倒眾人推啊。天天被姓Duang的媒體歌頌為團結的大會,今天徹底成了批鬥會了:整整批鬥了一天,與會者個個表態。後來時間實在太晚,會議被推遲到第二天繼續進行——繼續批鬥。
赫大大又被克格勃送回家——我一直覺得歐洲人文明程度高,前蘇聯60年代搞個政變,都比我們70年代抓捕四人幫文明,沒有送赫大大直接到地下室裏。而且,家裏電話還是通的。赫大大二話不說,抄起克裏姆林宮專線電話,撥通了米高揚的電話。米高揚是誰呢?前蘇聯部長會議主席,也相當於總理了。唉,搞好和總理的關係是多麽重要。偶就想不通,某些人怎麽就能夠臉色陰沉地聽完總理工作報告呢?唯一的解釋,就是總理在作工作報告前已經和大大交鋒了。不然的話,很難解釋,批鬥房地產商的工作會截然而止。而且,據說現在要求不要再稱呼大大了。這不,偶就內銷轉出口,用在赫大大的頭上。
赫大大找到接通總理的電話,非常平靜地說:“阿納斯塔斯,告訴他們,我不反抗,他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我服從任何決定。”
總理米高揚在電話的另一頭,小心翼翼:“尼基塔,你做得對。但我覺得,你還可以做做工作,找到一種折中辦法。要知道,大家共事那麽多年……”
看看,風平浪靜地。前蘇聯,世界超級大國的一次宮廷政變,在大大和總理的電話交流上,聽起來如同小夜曲那麽悅耳。實際上,兩人都清楚地知道,克格勃正在竊聽他們的對話。
第二天的會議,卻並不風平浪靜了。雖然發動政變的幾個高層都知道了最終的結局,但是專製體製內的權力鬥爭,都是攸關生理生命的生死存亡的。這也是為什麽赫大大那麽快放棄抵抗的原因。因為在那種情況下抵抗,隻有一個結果:肉體消失。
扒拉扒拉扒拉扒拉出了許許多多的牛屎。很幹燥的牛屎。赫大大是最沉默的一個:做牛糞筐。當然,程序的最後該他發言:“同誌們,我沒法與你們作對,我們共同挫敗了反黨集團,我們都是同誌。我珍重你們的誠實。不同的時候我對在座的各位會有不同的態度,但我一直都很珍重你們。我請求波利揚斯基和沃羅諾夫原諒我的粗暴。但這沒有惡意。我的主要錯誤是,1958年聽從了你們的意見,同意同時出任蘇共中央委員會第一書記和蘇聯部長會議主席,沒有反對……”
他的話還沒有完,一張打字機打好的工工整整的辭職聲明已經擺放在他的麵前:“由於年事已高和健康惡化……”
赫大大戴上老花眼鏡,仔細地看了一下這幾行文字,就從口袋裏掏出鋼筆,立即在上麵簽了字:一個控製了半個地球的帝國元首,就此進入被監視的退休生活。
曆史驚人地相似!特別是專製體製下的政變史,更是驚人地相似!更特別地是專製體製下,缺乏獨裁者還有人想做獨裁者的時候,曆史更是更是驚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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