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飄塵
一生豪情掃江湖，劍氣曾為社稷初。飄落米國不老心，塵埃散盡無漢楚
（二十六）
一直到柳毅的演講結束，Daisy也沒有到。汪律師神不守舍地，什麽也聽不進去。直到大陳喊他，喊他第三遍，他才喔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大陳。原來，是大陳要他也上去講兩句。這是行業的規矩，帶隊的律師也算作是反共領袖，這當然是為了他們招攬客戶的方便。但是汪律師已經不需要這樣的場麵說明自己了，因為證明他在這個行業的資曆的各種各樣的證明，已經太多了。隻是大陳出於禮貌，還是會招呼他。隻是今天，他更是一點心思也沒有，於是他就對著李律師謙虛地一推，說：“來來，今天李律師做發言吧。”
李律師因為進入這個行業時間短，所以任何的機會都想抓住。早就等不及了，聽了汪律師這樣一說，立刻就走到前麵去。不遠處的蔣律師看著，這是冷笑，一心的不服：“就這吃相，哼。”他這不服氣的神情還沒有消散，汪律師已經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哎，都是過來人。就忍讓一點了。”
“說得好聽呢。”蔣律師冷冷一笑：“他沒有到你們那裏搶人，到你那裏搶人了，你再忍讓吧。”
“嗨，老蔣，他還沒有到我那裏搶，不過，你當初剛出道的時候，可是到我那裏搶過啊。你把自己的名片，都插到我客戶的車窗上了。”汪律師一邊說，一邊就拽著蔣律師離開了人群。
“你這記仇的德行。”蔣律師就笑起來，說：“好了，好了，你是大人大量。”
汪律師知道，這個行業的入門門檻很低。因為美國的移民法律實際上是完全開放給公眾的，隻要你懂得英文，能夠填寫相關表格，就可以辦理移民。所以，一些懂英語的人來了美國還沒有一年，就開始掛著移民律師的招牌，攬生意。當然，他當初也是這麽幹起來的。但是，與人為善，特別是在這個行業裏與其他律師為善，才是他成功的秘訣。當初和蔣律師之間，也是因為他的這個態度，建立了親密的關係。而這層關係，在關鍵的時候，確實幫助了他。
“其實啊，我一直就覺得，這個市場很大。不在乎多一個律師少一個律師。不過，現在美國法庭審核的越來越嚴，才是大問題呢。”
“可不。”蔣律師也歎了口氣，說：“我也是好多案子沒有通過呢。”
“老蔣，跟我謙虛什麽。你關係那麽鐵。”在這個行業中，蔣律師的英文最好，而且經常去華盛頓出席國會的活動，所以，他的路子最野。一般來說，他的案子通過率在所有律師中是最高的。不過，這裏麵有一個重要的秘密，是蔣律師跟一個移民法官之間有一層特殊的關係。汪律師曾經有個兩個特別難的案子，就是蔣律師的幫助，才取得了成功。當然，這樣的案子，利潤也當然不薄。
“我剛剛收到一個案子。客人願意付大價錢。”
“又是貪官汙吏的吧？”蔣律師就笑起來。汪律師也跟著笑：“管他呢，我們行規：拿中國的錢財，在美國消災。”
“為什麽不辦投資移民呢？還可以順便做個小生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怕啊。政治庇護，對於他們來說，保險啊。即使大陸的事情東窗事發了，也可以往政治迫害上靠，避免被引渡啊。要是投資移民，就沒有這個優勢了。”
“一般小打小鬧，貪汙兩個小錢，哪值得這麽費事。再說，現在政治庇護美國政府收得這麽緊。”
汪律師就知道，這是錢的問題。蔣當初之所以把他這層關係告訴自己，也就是希望有掙大錢的機會。當然，蔣律師和那個法官之間如何分成不是他關心的事。汪律師就張開手，比劃出一個巴掌的樣子，說：這個數，成嗎？
蔣律師搖頭，說：“不是兄弟不幫忙，汪律師，你在這行，知道現在多緊。”
緊個屁！汪律師心裏暗罵，緊不緊還不是法官一句話的事情？但是，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他，也隻得展開笑臉：“蔣律師，一切文件都是我這邊做，你就告訴我一個出廳時間啊。”
“你知道芝加哥的永勝樓律師事務所被FBI抄家了吧？”蔣律師一連無辜的神情。
“什麽？”汪律師倒真不知道，前段時間，他剛剛去了一趟古巴。古巴剛剛和美國建立外交關係，他就趕了一個頭班客機。按照他太太的說法，他就是喜歡這種曆史性的時刻。所以，他沒有在紐約。
“據說FBI臥底進去，掌握了他們幫助客人搞假文件的確鑿證據。也怪他們，搞得太凶，什麽生意都接。前兩天人剛剛保釋出來。”
“那，你說多少吧？”汪律師想，回頭一定要找得勝樓的案子出來看看。還要問問老婆，為什麽這麽重要的同行信息都不注意。
“翻一倍。”蔣律師麵無表情地吐出了三個字。這三個字幾乎讓汪律師摔倒在地，這意味著他根本就沒有利潤。
“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也別便宜了你的貪官客戶。”蔣律師不再等他回話，就走回去自己的隊伍。李律師的講話剛剛完，人散了。
“你可真他媽的狠。”汪律師衝著蔣律師的背影狠狠咒罵了一句。就這一下，他看到了Daisy，逆著散去的人群走過來。汪律師趕忙收拾一下衣著，理一下頭發，迎接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