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飄塵
一生豪情掃江湖，劍氣曾為社稷初。飄落米國不老心，塵埃散盡無漢楚
一劍飄塵
（十一）
Mark的哥哥很爽快地在房產抵押文件上簽字了。其實Tom不過是給了他一張壹千元的支票，告訴他：聽說你弟弟這個月的生意不好，沒有支付你的薪水，Hua先生讓我帶這張支票給你，救急。
Daisy看著Tom用一張壹千元的支票，就解決了這個自己和Hua都覺得不可能完成的難題，不得不佩服Tom。但是另一邊，又有一種引誘了Mark的哥哥的罪惡感。最終在心裏戰勝了自己的，還是成就感。畢竟，Hua不會再為了這個事情動不動在自己麵前嘮叨。
公證結束以後，她突然對Tom說：可以去你家裏看看嗎？
“沒有問題啊。”Tom心頭一動，不明白Daisy為什麽要去自己家看看。一邊來說，在美國還沒有人會這樣唐突要求到對方的家裏看看。不過，他來不及理清這些，因為他著急的是自己昨天晚上帶回家去了一個女孩，是不是把所有的用品都收拾幹淨了呢？一時間，他緊急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自家的房子，卻實在想不起會有什麽樣的女性的用品放在家裏的什麽地方。心裏不由得埋怨Iris，因為她從來不在乎Tom帶女孩回家。對於她來說，Tom的心裏，隻要有自己的位置就好。如果她不是這樣大大咧咧的女人，自己也許會養成收拾房間的習慣吧。
“我喜歡普林斯頓，打算在這裏買房子結婚。”
“知道你要結婚，有必要特別強調嘛。”Tom故意做出一個悲哀的表情。Daisy笑起來，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高興，你知道嗎？我真的很高興，Jack向我求婚。
“啊，你能不能別這樣刺激我呢。我還以為你來我家，是對我示好呢。”Tom看著她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的樣子，就忍不住逗她，心裏也是暗暗遺憾：要是知道隻是這個原因，當時第一時間就拒絕了。
“哪裏呢。”Daisy用手抿嘴而笑，說：“上你家看看就是示好了？那我們還是別去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隻是逗你。”
說笑間，也就到了。Tom的家，在離普林斯頓大學不遠的一個高檔住宅小區，小區的門口還有自動鐵門以及門衛。Daisy看了，不由讚歎說：你這還帶門衛的。
車子進了車庫，Tom就趕快搶先一步，進了家。還好，看起來房間不是很亂。這就是說，剛進門的客廳裏沒有女性的內衣胸罩什麽的。Tom鬆口氣，看Daisy進來了，就把她引到陽台，從那裏指給她看，看普林斯頓大學的一些建築，隱隱約約地出現在一片樹林的後麵。
“據說，愛因斯坦就曾經在那棟樓裏生活過。”Tom指著一棟紅色的小樓，對Daisy說。當然，這不是真的，而是臨時瞎編的。
“啊，這麽近喔。”Daisy的注意力就完全被那棟小紅樓吸引住了，“我中學的時候，物理可好了。後來，上大學卻學習了文科。”
“你喜歡物理？”
“是啊。”
“那為什麽要學習文科呢？”Tom一邊陪著她聊天，一邊尋思，自己要找機會去其他房間收拾一下。
“女生學習理科，嫁不出去呀。”Daisy就笑著，回答Tom。
“所以，你一直就急著出嫁？美國女孩在你這個年紀，還沒有玩夠呢。”
“我一直覺得有一份婚姻好幸福呀，有一個愛我的丈夫，再有一個孩子。工作完了回家，一家人在一起吃吃飯…..”
“想喝什麽飲料？我的女王”Tom故意用英語打斷她的話，裝成一個大臣對待英國女王的架勢，對她說。
“嗯哼，女王也許可以喝一杯雪碧，小小的一杯。”Daisy也微笑著用英語回答。
Tom帶著這個借口，跑去臥室，手忙腳亂地藏起Iris或者別的女孩的用品，反正他也搞不清楚。他總算可以安心帶著她參觀自己整棟的房子。
然後，他去冰箱拿了瓶已經開啟了的紅酒，給兩個人各倒一杯。他端著酒走向陽台，看到Daisy背對著自己，身材被陽光剪成了一個婀娜的輪廓，邊緣處發著茸茸的光。就像是一個天使，站在自己的房門之外。他怔住了，站在玻璃拉門的裏麵，一動不動。他想，天哪，自己真的會愛上這個女孩。他被自己的這份感動驚嚇到了。
Daisy突然回過身來，看著他，笑起來，說：“你這服務生，也太不稱職了。拖了這麽長的時間。”
Tom就把酒杯遞過去。Daisy看著，遲疑了下：“我要的是雪碧。”Tom就說：“慶賀一下，雪碧怎麽慶賀。”
“慶賀什麽？”
“慶賀，為了……你第一次光臨寒舍。”
Daisy大笑，說：“Tom，你可真逗。根本就不像大叔呢。你一個人住這麽大的一棟房子，應該有100萬了吧？”
“差不多吧。”Tom沒有跟她說，這是普林斯頓最高檔的住宅區，這棟房子超過了200萬。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會很得意告訴別人，自己的房子的價值，何況是問上門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Daisy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品質，讓他的心都靜了下來。他隻是淡淡地說：“你們打算買這樣的房子？”
“其實，他母親在長島有一棟房子。”Daisy喝一口酒，說。
“那裏的房子更貴啊。”
“但是我不喜歡。我要掙錢供自己的房子。”
“那會很辛苦。”
Daisy輕輕一笑，說：“Tom，你是極其優秀的人才。我老板都說了。”
“哈哈哈，”Tom大笑，說：“如果我優秀的話，你就應該相信我表揚你的老板的話，而不是相信你老板誇獎我的話了。”
“啊，不要打斷我麽。”Daisy也笑起來，“但是，你也是一點點自己努力工作走到今天的啊。你知道嗎，我今天來，就是想把你當作榜樣。我還要告訴Jack。我們這麽年輕，在美國靠自己努力，就一定什麽都會有的。如果現在就躺在他父母的身上，人反而懶惰了。”
“不用擔心，要相信一個在華爾街投行工作的哥倫比亞大學的畢業生。”Tom想自己還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Daisy這樣的女孩子，這樣甘於自己打拚的女孩子。至少在紐約，他接觸過的女孩子，沒有誰像Daisy這樣幻想，通過自己日積月累的工作，建立一個家庭的。如果天上能夠掉餡餅，誰不想把嘴巴張得大一點呢？
“你最麽知道Jack是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Daisy非常驚訝地看著Tom。
“你跟我提過啊。”這當然不是真的。如果是以前，也許Tom就會說：我是華爾街的律師啊。但是現在，他隻是非常堅持地說：是Daisy告訴了他。
“Tom，你為什麽不結婚呢？”Daisy不再堅持，轉移了話題。
“我這個年紀的男人，如果沒有結過婚，兩種可能：1，窮困潦倒。”
“哈哈，你有錢得很。”
“2，是Gay。”
“是嗎？”Daisy睜大眼睛：“你們Gay，為什麽會喜歡同性呢？”
“大小姐！我不是Gay。”Tom站起來，去冰箱裏拿了一些起司。走回來，“加州BV的紅酒，配瑞士幹起司，一流的美味。我竟然忘了。”
“沒有太太的單身狗，都是這樣丟三落四的。”
“我結過婚，有過太太。”
“離婚？”
“我們是大學同班同學，同一年來美國留學。”
“這樣還散了？怪不得我媽媽就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Daisy拿起一片起司，笑著咬了一口。Tom的眉頭鎖了一下，走過去用手撫摸那盆放在桌上的蘭花，盛開著：“她過世了。”
“什麽？喔，對不起。”Daisy看著Tom，感覺到非常抱歉。
“沒事啦。已經過去14年了。911的時候，她的公司就在世貿中心。當時，她剛剛找到那份工作，隻有兩個月。這盆蘭花，是她買了打算帶去辦公室的，但是，忘了帶走留下來，一直陪著我。”
Daisy走過來，用手握住Tom的手。他在那一瞬間，很像抱住Daisy，但是，卻有一種力量阻止了他，一種害怕打破了這種平衡的力量。他隻是看著Daisy，指了一下盤中的起司：“這是她最愛的瑞士起司。不過，那時候，我們還剛剛工作沒有一年，房子都沒有買，根本舍不得經常吃這種進口的起司。你知道，在紐約第五大道上，有一家專門賣瑞士進口起司的店，每次我和她去逛街，她總會在櫥窗前關注良久。最後，她總是說：看，我又省下了三個平方英寸的買房子的錢。”
Daisy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是心裏對於Tom充滿了歉意，似乎自己要結婚的消息也成了罪過。
“已經快15年了。傷痛早就過去了。”Tom微笑一下。
“那你一直沒有找女朋友？像你這樣的單身男人，應該算的上鑽石王老五了。女朋友，是不是天天換？”
“哈，你想象力也太驚人了。”Tom想，女朋友真是不缺乏。甚至有一段時間，他幾乎像瘋了一樣，每天都要做愛。而且性伴侶的時間都不長久。長的三個月，短的三兩天，就要換不同的女孩。現在想起來，真是瘋狂的人生。當然這些都不能跟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