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衛道士以後……

一劍飄塵

昨天寫了一篇文章：“國猶在，天下亡”。發表在博客上，突然之間，遇上一個中國文化的衛道士。根據其他網友說法，此人還是某個大學的教授。

他要護衛的是什麽呢？中國傳統文化。

看看他張嘴就來：中國的定義什麽；首先是中華文化，是道德；是“仁，義，禮，智，信; 溫，良，恭，儉，讓”。而不是國家具體形式。沒道德的人是不懂的，也不會認同它的。中國曆史上這麽多朝代更替，這麽多變更而不分裂；就是道德將人的價值觀連接在一起。

可以說，看得我目瞪口呆啊。不知道他這個大學教授，教授的是不是道德經。

好吧，我們首先從小學語文學起：中國的定義是什麽？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特意找到了新華字典。這是應該明白無誤的了吧。我寫文章至今，還是第一次對於自己的文字缺乏信心了。我查了一下，“中國”字條有三個定義，都是指的“疆域”的概念，和我那篇文章裏講的，基本上是一致的，根本就不牽涉到什麽“中華文化”。我總算放下了一顆崇洋媚外的心：定義來源於新華字典，不是牛津英語辭典。

但凡一個正常人，用點兒腦子想想，也就明白。中華文化，是傳遍四海的。可以說，哪裏有華人，哪裏就有中華文化的存在。新加坡，沒有中華文化嗎？即使是我生活的美國洛杉磯，也處處都有中華文化存在。可見這個教授的定義。而且用了“首先”，是多麽地荒謬。

不僅如此，他又把“道德”牽扯進來：“首先是中華文化，是道德”。這句話，在我的理解力，是把中華文化等同於道德了。暈啊，原來我喜歡的小籠包子，也不屬於中華文化的一部分了。我喜歡的書法，也不屬於中華文化的一部分了。中華文化隻有道德了。

這當然不是真的。

不要說道德代表不了中華文化，道德都算不上中華文化的最根本的屬性。從廣義上說，文化是指人類社會創造物質和精神財富的總和。比如，中華文化特有的飲食愛好、建築風格、語言文字，等等等等。而道德，其實是每種文化中，都不可或缺的。比如這位教授先生所說的“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我暈！這是把論語整個倒背如流啊。

難道這些道德標準，在美國西方世界就沒有嗎？簡單說幾個。仁：首先是西方世界見了紅十字會，限定現代戰爭成為有限戰爭。這不是仁嗎？信，西方國家對於誠信的要求，可以說是現在的中國社會所根本望塵莫及的。禮，就是非洲原始部落，都有待人起碼的禮節吧……

不需要我一一舉例了。

我早就批評過迷信“論語”的人。兩千年前一個農夫對於人類、對於社會的理解，怎麽可能和今天的一個大學畢業生比較呢？那個時代，隻是人類剛剛開化的時代。所以，我們現在看孔子所說的那些所謂的做人做事的標準，真的是基本的人類行為的準則而已。比如“信”。西方文明雖然沒有聽說有誰特別強調這個，但是在西方世界，沒有“誠信”一個人是完全沒有本法生存的。作為中國人，還要把“信”當作了不起的道德教育，拿出來作為中華文化的優勢，或者根本，這是在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就好比出席一個盛裝晚餐，賓客們都是晚禮服，你還在強調自己記得穿了內褲來了。這不是什麽先進性，這恰恰是落後。

麵對這樣的一個邏輯混亂的讀者，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希望他出醜。所以，我就刪除了他的帖子。很簡單，這是我自己的博客，屬於我的私人空間，不是人民大會堂。當然，如果我心情爽的情況下、我有時間的情況下，我也可以跟他說說道理。但是，到底是刪貼，還是陪他聊天，這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如果這個博客是BBS這樣的公眾空間，我當然沒有理由刪貼。那是管理員的事情。想不到，這就惹惱了他。他一定要我陪他辯論。

問題是，就這樣的邏輯思維的能力，連“中國”和“中華文化”都混為一談的知識水準，我能和他辯論什麽呢？

好家夥，這就麻煩了。

這個所謂的教授竟然開始轟炸我的博客！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一直在我的博客上重複上貼子。內容也隻有一個：中國等於中華文化，中華文化等於有道德，道德等於……你崇洋媚外、你全盤西化……

到我寫這篇文章，已經持續了4個小時！

說實話，在他提出這個觀點之前，我還真不知道我是崇洋媚外的。不過，我倒也是想問：我為什麽不能崇洋媚外？我為什麽不能主張全盤西化？難道我隻能主張全盤中華？

但是，這解決不了轟炸的問題，真正是不厭其煩。

我很想問問這個教授：論語中不是有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博客是作者的私人空間，作者不喜歡你的腦殘邏輯，你還到人家博客裏拉屎放屁，這符合你的“禮”嗎？你這樣耽誤自己的時間，卻被博主舉手之勞就刪貼，這符合你的“智”嗎？你這樣堅持不懈地騷擾人家，這符合你的“溫”嗎？人家都勸你幾次了，讓你高抬貴手，你卻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這符合你的“讓”嗎？

我有句名言：嘴皮子越高尚，心裏就越陰暗。

所以，一般來說，凡是跟我談“道德”的，我都會敬而遠之。今天這個教授的作為，就等於是驗證了我的名言。他說的道德越多，其實就違背的越多。在我看來，道德是用來約束自己的，而不是用來勸說別人的。這一點上，恰恰是今天中國文化（還不是中華文化）的大弊端：說教別人都是道貌岸然，親力親為全是男盜女娼。

2015 Oct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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