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到西安出差,在地圖上看見酒店和公司之間有一個叫倉頡台的地方,附近還有一個周穆王陵。在網上一查,這些地名還確是古跡。時逢穀雨周末,正好徒步探訪。穀雨訪倉頡,是有來曆的。穀雨這個節氣就來源於倉頡。《淮南子》記載“昔者倉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天雨粟就是穀雨之意。因而中國有穀雨祭倉頡的傳統。聯合國也因為紀念倉頡,將4月20日(穀雨)定為聯合國中文日。
倉頡台距酒店大約有兩英裏距離。西部大道上看見街道地圖。造字台路和錦業四路交匯處的遺址公園就是倉頡台所在地。
走到錦業四路,街道旁的小飯店越來越多,酸臭味也越來越重。顯然這裏是一個城中村。就是農村城市化後,以前的村子變成了城市貧民窟。拐進造字台路,街道越來越窄,街道旁的建築也越來越破。
心裏有些疑問,不像倉頡台在附近啊?走到小巷盡頭,是一座白樓。走近看,大門旁標記西安公安局警犬基地。從大門往裏看,可以看見一個青磚台,上麵寫著蒼頡造字台。跟門衛要求進去看一眼。門衛不允。隻讓在門外看。犯不著跟警犬過不去,遂放棄。不看也罷,這倉頡造字台已經沒剩什麽真古董了,就連這個台子,也是90年代好事者新建的。連倉頡也錯成蒼頡了。
傳說中倉頡受鳥獸足跡的啟迪,在這裏創造了漢文字。和拚音文字不同,漢字作為象形文字,應該不是一個人發明的。很可能是倉頡負擔了收集整理,標準化和發布的工作。
中國人對文字一向敬畏,自古有敬惜字紙的說法。對倉頡特別頂禮膜拜。關於倉頡造字的遺跡遍布黃河中下遊許多地方。比如,山西臨汾的洞兒村;山東壽光、東阿;河南的開封、南樂、虞城、新鄭、陽武和洛寧;陝西白水等地都有倉頡墓、廟或者造字台的遺跡。大家爭得不亦樂乎。當然很多都是地方的附會之談。
而此地的倉頡造字台,見於史籍,還頗有曆史依據。據說它源於周穆王在終南山修建的中天台,台旁後建神廟。於是叫“三會道場”。佛教流入中國後改建成了“三會寺”。唐代時此地是京城附近的一個風景名勝。詩人岑參有《題三會寺倉頡造字台》詩:“野寺荒台曉,寒天古木悲,空階有鳥跡,猶是造書時。”上官昭容《駕幸三會寺》“釋子談經處,軒轅刻字留。”武則天時期的李嶠詩雲:“古台倉頡裏,新邑紫泉居。”清乾隆年間陝西巡撫畢沅親筆書寫“倉頡造字台”。乾隆四十四年《西安府誌》記載:“長安西南二裏,宮張村有三會寺,為倉頡造書之堂”。1936年西安事變前國民黨陝西省主席邵力子曾陪蔣介石、張學良、楊虎城等參觀此台,並建議在此建一所倉頡大學。
50年代的倉頡造字台遺址
到了今日,隻剩下了一個後來修的台子。讓中華文字初祖困於警狗之中。想到這裏,不禁讚歎倉頡有先見之明,當時就已經預測到自己的命運,造出“獄”字就是中華語“言”被倆狗夾在其中,暗喻自己要在警狗的包圍之中啊。
2017年穀雨,聯合國中文日之際,中華文字之祖在家鄉困於犬獄。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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