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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四島遊(四):走近活火山－大島紀遊
大島的考納鎮（Kona）特產咖啡，世界著名。時近正午，我們在海岸邊的一個小咖啡館吃午飯。侍者端來香氣濃鬱的考納咖啡，又遞上早餐菜單。原來當地人生活閑散，早上起得晚，時至中午還是早飯時間。讓侍者換上午飯菜單後，為了抓緊時間遊覽，我們選了三明治等快餐食品。可是左等右等不來，催了幾次，正當我們忍無可忍，想放棄的時候，一臉不高興的女侍者才端來了三明治。 這一頓簡單的午飯費了我們一個多小時。此行我們充分領教了夏威夷人的慢性子，他們缺少時間觀念，低效率。租車，購物和吃飯常常要等很長時間。這裏的公路大多隻有一個車道，如不幸跟在一個當地人的卡車後邊，他在前麵慢吞吞地開，後麵壓了幾十輛車，卻渾然不顧，讓人不由得心頭冒火。夏威夷傳說，茂宜島的土地神嫌太陽經過島上空時走得太快，來不及曬幹場上的莊稼，就用椰子樹葉把太陽拽住，所以夏威夷的時間要比別的地方慢。這就是所謂的“夏威夷時間” ，因為這裏的節奏要比其他地方要慢一拍。當然很大原因也是因為這裏是休閑度假地的緣故。另外感覺夏威夷人的服務也較美國本土要差。
11號公路通向火山國家公園，途中經過綠沙灘和黑沙灘。綠沙灘是橄欖綠礦石形成的沙灘。去那裏的道路很難走。先要開一條坑坑窪窪的單程路到south point，這裏是美國領土的最南端，和墨西哥城的緯度一樣。再往前普通車就開不動了。路變成了土路，有的地方連路都沒有，隻能在火山岩和草地上開。隻有四輪驅動的越野車才能走，而且必須慢慢地開。最後一個無往不至的方法就是徒步。我們來回走了6 英裏的小路，用了兩個小時，頂著烈日走到了終點。沙灘在一個峭壁的下麵。下去還要攀岩。沙灘的綠不如想象的那樣色彩深。但是在碧藍的海水襯映下，非常好看。路上經過了一片大草原。沒膝的綠色茅草頂著銀白的花，在輕風吹拂下，銀光閃動，是難得一見的草原風光。普那路烏（Punaluu）沙灘是夏威夷最大的黑沙灘。這裏是海龜產卵的地方，有兩隻海龜撅著屁股在淺海裏拱，任憑風浪大，且作縮頭龜。不由得好笑，原來海歸留學生的原形是這樣的。
沿著11號公路前往火山，晴朗的天氣漸漸陰雲遍布，後來幹脆下起雨來。火山公園內有繞火山口的環路。開車在火山口上繞行，觸目所及，白煙繚繞。曾經去過西雅圖的聖海倫火山和亞利桑那的日落火山，這裏的火山和那兩個火山卻頗不相同。獨特的景觀是熔岩樹和熔岩管道。 熔岩樹是突起的空心圓柱狀熔岩，像個水井，形成於火山爆發時，熔岩包圍了大樹，冷卻的熔岩形成了外殼，而中間的樹木被燒空。這裏的熔岩管道也非常巨大，可溶四五人在中間同行。行在其中，不禁想象起當年岩漿洶湧奔流的壯觀景象，火紅的熔岩在地表突奔，浩浩蕩蕩，摧枯拉朽，逆之者亡，順之者亦亡。
哈勒瑪烏瑪烏火山口是火山口中的火山口，1974年還噴發過，現在依然白煙四起，刺鼻的硫磺味激起遊人不停地咳嗽。夏威夷傳說這裏是火山女神裴雷的家，至今仍有很多夏威夷土著每年來這裏用烤豬，蔬菜，水果和鮮花祭祀裴蕾。夏威夷人認為火山熔岩就是裴蕾女神的身體，火山的一沙一石都是裴蕾的肌膚，不可褻瀆。如果遊客擅自撿拾火山岩帶回做紀念，就會遭到女神的報複，遲早將有飛來橫禍。很多遊客不以為然，照撿不誤。結局是很多被帶走的火山石和黑沙子又被寄回給國家公園管理處，並附加以給裴蕾女神的道歉信，因為很多人後來都遭到了大大小小的各種噩運，比如失業、離婚、摔胳膊斷腿、車禍、死人等等。這種或遲或早到來的厄運都被認為是由於褻瀆受到了火山女神的詛咒，因而悔之莫及。千古以來，對自然神的敬畏，使人們少幹了好些隨心所欲的蠢事，在事實上保護了我們的家園。
天近黃昏，我們驅車去海邊去看熔岩入海。公園裏的普嗚嗚嗷嗷（Puuoo）活火山口自1983年就開始噴湧。熔岩溢出後，沿著地下的熔岩管道，偶爾露出地麵，奔流十幾公裏入海。接近目的地時，就可看見車燈照亮的夜空中，飛舞著像雪花一樣的火山灰。路的盡頭停了一長串車輛。去年熔岩覆蓋阻斷了很長一段公路。遊人隻好沿路邊停車，步行前往。遠遠望去，漆黑的夜色中，山上流動的熔岩像半空中的一條紅龍，非常好看。我們往前走了一段，想看得更清楚。這時雨開始大了起來，我們帶的雨衣不夠，渾身盡濕。聽回來的人說前麵的路還相當遠，於是決定帶著遺憾回去，為下次再來找個理由。回去的路上，急雨如矢。雨刷開到最大，才能勉強看清前麵的路。女兒擔心地說：“一定是有人撿了火山石，火山女神在發脾氣。”
回到火山頂，在附近的火山村裏的火山咖啡館吃晚飯。咖啡館牆上貼著很多火山的照片和藝術品。即使是從照片上，火山爆發的景象也是非常震撼的。火紅的熔岩在黑亮的火山岩上流入大海，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大海。這種紅與黑，火與水，生與死的對比非常強烈。我們準備以後再到大島來，要專門來看火山。
在咖啡館裏品嚐了豬排和夏威夷的特色食品－芋頭麵包，味道很值得推薦。
第二天我們回到公園去走基拉烏埃阿伊基小道。這條小道從基拉烏埃阿伊基（Kilauea Iki）火山口底部經過。來回4 英裏。這個小火山（Iki在夏威夷是小的意思）1959年爆發了一次。熔岩噴湧高達580米。每天有兩萬人來觀看這個奇景，當時排隊等待的車長達10英裏長。爆發持續了36天，之後形成的熔岩湖深達120米，經過了36年才冷卻下來。火山口周圍都是熱帶雨林，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其中有一種長得很高大的蕨類，中間長著一個紫色的頭部盤了幾圈的莖，我們開始誤認為是人為的鐵絲。草叢中還有漂亮的夏威夷野雞。小路帶我們走下火山，風景迅速變化，黑色代替了綠色，荒蕪代替了繁盛，死亡代替了生命。站在火口底部堅硬平板的火山岩上，腳下有溫熱的感覺，身旁縈繞著從裂縫溢出的地下蒸汽。沒有生命的痕跡，如同走在月球表麵，仿佛置身於地火環繞的煉獄之中。忽然一點綠色跳入眼簾，火山板岩的裂縫處，有一棵小灌木在迎風搖擺。我們不禁為生命的頑強而讚歎。盡管死亡不可抗拒，但是生命沒有向死亡低頭，45年隻是曆史長河的短暫一瞬，生命的步伐又開始覆蓋死亡的腳印。
夜色中來，夜色中去。帶著未盡興的遺憾，帶著傾心的讚歎，我們向夏威夷投去最後一瞥。機翼下燈光璀璨的歐胡島就像是太平洋上的一顆明珠。九天的時間，我們隻能在夏威夷作蜻蜓點水的精華之遊。飛機上我們迫不及待地計劃起下一次夏威夷之遊。下次來，我們要在每個島上待一星期。要在歐胡島細細品味草裙舞；要在可愛島乘直升機俯瞰納帕裏海岸，去走那兩天行程的納帕裏峭壁小路；要在茂宜島細尋奇花異草，去人跡罕去的岩洞內浮潛，看珍稀的五彩魚；要去大島去看熔岩入海，火與水的搏鬥，要步行到活火山口去看紅與黑的較量。
再見了，美麗的夏威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