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80)
2021 (49)
2022 (69)
2002年夏，全家去江南一遊。這次行程除了九寨溝和三峽都是舊地重遊，一是和太太重溫蜜月之旅的足跡，二是讓在美國長大的女兒感受 “千裏鶯啼綠映紅，多少樓台煙雨中”的江南秀麗。
從成都機場坐民航大巴到市區。一下車，就有很多三輪車在拉生意。太太是第一次入川，怕被騙，向車夫申明我是老四川。我也不否認。四川話倒還能聽懂，但是卻說不好了。坐上車後，車夫極力勸說我們下榻的金河大旅店不好，離市中心又遠，要拉我們到另外的旅館。我們說旅館是通過中旅社訂的，不能改了。到旅館後，發現旅店還不錯，離市中心也很近，到各處交通也很方便。才知車夫想拉我們到他的關係旅館，這樣可得到提成。
下午到心儀已久的杜甫草堂和武侯祠。兩個地方門票都是30元，不便宜。但感覺都是大失所望。杜甫草堂裏隻有一座茅草頂的碑亭“少陵草堂”稍微沾點古風，略略讓人懷想當年老杜的茅屋為秋風所破的情景。其它的陳設都太現代了。再加上朱德，郭沫若，陳毅等現代名人的題詞，讓人覺得情調不大一致。杜甫草堂內杜甫和李白的彩塑都端立在廟堂之內。武侯祠裏更有許多三國君臣的彩塑，很覺得大煞風景。這些彩塑即無藝術性，又無真實性，覺得就象進了一座新修的神廟，把遊人懷古追思全趕走了。在對曆史古跡的維護上，應該多留給遊客一些想象的空間，不要太具相了。造像也應該多是生動的室外雕塑。而不是呆版的泥菩薩。可惜這次一路上，看到了許多這樣的泥菩薩。
從武侯祠出來，天色已晚。打了一輛黑“的”。問他到哪裏去吃成都小吃。他把我們帶到市中心的小吃城。在這裏十元錢就可遍嚐成都小吃，夫妻肺片、賴湯元、龍抄手、鍾水餃、麻婆豆腐、譚豆花等十餘種，每樣一小碟。由於樣數多，倒也吃得很飽。
次日一早，旅行社來車接我們去九寨溝。導遊是一個小姑娘。為了消磨十個小時的路程，她一路上介紹景點，風土人情。還讓每人出節目。她自己也說了兩個帶色的笑話，拿李鵬和鄧小平開心。現在國內民間的禁忌是少了些。汽車一直沿著岷江崎嶇而行，公路狹窄，顛簸。忽上忽下，一邊是懸崖，一邊就是洶湧奔騰的岷江。有時可見路上有山上滾下的石頭，令人不禁擔心。第二天看見報紙上說，前兩天這條線上真有一輛車栽入了江中。中午在茂縣吃午飯。一隊羌族人見車停下來，就用嗩呐胡琴奏起了“阿佤人民唱新歌”的樂曲。原來這裏飯店眾多，為搶生意，一些飯店專門雇了樂隊班子在門口迎客送客。
九寨溝溝外的一條長街上都是旅館。次日進溝，門票加環保車費要兩百多元。進溝一律要乘環保車。環保車喘著粗氣爬坡，顯得很吃力，動不動就拋錨，浪費了我們一個小時。環保車的汽油味很重，讓人懷疑是否真是環保車。
九寨溝以水取勝，青山倒映在一池碧波中毫發畢現。水的色彩很豐富，以藍為主色調。到秋天時，映上滿山的紅葉，色彩豐富，是最美的時候。為保護生態，溝內象美國的公園一樣鋪了棧道。遊人隻準在棧道上走，但是不少遊人離開棧道，跑到池邊照相。女兒不懂，他們怎麽能不遵守規定。有穿著藏族衣服的清潔工在路上撿垃圾。廁所也是國內旅遊區中最幹淨的，馬桶上都鋪了一次性的墊紙，自動更換。沒有自來水，但專門有人在廁所外為遊客舀水洗手。
晚上看九寨歌舞團表演。同時可嚐青稞酒、馬茶和烤犛牛肉。青稞酒稍甜但酒味較淡，馬茶則較苦澀。藏族姑娘個個都很漂亮。給每位觀眾獻一個薄薄的哈達，還邀請觀眾一同上台跳舞。參加答題和拔河比賽，勝利者做新郎，一起參與表現藏族婚儀的表演。氣氛很熱烈。不喜歡的是國內觀眾公德較差。在演員唱歌當中時，就紛紛上台，給演員獻哈達，和演員照相。顯得亂哄哄地。不幸的是女兒的美國腸胃適應不了鄉土川菜，得了腸炎。高燒不退。隻好提前回旅館。
由於女兒生病，我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第二天車發黃龍。車一開出九寨溝，就看見路旁有三三兩兩的藏族婦女，在路邊招手，要求搭車。旅遊車在兩個藏族姑娘前停下，導遊下車和她們交談。回到車上說，她們倆想搭車去阿壩草原，去趕草原大會賣首飾項鏈。作為報酬，要在車上為我們唱歌。乘客們都很歡迎。我們的車已無空位。她們隻能站著或坐在引擎蓋上。藏族姑娘歌唱得不錯，還邀請旅客們和她們對歌。按照她們的規矩，點到的人必須和她對唱。如果不唱，就要入贅到她家，放三年犛牛，並且聲明她們最喜歡戴眼鏡的哥哥。先點了一位廣州來的小夥子。然後用《在北京的金山上》的曲調唱道：我看上了你這位眼鏡哥，希望你留在我身旁。廣州小夥回唱道：“我願意留在九寨溝，你是一個好姑娘。隻是舍不得家裏的汽車和洋房。你來晚了，你來晚了。”藏族姑娘也點到了我，我隻好告饒說：“這裏有好山好水好姑娘，我很願意留下來。如果你不嫌我胡子紮，我就為你放三年犛牛。”笑完了，唱完了，她們開始出售鬆香做的仿瑪瑙項鏈手鐲。她們很會講價。一個姑娘脖子上戴的一串項鏈說是祖傳的，怎麽也不肯殺價。直到下車時，才130元賣掉。她們的漢話都說的不差。和她們聊了幾句，她們說，這些項鏈手鐲都是家裏自己做的。她們真的希望嫁一個漢人小夥，而且喜歡帶眼鏡的，因為有學問。看著她們嫻熟的討價還價技巧，我突然心有所悟，問導遊是不是當了托，導遊含笑頜首。旅遊區到處都是商業氣息。連藏族姑娘也不能幸免。不過她們的這種兜售方式很能讓人接受。
回程時，旅遊車停靠了很多購物點：藏藥，水晶工藝品、犛牛肉幹，犛牛角製品和玉器店。連國旅導遊帶的團也免不了拉旅客購物。在一個叫格薩爾王營盤的地方，開始是參觀藏族的帳篷、做酒、製毛毯，畫唐卡的工藝，最後來到一個喇嘛廟帳篷。說這裏有活佛念經，遊客可以到旁邊的商店買手鐲項鏈等玉器讓大師開光，定能消災免禍，遇難呈祥。同車的旅客們見佛就燒香。現在又趕緊掏錢買首飾。連活佛都商業化了。導遊在旁邊偷樂，他們的提成想必很豐厚。我對導遊說，如果消災這麽容易，世界上就沒有災了。這條路上，就連開廁所也成為一種職業了。
黃龍海拔4000米，據說如果感冒發燒，高山反應會很強烈。女兒高燒近攝氏40度，隻好讓太太陪女兒留在川主寺的一個門診部裏吊瓶。門診部又小又破，隻有一個藏族醫生。不過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也隻好將就了。到了黃龍山腳，很多人選擇了留在山下。上山的很多遊客也買了氧氣袋。我身體還行，不用氧氣袋，比同車的年輕人還爬得快。第一個登頂，也第一個下山。由於高原缺氧，皮膚表層微微感覺到有針刺般的疼痛。有些遊客，實在缺氧走不動了，就讓民工用滑竿抬上山去。路上看見一個民工，用架子背著數十塊青磚，也在爬山。他停下來用棍子支撐著磚架，站著休息。我問：“背一趟掙多少錢？” 他說，需要三個小時，隻掙十塊錢！可是黃龍的門票就是115元一張。
黃龍的主要風景是彩池和瀑布。但由於不是雨季，水不大。隻是山頂的池子水多一些。鈣華岩溶形成了許多天然的蔚藍色澡盆。那些七仙女洗澡的神話故事，也許就是看見這樣漂亮的澡盆和非常潔淨的水才編出來的。
車回到川主寺，女兒已輸完液。精神好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