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旅行團和自助遊的最大區別就在於群體活動多,時間約束大,因此要有團隊觀念,小自由要少些。因為全隊吃、住、玩、行都在一起,團隊人員的構成、素質則對旅遊效果有著重要影響。
導遊是全隊的核心,導遊的素質、業務能力及敬業精神則直接關係著南非之行的成敗。我在國內參加過多次旅遊活動,對有些導遊的素質實在是不敢恭維,有時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花錢找罪受。
老天有眼,這次我們攤上個好導遊。他叫徐永安,其名字就讓人有一種安全感,我們都稱他“徐導”。他在香港某旅行社就職,因有南非身份,帶團去南非自然是家常便飯。通常一個月帶兩個團,忙時帶過三個團,那真是連軸轉,十分辛苦。徐導最大的特點是細心周到,安全注意事項每天不知重複多少遍,而且是鞍前馬後地檢查,耐心地解決每個人的問題,真是服務到家了。這在犯罪率極高的南非,十分重要。在南非呆的時間越久,我們感受越深。
徐導的另一特點是勤快,不停地向我們介紹南非的情況。去掉路程時間,我們在南非的時間也不過五六天,每天走馬觀花,參觀遊覽頃目一個接一個,浮皮潦草,霧中看花,要想對南非有深刻印象,徐導的詳細介紹必不可少。徐導風趣幽默,介紹中夾雜著小故事,令人印象深刻,受益匪淺。
再來談談我們團隊的其他成員。我們全團三十五人,算個大團了,由廣東各地旅行社和香港某旅行社的散客拚團組成。隻要有人,就會有故事,何況這三十五人的團體。旅行之所以有趣,除了南非美麗的景色,就是我們這夥人中不斷出現的小故事,缺一不可。
外出旅遊,團員之間接觸最多的時間是一起吃飯。徐導很有經驗,事先就把每人的座位安排好了。全團四桌,我們全家被安排在第四桌,同桌的有某沿海省某主管部門的四位男士和來自廣東的兩位年青美女。幾天來,天天吃飯坐在一起,天南海北,胡侃胡聊,自然是越聊越熟,還找到了知音。
四位男士中,胖胖的那位顯然是位廳局級領導。他五十出頭,說話不緊不慢,很有份量,有時還很風趣幽默。雖是領導,卻沒有某些地方幹部的臭架子,為人謙和,對他的部下隨和,對我們都很尊重。我倆一見如故,很是談得來。他是從農村考上大學的,當過省長秘書,也當過縣長,因此既了解基層人民的疾苦,看問題又有一定的高度。他說,下麵的老百姓,遇到那些魚肉百姓的官吏和當地惡霸,真是無助啊!說依靠法律,老百姓哪有錢打官司?!何況基層的司法部門腐敗到家了。他很讚成我的觀點,現在中國最大的危機是全民族的道德墮落,沒有信仰,從上到下一切向錢看,官場不但腐敗成風,還越演越烈,這是製度造成的,抓一兩個陳良宇,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回到香港各自取回行李後,他特意過來和我握手告別。看來雙方都給對方留下很深的印像。其他三人,有一位是辦公室主任,最活躍,說話風趣,從談話中得知他當過海員,閱曆豐富。另一位也是處級幹部。最年青也長得最帥氣的我判斷是首長秘書,他很會拿捏分寸,話語很少,但很會辦事,適合中國官場,有前途。
兩位美女是好朋友,一位在廣州某旅行社工作,一位在珠海從事形象設計工作,兩人約好一起出來旅遊。這位從事形象設計工作的是我們團中最有氣質的美女,白白的皮膚,高挑的身材,美麗的眼睛透著靈氣。她一天換一身衣服,很有品味,是那種回頭率極高的女人。她的箱子最大,裝滿了衣服,看來她把這次旅遊作為展示她品味和豐彩的極好機會。和美女同桌吃飯,自然是胃口大開。她給我夫人、女兒提了許多好的建議,她認為我女兒皮膚很好,適合穿淺顏色的衣服,不適合深色服裝。專家的建議就是有用,回到香港我女兒就吼著要買淺色衣服。我們三人一致看中一套衣服,我這個當老爸的自然是搶著付款。女兒穿上就脫不下來了,到哪兒都穿這套衣服。
談完桌友,再談談室友。我們一家三口人,有一人要和外人同住一室,這自然是我了,女兒還是和媽在一起比較放心。徐導給我配的室友來自海南某市城建部門,因我曾在城建部門工作過,兩人有共同語言,說起話來十分投機。他三十多歲,當過老師,調到城建部門不久,這次是和兩位房地產老總的年青夫人一起來的。誰出的錢,誰陪誰來,顯而易見。看來房地產老總看得很遠,把他作為有發展前途的“績優股”,讓青年的夫人陪他出來玩,真是下了很大功夫。在官論官,進了官場,自然對官場的故事和上麵的政治鬥爭很感興趣。他一到香港就買了一本報導陳良宇案件的《爭鳴》雜誌,也很愛聽發生在北京的故事。我倆有一天晚上聊到臨晨兩點。他看問題有一定深度,人也很謙虛,這在官場是很重要的優點。我倆共住了五個晚上,他每天早晚都要發很長的短信給國內,一旦發不出去就很著急,坐立不安,自言自語。每當看到他因發不出短信而著急的樣子,讓人心裏不瞎琢磨也難。我在想∶他給誰發呢?是妻子還是情人?不管是誰,由兩個年青美貌的夫人陪著出來玩,留在國內的那一位能不惦記嗎?這“早請示”“晚匯報”還是十分必要的。
因室友的關係,我和兩位老總夫人有了更多的接觸機會,有時早上吃自助餐,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兩個人看上去三十多歲(實際年齡不知),都是天生麗質,很有女人味。大概是生活環境的不同,其說話的口氣,花錢的方式,衣著打扮的品味,都和那些年青漂亮的女孩子不同。其中一人,打過排球,在四川當過英語老師,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我們來到太陽城(後麵將會對該城有詳細介紹)賓館,已是下午五點多,徐導正在安排住房,她倆一看賓館後麵是南非有名的高爾夫球場(許多國際大賽在這兒舉行過),就嚷嚷著非要在這兒打場高爾夫球,當即在團員中引起議論,有的說∶“哪有時間打高爾夫球?無非是顯擺一下自己。”我也擔心,我們第二天十點離開太陽城,球場上午八點半開門,要預約排隊,打完還要洗澡換衣服結賬,實際能打球的時間不到一小時,抓不緊時間就會讓全團等著她們。而且在這兒打球非常貴,值得嗎?我的室友說了一句∶“都是讓錢燒的”。但她們有她們的活法,玩的就是心跳,有錢就要享受,就是要體現出與眾不同的生活品味和消費水平,瀟灑走一回。其中一位曾當著我麵和我的室友說∶“我現在把一切煩惱和不愉快的事都拋到腦後,什麽都不管,怎麽活得高興就怎麽活。”話裏有話,有故事。
成員中最大一幫來自東北某省,五男三女加一個小男孩,他們自稱全是親戚。為首的是個房地產大老板,典型的中國民營企業家模樣,五大三粗,皮膚黝黑,五十多歲,身旁偎著個頗有姿色的小女人,兩人年齡相差二三十歲,好一對“老夫少妻”。那個小男孩就是他們的孩子,虎頭虎腦,十分可愛。老板就是與眾不同,出來旅遊,還惦記著家業產業。他坐在車上,不斷用手機和國內通話,調動資金,安排業務,嗓門之大,全車人不想聽也得聽,商業秘密,全進耳中。另外一對兒,坐在我前邊,男的將近六十,東北大個子,戴一副金絲眼鏡,一派學者風範,言談舉止得體,是他們當中素質最高者,曾在某省會城市開發區任過負責人,後下海協助這位房地產大老板。他主動和我搭話,我倆一路上談得很投機。他身邊的女人約有四十多歲,精幹中透著柔情與秀氣,是那種無論年級多大都會豐韻尤存的女人。還有一對兒,男的約有三四十歲,個子不高,像貌平平,過早發福。女的卻十分漂亮年青,有點風騷,很像某位電影演員。這三對兒一路上恩恩愛愛,我們一直把他們視為夫妻,直到回國前夕,才從他們內部的人那兒得知,五位男的全是一個公司的,並不是什麽親戚。他們帶的全是情人,是背著自己的夫人出來旅遊。小男孩是老板和那女人的私生子。
回國後,當我把這情況告之某位朋友時,他說我是少見多怪∶“現在最時尚的就是帶情人旅遊。有的開PARTY或外出野餐,甚至規定隻許帶情人。像你這種又帶老婆又帶女兒出去旅遊的已跟不上形勢了。”女兒驚呼∶中國的性開放也太可怕了!她甚至產生絕不嫁給中國大陸男人的想法。
另外兩個東北男人,年紀都很輕,其中一個是個大個子,說話直爽,愛發表意見,是個東北漢子,言談舉止甚至模樣都像我某大學同學的兒子。旅行社規定我們是17日下午六點在深圳蛇口碼頭集中,過海關邊防,然後一起去香港機場乘飛機。我曆來都是趕前不趕後,五點我們就到了集合點。有的人六點半還沒到,急的導遊一個勁地打電話。這東北漢子憋不住了,站在那裏大發議論∶“這等哪是個頭啊!對這種人就是不能遷就。這幾十口人一起旅遊,老是這種你等我我等你的,瞎耽誤工夫,還玩什麽玩!”他衝著徐導說∶“到了南非,再發生這種情況,你可別讓我們傻等著。把這種人扔下,讓他們自己打車回賓館。”我是最痛恨那種不守時,隻顧自己的人。我很高興團隊中有這種仗義執言的人能約束那些不守時的人。更何況團隊中有了這種高大健壯的年青人,無形中增加了團隊的安全係數,使歹徒能望而生畏。但很快我的期望就落了空。在約翰內斯堡衫騰商業中心參觀購物時,他們幾個東北年青人比規定的時間晚出來半個小時,大家在車上等著,連大老板都坐不住了,不停地打他們的手機。曾為開發區的領導幹脆下車和徐導一起進商業中心找他們。小夥子回來後,在眾目睽睽下上車,一臉的不自在,從此再也看不見他那豪言壯語的勁頭了。
那天,海南那兩位老總夫人出來的更晚,讓我們足足等了四十五分鍾。老天爺,讓大家苦等四十五分鍾,這在旅行團中是極為罕見的。兩人大包小包地提著東西,一上車就自我辯解,說商場太大,走迷路了,找不到我們停車的門口。團隊中這麽多不會英語的人,都能找到出口,她們英語那麽好,竟然找不到出口。鬼才信呢!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位是那種以己為中心的購物狂,有錢,卻缺乏社會公德的修養。那天可把徐導氣壞了,臉拉的老長,直接的懲罰是取消下一個項目(參視遊覽另一個大賭場),早早地把我們拉到飛機場,使全團的“賭徒”大為掃興。
想不到的是,這兩個東北小夥兒還和兩位老總夫人有了故事。同行的公司夥伴都有情人陪著,能不受刺激嗎?兩個東北小夥子不甘寂寞,瞄上了這兩位老總夫人。徐導在分配房間時,大夥兒一般都不注意別人的房號,取了自己的房卡和鑰匙就走。東北人住在一樓,我們和兩位夫人住在二樓。也不知怎麽他們就知道了兩位夫人的房號,查到房間的電話號碼後,他們設了一個小騙局,晚上打電話給兩位夫人,假稱打牌“三缺一”(實際根本沒有撲克),邀請她們參加。他們還就這兩位女士敢不敢來打了賭。我在東北當過兵,東北人有強悍粗獷的個性,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帶著北方遊牧民族傳下來的一種野性,反映了他們豪放、慷慨、仗義、開放的性格。而往往是這種野性使南方淑女望而卻步,更何況是被陌生男人邀請去他們的房間,而且是在夜晚。在樓下,認為她們不敢來的判斷占了上風。沒想到兩位夫人竟然是一副打虎上山的勁頭,義務反顧地到樓下赴“鴻門宴”,其野性絲毫不亞於東北人,著實讓東北漢子見識了一下海南女子的膽識。這一來二往熟了後,東北人帶情婦的秘密自然就保不住了。
再來說說和我同座的團友。凡是一家來的人數是奇數的,在旅遊大巴上,必然要有一人和陌生人同座。五天中,和我同座的是位六十歲左右的婦女,她來自廣東南海,和她女兒、女婿一起來的。她不願講普通話。我這個人很愛聊天,去太陽城路途三個小時,我隻要和她說話,她就用粵語回答,我不得不一再提醒她我聽不懂,讓她用普通話講。她不是不能講普通話,但就是對我的提醒記不住。幾次反複,我已心灰意冷,不想再和她講話,轉而和坐在前邊的那位東北某市開發區主任聊天。沒想到的是,這位婦女突然對和我講話有了興趣,時不時地用粵語大嗓門地同我講話,提問題,讓人哭笑不得。我隻能用一種迷惑不解的眼光看著她。可笑的是,看到我的表情,她也用一種迷惑不解的眼光看著我,似乎很奇怪我為什麽不回答她的問題。和這樣的人坐在一起五六天,心裏那個鬱悶,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