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後,我們的隊伍就分成了兩隊:一隊是一群極有經驗而且體力又好的trekkers,這群人都是些50後和60後的,Alan,曾經是遊泳健將的加拿大人,Alfredo,年輕時候常去阿爾卑斯山登山的意大利人,Janusz,加拿大籍的波蘭人。要知道在登山界的小圈子裏,波蘭人,意大利人,和蘇聯人都出了許多赫赫有名的登山家。這裏麵最大的歲數已經有65歲了。而經常是笨鳥先飛的我,在徒步和登山的履曆表裏也不算完全空白。在比較寒冷的天氣下,往往表現得更好一些,所以也勉勉強強“擠”入了這個隊伍。這裏有個很有趣的數據:我們四個人全加起來,一共去了尼泊爾12人次。因為這些人裏Annapurna,Mustang,Jomsom,Kanchenjunga BC,Everest BC,Trans-Himalayan Trail,這些尼泊爾最有名的徒步路徑,去了一次又一次;而剩下的一隊,除了Ameen一點經驗都沒有,Mamoon也畢竟才17歲,但其他的也都有相當豐富的旅行和徒步經驗。隻是速度差了很多。前兩天裏,我們盡量減慢速度,這樣向導照應起來方便一點,但後來我們基本上,天天早上一起出發,然後我們就按著我們自己舒適的節奏,分開走了。一般五個小時的路,我們兩隊到下個營地一般都要相差一到兩個小時。
在徒步旅行中,我們四個都有一個共同的地方:走的節奏也許和“慢隊”的並沒有太大差別,但我們很少有很長的停頓。停頓時間長了,肌肉一鬆弛,再走起來,又要消耗很多的體力讓它緊張起來,走起來更辛苦。而“慢隊”的幾個,走著走著,三腳架一拉出來,讓我們很受不了。可走路的時候,有的人的三腳架相機包還是讓向導拿著。
更糟糕的是:沒過幾天,Mamoon的鞋底就脫落了,還好的是,我們那些有經驗的都帶著duck tape。我記得我們以前的壇主W班就很驕傲的為別人提供過如此服務。最後到了Concordia,Mamoon的鞋整個鞋底都掉了,膠帶也沒法兒修了,也由此可見trail的難度,這是後話。
在我們這個隊裏,雖然不是在比賽,但都是trekkers,trail上多少也有那麽點競爭的意思。在我的徒步經曆中,我一般是示弱型的:韌帶撕裂膝蓋做過手術啊,歲數大了啊,亞洲人體型小啊,笨鳥先飛啊。。。理由一大堆。不過事實上,以前的trekking裏,絕大多數時候,和一般的trekker們比,80後和90後的居多,我的歲數也是算大的。可在我們這隊裏,搞了半天,我還是最年輕的。如果我先到的營地的話,那是我“年輕,後生可畏。。。”,要是我後到的話,他們會說,“What take you so long?”。可上一篇的回帖裏,還來了一個,“老弟還是年輕,閑得發慌。。。”。唉,兩頭都沒得著,便宜讓他們賺盡,整個就是一個暈!不過這裏還要再強調一句,“幹這些事情真是和年齡無關,唯一有關的是態度!”。
我們的營地Khuburche Camp(3820m),第四天
冰頂著石頭,後麵的冰川隱隱約約。
Baltoro冰川就是有無數個這麽小的冰川匯集而成的。
Dining tent後是永遠也看不完的山,永遠也看不完的冰川,第五天。
人和野山就這樣簡單的融合了,第五天。
在旅途中,我最敬佩的還是那些Balti porter們和向導們,每天我們背著的重量是Porter們的三分之一還不到。每到營地,我們已經累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們馬上幫我們搭帳篷,打理廚房,幫我們弄晚餐。而且他們還要弄他們自己的營地和晚飯。有的時候,我們會說,“歇一會,緩過勁來,我們可以一起搭的”。等我們緩過勁來,帳篷早就搭好了。還有的時候,實在太累了,脫下靴子,我們就徹底放棄自己趴下了。
在營地,每天要是早到,porter們幹完了他們的活,下午的時候,Balti的歌聲就響起來了。否則的話,天一黑,歌聲,鼓聲,鼓掌聲,天天歌聲不斷,鶯歌燕舞。
下午時間還早,晚飯前,porter們就都唱起歌來。塑料水桶就是他們的鼓,掌聲就著他們的節拍。有一首歌詞的大意是,“我們在野山中,隻有星星伴隨著我們,孤獨的月光下,讓我們思念親愛的家人。。。”。唱到動情地地方,有的porter和向導們就走到圈子的中間跳起舞來。我們的向導,Akbar和Shahib都是能歌善舞的高手,Shahib那很MAN的低音歌喉在Skardu還讓那些專業人士錄了碟子。
Porter們的營地,為了減輕他們自己背負的重量。他們從不帶帳篷,石頭壘的牆,上麵蓋上塑料布。這樣的豔陽天,還沒有問題。再上去,睡在冰川上的冰磧石不說,天上還在下著雪。
旅途中休息的porter們,第五天。
向導Akbar告訴我,就在去年(2011年)夏天,由於泥石流和山崩,兩個porter的生命就埋在了這塊大石頭的底下。還有一個porter受了傷。邊說著,Akbar很動情地撫摸著那塊大石頭。我呆呆的看著,沉默了半天,突然問道,“那我們那些porter們都有保險嗎?Snowland提供嗎?”,“有!但隻有死亡保險,1000美元/人。但受傷的就什麽都沒有了”。我無語了。。。。。。
營地50米外就是巴基斯坦部隊的兵營,白色圓頂的小建築,第五天
Gasherbrum IV(7924m,G4),在我們麵前時隱時現。我和Alfredo靜靜的看著山,沉默也許是最好的語言來形容這山的壯美。突然,Alfredo說了句很無厘頭,卻意味深長的話,“你知道嗎?我們是一群很幸運(privileged)的人”。我敢同身受,卻依然保持沉默,這山讓我徹底的丟失了。第五天
旅途中(1),第六天
旅途中(2),第六天
這張照片所麵對的一群山峰叫做Trango Group。其中最高的一點是Trango Tower。這個周圍有幾個無名的山峰,有一個就叫Nameless Tower,是攀岩界中最有名,也是世界上最難攀登的幾塊岩石之一。因為天氣緣故,這張照片並不是很理想。但非常值得一提的是,左麵的那條冰川上方叫做Mustagh Pass,離中國邊境隻有16公裏,也是巴基斯坦的Skardu到中國新疆境內的莎車縣最近,最直接的通道。但是,從上個世紀初起,由於冰川的遷移,除了那些探險隊,這條通道就再也沒有被用過。旅途中的第六天。
一整天都在雨中徒步,第六天
雨中小景,第六天
騾子還被拉到了Camp,Concordia是它們能走的最高的地方。Goro II Camp,第六天
Goro II Camp,前兩天的時候,我們在Khuburche Camp和Urdukas Camp,盡管邊上就是Baltoro冰川,但我們的帳篷還是設在山邊上的碎石坡上,而Goro II Camp就徹底在冰川上了。搭帳篷前,我們要簡單的把碎石頭蓋在我們的營地上,否則的話,很淺的地下就是冰塊,很快就濕了。走以前,我讓我的朋友代我買了一個漏氣的ex-ped,自己買了修補的工具,然後在自己的家裏測試了好幾天。帳篷裏,底下是層塑料泡沫,上麵再墊上ex-ped。在海拔低的地方,花上兩三分鍾吹氣還不是大問題,但到了4500m的Goro II Camp,氧氣可是隻有海平麵的60%,吹氣還真是個力氣活。更何況這天我們已經走了六,七個小時。第六天
Goro II Camp看周圍景色,第六天
每一天,我們看到更多的壯麗景觀:從Indus河流域到Skardu周圍的山巒,到Trango Tower,Mashabrum,再到Baltoro冰川上千奇百怪的造型。隻見到這山越來越高,越來越美。第六天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雨停了,Gasherbrum IV(7924m,G4)又頑強的冒了出來,山畢竟是山,它就在那裏。第六天。
Goro II Camp出發沒多久,天就下起雪來,這已經是4500m的海拔。第七天
走在前麵是向導Akbar,後麵的圓頂建築又是一個兵營。第七天
雪越下越大,我們知道Concordia就在眼前了。第七天
隱隱約約中,營地出現了,夢寐以求的Concordia到了。第七天
雪越下越大,不到半天的時間,吃晚飯前,我們的營地都讓雪給覆蓋了。第七天
到Concordia的晚上是Raymond的生日,我們一邊慶祝我們的安全到達,也給了Raymond一個小小的驚喜,又像比薩餅又像蛋糕,一邊高,一邊低的生日蛋糕,無疑是我看到過的最難看,也是最浪漫,最有情調的蛋糕。要知道,在4700m的海拔,燒開水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我們的米飯都是夾生的。Raymond和Emma的結婚紀念日也是這幾天裏。沒去美麗的加勒比海,沒去地中海的小島海灘上漫步,折磨了自己十天(加上三天路上的顛簸),而跑到了Karakoram的野山裏。這就是野山的魅力!
最後的餘光(1),Concordia營地。第七天
最後的餘光(2),Concordia營地。第七天
最後的餘光(3),Concordia營地。第七天
最後的餘光(4),Concordia營地。第七天
就見著天一點點地黑下來,我還是舍不得走進帳篷裏。外麵的氣溫已經驟然降到了零下。K2還在雲霧裏的,我看著K2的方向,祈禱著,“老天保佑,明天讓我好好看看你,Insha‘All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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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預告,“巴基斯坦風情:野山的魅力(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