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lmyra的日落
在敘利亞的日子裏,巴沙爾.阿薩德的照片隨處可見,就像小時候看到的毛主席的像一樣的普通。而槍響後敘利亞的新聞在網上鋪天蓋地傳開的時候,我的心情變得格外的沉重。槍聲最多的Homs,Hama都是我曾經去過的城市。我的敘利亞第一集完了後,筆一放下,真的很難再提起來。而現在,我不得不又到我的在線影集裏瀏覽了一下,我在尋找那些慢慢丟失的回憶,我必須完成它。
隨處可見的阿薩德的照片,大馬士革老城
敘利亞旅行地圖
Hama的市中心,十三世紀的水輪,可惜現在河都快幹了。
和世界上許多地方的出租車司機一樣,漫天要價,故意走彎路,敘利亞的許多城市也是一樣。在大馬士革還碰到出租車司機不想找零就溜的情況。記得在Homs的長途汽車站停下的時候,出租車司機蜂擁而上,一個英語不錯的中年人,自告奮勇要帶我們帶路,而我們則難以抉擇,言語間不免有了點衝突。我們老老實實的說,“我們隻想找到去另一個長途汽車站的公共汽車。”(注:敘利亞許多大城市都用多個長途汽車站,往往兩個車站都在城市的兩頭)。生意不成,他還是好心的帶我們到公共汽車站旁,微笑的走開了。公共汽車上,我們一人一個大背包,車上唯一的兩個外國人,除了重複車站的名字,我們什麽也無法交流。而快到城市另一頭的長途汽車站時候,車裏4~5個人同時叫了起來,“你們到站了“!旅途中,往往這種時候,心情總是很愉快。總會讓我聯想起在土耳其旅行時的點點滴滴。
Hama市中心,誰能幫我翻譯這個?我將不勝感激
關於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ssad),我記得第一次開始了解這個當今敘利亞總統的是美國國家地理2009年Don Belt寫的一篇報道,“Shadowland”http://ngm.nationalgeographic.com/2009/11/syria/belt-text(在寫這篇的時候,我又去重溫了Don Belt采訪阿薩德後寫的那篇報道):一個英國受過良好教育的眼科醫生,對政治從來都不感興趣。他的英國出生的太太也是敘利亞的名門閨秀,倫敦國王學院畢業,結婚前又在一家英國的著名銀行做風險投資。當巴沙爾.阿薩德做了總統以後,他自己說,“坐在總統府的辦公室第一天,這是他一生中的第二次進這個辦公室。而上一次還是在他七歲的時候,那時他的父親,哈菲茲.阿薩德(Hafez Assad),還是總統”。由於車禍,原本接班的他哥哥過早的去世。於是,阿薩德馬上離開了英國醫院實習眼科醫生的工作,接替了他哥哥的工作,為以後接替他父親的大權做準備。在他父親去世的那一刻,為了他的當選,敘利亞議會居然修改了憲法,把總統侯選人的最低年齡降到了34歲,阿薩德當時的年齡。於是,阿薩德登上了也許最初他並不想登的的寶座。
遊牧民,Hama去Qala'at Salatin的路上
Crac Des Chevaliers
有的人做夢都想當總統,而敘利亞的總統職位卻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敘利亞有著一些難纏好鬥的鄰居們,以色列,約旦,黎巴嫩,伊拉克,和土耳其。這些中東的鄰居們,時分時和,戰亂不斷。遠在巴沙爾.阿薩德上台前,因為領土糾紛,以色列和敘利亞因為戈蘭高地就已經成了不共戴天的敵人;因為宗教的原因,哈菲茲.阿薩德的家族屬於伊斯蘭教什葉派的分支阿拉維派(Alawis),而這個阿拉維派在以伊斯蘭教遜尼派為主的許多敘利亞人眼中被稱作為異類。於是,遜尼派的穆斯林兄弟會,還有極端的遜尼派阿凱達,無時無刻不想把阿薩德家族拉下台,以便能在敘利亞建立一個所謂“真正”的伊斯蘭的國家。這些人就是現在敘利亞反對組織的核心力量;美國伊拉克戰爭使得一百四十萬伊拉克難民湧進了敘利亞,許多人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造成了區域性的不穩定,於是,巴沙爾.阿薩德領導的敘利亞極力的反對伊拉克戰爭,讓它無端端的多了個強大的敵人。。。
Great Mosque, Aleppo
女遊客要進Great Mosque,先要“dress-up”。我看人家排隊,也去湊熱鬧,被告知“男士不必”,自討沒趣。Great Mosque, Aleppo
記得老爸還活著,巴沙爾.阿薩德還沒有即位的時候,在他的強烈影響下,敘利亞開始有了互聯網,盡管沒有真正的和外麵的世界聯係起來,但至少慢慢的開了扇門縫,開始偷窺這個世界。
2000年,但他父親哈菲茲.阿薩德去世的時候,巴沙爾.阿薩德繼位了。在繼位的第一年,阿薩德發動了一場反腐敗運動,替換了一批墨守成規的官僚,打開了監獄大門,放走了數百名政治犯,一座大馬士革很有名的用來關押政治犯的監獄,Mezzeh,為此而關閉,這就是阿拉伯世界裏很著名的“大馬士革之春”。在他即位的頭幾年裏,政治沙龍在敘利亞像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人們開始討論廢除戒嚴令和特殊法庭,成立新政黨。
他還采取措施,試圖扭轉敘利亞的經濟停滯。“四十多年的社會主義,這是我們反對的“,阿卜杜拉·達爾達裏說,在倫敦受過教育的經濟學家,負責經濟事務的副總理。巴沙爾招募了敘利亞的最好和最聰明的外籍人士回國。新的團隊建立了私有化的銀行體係,免稅工業園區,並開設了大馬士革證券交易所,以鼓勵更多的私人和外國投資。
而十二年以後的今天,那些所謂的政治犯又重新關押回了監獄,也許現在關押的更多。而在這種倒退的背後,與其說是民主和專製的抗爭,更多的還是因為前麵提到的遜尼派的穆斯林兄弟會和那些想把敘利亞改變成嚴格遵守所謂伊斯蘭教的國家的反對組織,事實上,更確切地講,這是宗教之間的鬥爭。
禱告的時候到了,the souq(大集市), Aleppo
照片再次說明這是國家離伊斯蘭的“距離”是遠了點。汽車站附近, Aleppo
在這裏,我不得不重申,我從來都不對政治感興趣。記得Don Belt采訪巴沙爾.阿薩德的時候,酷愛攝影的阿薩德說道,“這個世界不是純黑或是純白,也不是全壞或是全好,許多的東西是灰色的”。而當今世界,紛爭不斷,這一點似乎很難做到,國家與國家之間,你不站到朋友的一邊,似乎就站到了敵人的一邊,我總是很不理解。
黑與白,Hama的老城
撇開這些不講,為了拍上麵這張照片,我等了很久,很喜歡那黑白的反差。和黎巴嫩一樣,敘利亞的確不是一個”純正“的伊斯蘭國家,你看那婚禮的服裝就看得出來。剛從伊朗出來不久,看到這一切,心裏竊竊的笑了,這個大千世界啊。按下快門的時候,一個會英語的過來聊天了,這在敘利亞是很常見的事。他的兄弟們也一起過來,圍成一圈,”叫什麽名字?那裏人?去了哪玩?喜歡敘利亞嗎?“。。。一個拉過一把凳子,一個拿給我一杯土耳其咖啡。我喜歡那土耳其咖啡裏的渣子,我也喜歡這種隨意的聊天,他對你好奇,你也對他們好奇。對我來說,這是旅行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Hama老城,哥仨好
Qala'at Salatin,Lattakia附近,阿薩德的故鄉
在敘利亞的日子裏,我很想念的是Palmyra(巴爾米拉)的日落,這也是去敘利亞旅行一定要造訪的一站。這座城市早在公元前二世紀的文獻中就有了記載。公元一世紀,羅馬第二任國王提比略統治時期,巴爾米拉被並入羅馬帝國的敘利亞行省。巴爾米拉作為連接波斯、印度、中國和羅馬帝國的貿易城市而迅速發展。它的財富主要來源於對商隊的課稅和當地商站。稅收相當可觀,商隊必須經過這座城市,因為他們必須在穿越沙漠的途中在這裏補充水和食物。
這座城市後來被阿拉伯人攻下。在16世紀,在一座附近的山上建造了法克雷丁·馬尼城堡(Fakhredin al Maany)。城堡被一條壕溝圍繞,隻能從吊橋進入。後來的一場地震毀滅了巴爾米拉,這座城市就被遺棄了。
而曆史的沉澱,在這座被遺棄的城市裏,古希臘的,羅馬帝國的,阿拉伯的建築風格在這座沙漠中的孤城裏依稀可見。如果你去一層層的去解剖它的話,那真是一層泥土一層曆史。
從大馬士革出發,到Palmyra已經是近黃昏。我旅館放下包,迫不及待的就向山上的城堡走去。剛走出不久就見到幾個小孩在廢墟的牆上玩。一個十來歲的女孩看到我就微笑的向我走來,尖尖的下巴,大大地眼睛,而頭發幹澀幹澀的,她的微笑很迷人。我們馬上就“聊”起來:我拍拍我的胸脯,重複的說著我的名字,然後手指指她,“Yalda”,她說。“很容易啊”,我們哈哈大笑起來;我伸出手指,“8,9,10。。”,然後,手做出量尺的樣子,膝蓋,腰部,脖子,再指指她。她終於明白了,“11”,兩隻手比劃著;我做出寫字,翻書的樣子,又是,手指比劃著,再指指她。她馬上明白了,“4”個手指比劃著,“啊,四年級啦”。
她拉起我的手就把我介紹給她的夥伴們,都比女孩小點。那兩個男孩就不一樣了,“pen, pen”,這個地方遊客多,女孩馬上製止了他們。我旅行隨身都會帶著濃縮的維他命,帶點甜味的。馬上拿出來和他們分享,他們很開心的樣子。看著兩個男孩,由不得讓我想起“Kite Runner”裏的"Amir"和"Hassan"。畢竟交流有問題,看著他們玩了會,我就上路了。這個山頭居然花了我三十來分鍾才登頂。到了山頂才發現,這是日落西山的時候,一群群的大巴載著遊客從山後的公路可以直達山頂。
Palmyra的日落(1)
Palmyra的日落(2)
Palmyra的日出(1)
Palmyra的日出(2)
生活在廢墟中的遊牧民,Palmyra
孤獨的行者,Palmyra
去Palmyra的話,最好是住一個晚上,因為它的日落和日出是每個攝影師的夢境。
在從Aleppo到約旦的首都阿曼等車的時候,我見到一個大胡子的的男人走過來,雪白的袍子,一塵不染,在這麽一個塵土飛揚的城市,顯得格外注目。他見我注視他,開口了,“你從哪來?”,一口勉強能聽懂的英語,我頓時很高興。他是伊拉克人,一個生意人,現在要回巴格達去。我已經後悔說我是美國來的。接著又問了一個更愚蠢的問題,“那裏現在還安全嗎?”我們之間,談些美國和伊拉克的事,那是不可避免的。他來敘利亞很多年了,這是第一次回家。很多的時候,我聽著他講。慢慢的,我有點不自然了,變得不敢正視他的眼睛。眼角裏看過去,仇恨寫在他的臉上,“是美國讓他有家不能回!!!”很多時候,我試圖去做一個不敏感的人,但更多的時候,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去安慰他?同情他?還是去和他爭論?“是我們幫你推翻了薩達特”。我必須是個很無恥的人,才會去和他爭論。我選擇了沉默,很無奈的沉默,也那麽點羞愧的沉默。。。
Hama市中心公園裏的小女孩
願蒼天保佑像她和Yalda那樣的孩子們!
Peace, Syria!
It says "souk al-seen" which means the Chinese mark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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