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風情(1):遭遇便衣警察
“When all your desires are distilled; You will cast just two votes: To love more, and be happy. “,波斯詩人哈菲茲(Hafiz)
從杜拜(Dubai)回美國,大小背包讓機場海關搜了足足四次,兩次機器掃描,兩次人工檢查,裏裏外外翻了個兒。見到海關官員,低頭哈腰,阿諛奉承的我說,“打開以前,官長最好帶上口罩,我包裏的髒衣服都臭了”。“你去伊朗幹什麽?那裏安全嗎?”,海關官員問。“說真的,德黑蘭好像比奧克蘭要安全多了”,我揶揄,但如實的回答道。海關官員微微的笑了,大手揮揮,讓我進了關。
為了這次中東旅行,我準備了三個月,等一個伊朗外交部簽發的簽證認可號碼(visa authorization code)就等了整整四十天,拿到伊朗簽證的那一刻,手都有點哆嗦了。人有的時候就是犯賤:人家不希望你去,你不去就得了唄。聽說我要去中東,有的朋友同事說,“你真勇敢。”,也有的說,“去哪幹嗎?”,還有的開玩笑說,“要是回不來,你那大顯示屏就是我的”。他們連我的後事都想好了。
旅行路線圖:杜拜(阿聯酋)->德黑蘭(Tehran)(伊朗)->設拉子(Shiraz)->伊斯法罕(Esfahan)->喀山(Kashan)-> 德黑蘭 (伊朗)->貝魯特(Beirut) ( 黎巴嫩 )->Byblos->Baalbek(黎巴嫩)->大馬士革(Damascus)(敘利亞)->Palmyra->Hama->Aleppo->大馬士革(敘利亞)->阿曼(Amman)(約旦)->Petra-> 阿曼(約旦)->大馬士革(敘利亞)-> 杜拜(阿聯酋)。
要說為什麽選擇去伊朗旅行,這多多少少和一盤伊朗電影DVD有關,“Children of Heaven”(1997),那是我一個認識多年的伊朗朋友幾年前借給我的。這是一對兄妹間的感人故事:哥哥不小心把妹妹的一雙補好的鞋給弄丟了,要讓老爸知道了,一頓痛打少不了。妹妹好心,死瞞著家人,但妹妹隻有這一雙鞋,最後,兄妹倆隻好輪流穿哥哥的破跑鞋去上學。每天,妹妹先穿哥哥的鞋上課,好不容易等妹妹下課,哥哥換上鞋,飛奔去上學,可每次還是遲到。有一天,機會終於來了:城裏要開運動會,哥哥一定要代表學校去參加長跑比賽,因為獎品的第三名是雙跑鞋。他去就是為了贏回那雙鞋給妹妹。最後不小心,他拿了個第一名回來。學校老師們欣喜若狂,可哥哥傷心的哭了。。。。。。
其實旅行是沒有界限的。伊朗的波斯古文明世界聞名。再說了,也許是聽到看到太多的有關伊朗的負麵新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一定要去親眼看看。
GoleStan 宮殿裏的浮雕,伊朗首都德黑蘭
三十三孔橋,Esfahan,伊朗古都,也曾經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
Persepolis(波斯波利斯),世界文化遺產。公元前500多年,波斯帝國(Achaemenid empire)的首都,Drius( 居魯士大帝 ) 所建, 伊朗的另一個古都,Shiraz附近。
小城風光,Abyaneh。一個1500多年曆史的小城,Kashan附近。
同埃及和中國一樣,伊朗同樣有著5000多年悠久的文明,先是經曆和西方羅馬人的戰事,後是北方蒙古(Mongol)成吉思汗人的入侵,而伊朗不屈不撓,巍然屹立,並形成了其獨特的波斯文化。一條連接東西方的絲綢之路就從德黑蘭的南麵穿過,伊朗成了東西方連接的樞紐。
穆斯林的世界裏有兩大教派:什葉派(Shiite)和遜尼派(Sunni)。遜尼派占了有近90% ,而什葉派隻有10% 出頭。除了伊拉克以外,幾乎所有的中東穆斯林國家都是遜尼派占多數。伊朗是個穆斯林國家,但人口的近 90% 卻是什葉派。見到的許多伊朗人會很明確的告訴我,他們不是阿拉伯人,他們是波斯人,一種很自豪的感覺。要是不小心談到宗教問題的時候,他們會明顯表露出對遜尼派人的不屑一顧,“那些‘人肉炸彈‘的事都是遜尼派人幹的。我們什葉派人不會幹這些“。
GoleStan宮殿的外景,Bazaar附近,德黑蘭
整麵牆上描繪的是七,八十年前的德黑蘭,Bazaar附近,德黑蘭
去伊朗旅行,美國人不能在伊朗自助遊,必須要跟“團“,這是伊朗政府的法規。一說旅行團,我就會聯想起跟著頭戴遮陽帽,手舉小紅旗和擴音器的導遊,想想都頭疼。但又不想旅行一趟,人回不來,別先進了人家的監獄。去任何國家,還是守法比較好。先不說這法規是不是合理。終於,根據網上和 LP 書上的推薦,我找到PTA(key2persia)旅行社,http://www.key2persia.com,訂了八天的"A Glance of Persia Tour" 。這也是我旅行經曆中第一次全程跟團在一個國家旅行。
舊金山,杜拜,再到德黑蘭,路上花了整整20個小時。淩晨三點多,到了德黑蘭,PTA 把我從機場接到了旅館。根據旅行安排,Tour要到第二天才開始。無聊的坐在大廳裏和前台聊聊天,等到天亮,簡單梳洗了一下,為了早點看風景,也為了換點錢,我拿起小包就打算要出門。前台的穆罕默德叫住我,“Tour要明天才開始。自己出門要小心,這是旅館的名片,要是有人要你出示護照,千萬別給他看,就拿出這張名片,就說護照在旅館裏,讓他們直接找我們”。(注:在中東旅行,許多好點的旅館都會要求你把護照留在旅館裏,離開的時候還給你。)“有那麽嚴重嗎?“,我在想,收起了名片,就走出了大門。
德黑蘭的Bazaar。英文Bazaar是集市的意思,而這個英文詞其實來源於波斯語。
集市裏的小姑娘,Esfahan。
來旅館的時候,天還黑著,也沒太注意。早上出門才八點多,德黑蘭還是一座死城。街上行人寥寥無幾,這可是一座一千五百多萬人的城市啊,我住的地方還是德黑蘭最繁華的Bazaar附近。
在大街上漫無目標的走著,走到Enqulab Blvd.(革命大道)的時候,行人幾乎沒有,路上卻突然多了許多軍人和警察。走過之處,許多軍人和警察都很警覺的看著我,心裏稍稍有點發毛。不過,我還是故作鎮靜,點點頭,“Salam,salam (Hello)!”和軍人們打聲招呼,然後把右手放在心口以示敬意。那些當兵的都友好的朝我笑笑。
快走到前駐德黑蘭美國大使館(US Den Of Espionage)的時候,兩個穿著百姓服裝,坐在摩托車上,站在街口上在聊天。我走過的時候,二話不說,其中一個直截了當的叫住了我,“把你的護照拿出來給我看看?”。我很清楚,不象在南非和肯尼亞,伊朗沒有假警察。我沒馬上吭聲。另外一個笑笑,悄悄拉拉那個問話的人的衣角,大概示意他還是放了我一碼吧。“我的護照在旅館裏,這是我旅館的名片。”,我說著,就把名片拿了出來。那問話的人,看了半天,“你在這裏幹什麽?Go Away!”,神情很嚴肅的樣子。
這是我在伊朗剛落地的第六個小時,得到的問候居然是一句話“Go Away”。不過,當時我就怕他再多問我一句,“從哪裏來?“,這麽快就結束讓我再高興不過了。當然,這是我在伊朗第一次碰到的不愉快,也是最後的一次。
前美國大使館(US Den Of Espionage)門前的標語,德黑蘭
在伊朗許多政府部門大樓的外麵,往往都有許多張貼的標語和可蘭經的引用。Esfahan。
回到旅館的時候,我告訴了前台我的遭遇,並好奇的問,“為什麽大街上沒有人啊?“。前台這才告訴我,這是Ramadan(齋戒月) 的最後一個周末(注:伊斯蘭國家的周末是星期五。),人們都去了清真寺。
怪不得剛才我咕嘟咕嘟喝水的時候,一個老婦瞪了我一眼。Ramanda要守齋戒,每天從日出到日落期間必須停止飲食。這不吃飯我能忍住,三十多度的高溫天氣裏,外麵走了一大圈,不喝水那成啊。不過這期間,要喝可以在房間裏喝,怎麽也不能當眾喝啊。
在伊朗,這一天也是International al-Quds Day(耶路撒冷日)以支持巴勒斯坦人和反對以色列和美國。清真寺裏禱告完後,不少人都走到了大街上參加集會。
趕緊打開電視,天哪,那不是我兩個小時前剛到過的地方嗎!我在革命大道的時候,遊行隊伍正在往那裏行進中。伊朗總統 艾哈邁迪內賈德(Ahmadinejad)也參加了大街上的集會,還站在人群中發了言。怪不得那兩個便衣警察要盤查我?我不喜歡政治,但是個愛湊熱鬧的人,這種機會怎麽讓我失去了?這是旅行的一部分啊,我腸子都悔青了。
算了,不見也罷。要是真見到了,也許不小心還會上了電視。要是真上了,即使伊朗讓我順利回來了, FBI 看到了也不會饒了我啊。伊朗的監獄,還是美國的監獄,給你選一個?可我那個也不想進啊!!!!!!
Thanks for your essay. It is gre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