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bo (斯瓦西裏(Swahili)語:你好),我的乞裏馬紮羅! (10)
衝頂的前夜
第四天
今天去Kibo Hut(4700米)。5~7個小時,上升約1000米。從Marango Gate的熱帶森林區域(Forest Zone)到Horombo的灌木和開闊的草地區域(Moorland Zone),今天,我們將進入高山區域了(Alpine Zone)。
昨天堆的瑪尼堆。哈,Roo在後麵藏著。
過了我們昨天經過的Zebra Rock,再往上,我們經過了最後一個供水點。這裏雖然談不上寸草不生,但荒蕪的沙地和礫石,終究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大概輕度高山反應,人不時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要不是眼前的Trail,仿佛有那種在月球上的感覺或是幻覺。偶爾見到幾株野草或是仙人掌類植物頑強的生活著,給人們展示著一種希望。
山路並不辛苦,盡管昨天休息了一天acclimatizing,但人在烈日當空的高山區走,還是一會兒就氣喘籲籲了。走到大概一半的時候,我們見到山上的人陸陸續續的下來,問他們,“上到頂了?”。大多數人都點點頭,於是我們擊掌祝賀。有相當一部份人到了Gillman’s Point(5680m)就下來了。他們都是半夜12點啟程,登頂看日出,下來後,簡短的在Kibo Hut停留一下,就一路下來了。有個人告訴我們他見的登頂故事:邊上有個女孩邊吐邊爬。就剩下幾百米的高度,放棄將是永遠的遺憾。所以,她不願放棄。最後頑強的登了頂。還有一些人也許是登頂的時候體力透支了,硬撐著,一臉嚴肅,話都不願多說,埋頭走路。見到那幾個日本老人也回來了,幾乎在蹣跚,可還在支撐著。我指指頂峰,“You made it?”,他們點點頭,“Gillman’s Point”。有時,人要有一種精神,有了這種精神,他們可以做很多常人不敢想象的事。而正是這種精神也激勵著他們周圍的人跑得更快,爬得更高,跳得更遠。七十歲的老太太能上,我難道不能嗎?
經過The Saddle,一個馬鞍形的山脊後,Kibo Hut已經遙遙在望,但走到那裏,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John由Harold陪著,走在最後。Roo也有些頭疼,走在中間,但還在堅持著。Paul要先到Kibo Hut做好先頭部隊的事,我們倆一起走在最頭上。
讓我臉紅的是,他背上背的正好是我的那個二十來磅的包。為了登頂,我其它的也顧不上了。好幾次,看他也有點累,我說,“還是讓我自己來”。他都拒絕了。我覺得,這包我要是背到Kibo應該一點問題都沒有。反正,今天半夜背個小的就行了。不過,有個人在邊上,邊走邊聊讓我很輕鬆。從Porter到副領隊,二十有幾的Paul已經有三十來次的登頂經驗了。家裏的小孩才三歲多。可這個登山季節,上下一趟六天,一般歇上三四天就又來了。再說了,僧多粥少,登山的就這麽幾個,他們領隊,Porter,廚師也得輪流倒。有趣的是,他們都是通過上課考試才上的“崗”。要學急救,野外生存。而且個個都是全能:能扛,能爬,還能“炒”(菜)。(注:哪怕是正領隊,Harold,也要自己身上背個二十來磅的大包。)
往下看走過的路。
五個小時不到,大約一點半的時候,我們一起到了Kibo Hut。碰到Michael和他媽,Michael的媽媽體力嚴重透支,他們兩三點才開始爬。沒看到日出,上到了Gillman’s Point就下來了。晚上還不能在Kibo住,歇一會就要下去了。他們說,山上巨冷無比,大概零下二十度(攝氏)。我聽了暗暗擔心。我是今天最早上來的幾個遊客之一,感覺不錯。Kibo Hut是個石頭壘起來的一個大屋子,裏麵分了好幾大間,每間裏約有十幾張上下鋪的單人床。這裏已經是4700米了。這個高度馬上讓我想起了在Lobuje的那個晚上,珠峰大本營下的那個小村莊的廁所邊挖著喉嚨嘔吐的情景。時過境遷,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高度了。
看著一個英國來的攝影探險隊在當地人的幫助下支帳篷。在這種高度,最重要的是Pole Pole(慢慢來)。往往一個突然的動作會讓人心跳的很快。走路是慢慢而均勻的,呼吸是長長而平緩的。Kibo很冷,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真冷,高山反應很厲害,今天可又是上了一千米啊!頭暈暈乎乎的,而且沉沉的,喝了許多水,坐在石頭上,曬著太陽。看著我們今天走過的路。
不一會兒,我選擇了睡覺,今天我們半夜就要出發。這種情況下睡覺是真難。不知是緊張,還是頭疼。可還有人居然能打呼嚕。房間裏幾乎不斷的來人,一撥撥都是剛從Horombo上來的。好不容易眯上幾十分鍾,吃晚飯的時候又到了。實在是沒有胃口,真擔心再發生一次“Lobuje事件”。為了晚上有勁爬山,硬是塞了一點下去。人進進出出的總是帶進一陣寒風。太陽下山後的Kibo,溫度下降了有近二十度(攝氏),大概傍晚十度都不到。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領隊叫醒了我們。其實不用叫我們也醒著。我感覺呼吸困難,好像能聽見自己的心怦怦的在跳。領隊給每人發了些食物,然後就是給我們登山前的指示。我記得最重要的一條是,“山上很冷很冷,水要放在衣服裏貼身。否則一會兒就結冰沒法喝了!”我和Roo分在快隊,Paul是領隊。John和Harold拖後。12點整出發。我拿出了急救包,兩瓶水,食品,相機,放在了我那小包裏。穿上我帶上的所有衣服,穿上兩層襪子後,套上了那雙跟隨了我四五年的Lowa登山靴。套上滑雪手套。,脖子上圍著一個又可作圍脖,又可當帽子的Balaclava,就象那種去搶劫用的麵罩。頭上一頂棒球帽。把山下借的Gaiter套在了膝蓋以下。。。
走出門的時候,一陣寒風吹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剛從明亮的Hut出來,兩眼一抹黑,慢慢的適應了,隻見天上繁星點點。一個短暫的猶豫,我向山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