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寓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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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之人的前半生(13) - 大學軼事

(2008-04-08 07:26:54) 下一個

大學軼事

        每個讀大學之人,在大學期間總經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或難以忘懷之人,雖然已經近30年,有些軼事仍記憶尤新。

        入學後,由於家裏的欠債還沒有還清,母親每個月隻能給我寄來10塊錢,學校當時根據我們的家庭經濟狀況,同意給予每月11.5元的補貼,所以我每個月交18.5元的夥食費後,就僅剩下3塊作為零用錢。不敢出去看電影,不敢出去上街,而要去看望一個在省會城市的表姨媽,連坐五站地工交車的4分錢都不舍得花,情願自己步行45分鍾。79年,也是這個城市二十多年來最寒冷的一年,從沒有毛衣和襪子的我冷得直往被裏鑽,幸好有個周末一個表舅從外地來,順便看我,見到我這個樣子,將他的一件毛衣和兩對襪子給我,才令我能好一些地度過這冰冷的冬季。

        記得大學二年級的一個下午,我和班裏一好友打羽毛球,對於我這種準鄉下人來說,打羽毛球可屬高尚運動。誰知,從我身邊經過的一位77級的老大哥,對我打球說三道四,還嘲笑我的失誤和笨手笨腳。他可算是當時校羽毛球隊的一名隊員,球藝還可以,卻大話說得不少,我當時心想:有什麽了不起,如果我有機會和時間練習,說不準那天我有擊敗你的可能。沒有一點羽毛球基礎的我,當然不敢去高攀校隊的同學指教,剛好年級裏有一老大哥,是這個省會城市之人,一直業餘打羽毛球,我就拜他為師,虛心向他請教羽毛球的一些基本技能和技巧。我花了近半年時間,專門練習各種情形的握拍和轉拍,三個多月注重腳步的規範移動和速度,三個月的大力劈殺扣球。一年後,我就將自己的啟蒙師傅打敗了,也被校隊裏的同年級同學請去校隊裏當陪練,這對我的球技提高很有幫助,因為同年級的兩位同學是原來某省少年羽毛球隊集訓隊員,也是我們學校當時坐第一和第二把交椅,而他們欣賞我的大力劈殺,因為另一死對頭的大學裏就有一個人的劈殺很厲害,他們需要有人幫助強化這方麵的訓練。之後,我和那位愛說大話的77級老大哥對壘好幾次,互有輸贏,實現了我原來想過的戰勝他的可能性,而他也把我當成對手,經常邀我一起去打球切磋技藝,不說大話了。

        大學三年級時,係裏一名教授拿到一個上級給予的科研項目,就是檢測和搜集食物經r射線消毒之後,是否產生對人體有害的成份和一定劑量的食用之後,人體的一些生化指標是否改變。當聽完教授的動員講話以後,我們以能為人類的進步和祖國的科技獻身而深感榮幸,但這可是真的拿身體來進行的試驗,想想也真有些後怕。但我現在也確實還在怕,因為連續兩個多月以該試驗食物為主的膳食,且劑量頗大(每餐四倆),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中途放棄和遺棄,死撐硬拖才總算捱到結束,而我從此後隻要見到這種食物總產生條件反射,盡管其屬美味佳品,但我一見到就直惡心反胃。不過,試驗全部支付了我兩個多月的夥食,使我能積累了70元,在兩位女同學的慫恿下,用於大學期間僅有的一次遠途旅遊。

        與這兩位同班的女同學熟悉,是因為我每天比較早到課室,而當時整個年級400多人才分兩個班上大課,每個班人數都超過200人,稍微來遲一些就得坐後排,連教學的掛圖都看不清,所以她們倆常請我幫占位置。一回生兩回熟,慢慢交談的話語也多一些,甚至夜裏到課室複習功課她們也經常和我在一起看書、討論。其中一個姓鍾的同學很喜歡玩,特別是假期旅遊更是她的強項。她就鼓動我和她們一起利用暑假學生車票半價的機會到廣西桂林旅遊一趟,我從來沒有遠途旅遊的經曆,也想乘著這攢下的70元出去見識見識,所以也就答應了她們的邀請。

       原本票價35塊多的火車票,我們用學生證僅17塊多就買到,且還可以在桂林下車玩3天再簽轉到南海一海濱城市。這女同學的玩勁真大,一下火車顧不上一夜未睡好的疲勞,出桂林火車站後找一便宜的旅社登記好住宿就出去玩。先爬獨秀峰、再到七星岩、又看廬迪岩,第二天遊漓江,第三天走人,真是有些疲憊不堪。可轉搭的火車更恐怖,不但座位已滿,走道、門邊也擠滿著或站、或坐、或躺之人,我們好不容易擠到車箱的中間,仍是沒有多餘的空間,隻有插足之地。在這趟火車上,我第一次嚐試到站著也能睡著之味道。幸好來到的城市,有一早點回到家的同學來接站,一回到同學家洗刷完畢,顧不了饑餓,先躺下美美地睡一覺再說。玩了兩、三天之後,我就和她們分手,她們北上回家而我則繼續南下回故裏。我想嚐試一下乘飛機的滋味,從這個濱海城市乘飛機到我家所在的城市,可能是國內當時航線最短,票價也最便宜,僅13.5元。我看剩餘的錢剛好夠,也就為滿足自己的欲望,咬牙買下一張票。

       當時那位姓鍾的女同學問我錢夠不夠,她還有多可以給一點給我(因為旅途中我跑前跑後比較多,買一些小東西都是我付費,也不好意思和她們平均),男子漢怎麽能拿女孩的錢,所以我就說票已經買了,其他的也就不必要花,錢應該是夠了。其實,我當時身上僅剩兩毛多,從同學搭公共汽車到民航售票處1毛3分,還有1毛多剩餘,足夠了。誰知,當乘車到民航售票處時才知道,因為下雨飛機晚點,如果天氣不好轉也許取消航班改期。這時,我就緊張了,趕緊掏出褲帶裏的錢出來數一數,原來隻剩下1毛1分錢,連乘工交車回同學家的錢都不夠!中午12點過後,天氣仍未見好轉,臨出門在同學家吃的那點早餐早已消化得無影無蹤,肚子直叫抗議,我也隻好花1毛錢去買個麵包來吃。

        謝天謝地,等到2點30分,天氣終於有些轉機,我也就幸運地登上這僅容納29名旅客的飛機(當時覺得已經很大,也很不容易了),在空中顛簸了將近45分鍾安全抵達目的地。當我下飛機乘民航汽車到市裏的售票處時,我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口袋,裏麵也隻剩下那珍貴的一分錢了。回到家,母親已殺雞、鴨侍候,當我把身上僅剩一分錢的情形告訴母親時,她眼裏一直含著淚地責怪我,不該如此。

        那女同學回家後不放心,給我寫了一封信,我看後母親也看了,之後母親對我說:“見字如見人,這女孩寫得這一手挺秀氣的字,且言語關切和不俗,是否你們已經是好朋友,應該可以發展”。我笑了笑說:“人家是大城市裏重點高中出來的才女,和我一起出來玩已經很不錯了,是否能看我這個小城市之人仍是一個未知數”。回校後,我確實想尊母親之吩咐努力努力,可在一起自行放大衝洗相片之時,我們之間有一些爭執,且我仍是有些自卑,也就不再堅持,但我們依然是好友。

        97年她從美國回來,先生回上海處理公務,她帶著兩個小男孩和我們班一些同學乘火車去看望一個已在醫院當黨委書記的同學。在火車上的夜裏,我和她一起聊,當我說到在工作中對別人的忍讓和沉默時,她的反應很激烈,指出我在現在的時日裏仍象那時地處世,很不應該。我們一直聊到深夜3點多鍾,然後她帶小兒子睡下鋪,我帶她的大兒子睡上鋪,臨起身時,她拋出一句令我吃驚的話:“幸虧我當時沒有嫁給你,否則我就慘了”。原來當時她也有那樣的念頭??真有些不可思意。當我到了美國之後,她確實盡自己所能給了我和我的家庭莫大的幫忙,此乃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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