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盛夏,突然接到家裏電話,說父親出現全身性黃疸,醫生檢查結果不明確。我比較警惕,建議及早做CT或MRI等檢查,排除惡性腫瘤的可能性。同時,建議在醫學院工作的嫂子聯係熟悉醫生,隨時做膽管引流術,進行減壓。
沒想到,80高齡的父親不願意做手術,嫂子也不敢積極開導,一切要等我回國作主。待我請假、訂好機票後已經過去近一個星期。我乘坐的飛機晚上8點到香港,沒敢多留,由朋友的專用司機把我送到深圳機場,到達父親病房時已經是深夜兩點多。
老父親一直不肯睡覺,等我進病房時,他顯得非常高興,但卻很疲憊。因為晚上,看得不是很清楚,估計父親的情況不至於太差,所以我沒有留在醫院裏過夜。
第二天我早早就到醫院,看到老父親睡得沉沉,就沒有叫醒他。同病房的另一名病友也是近80歲,說我父親半夜4點多起來在病房內行走。我清楚這是父親多年的習慣,隻要有可能就會早起鍛煉。
待父親自己醒來後,我給他衝一些功效營養品給他喝,顯得特別有精神。下午三點多鍾,我在醫學院讀書時最好的朋友之一,已在腫瘤醫院當教授同學,應我之邀從廣州乘飛機專門趕來看看我父親的情況。和朋友一起查閱醫院的檢查記錄,仍然沒有確切的診斷,但膽管的堵塞非常嚴重,黃疸指數已經非常高。商量的結果是,先積極做膽管引流術。
剛好是周末,要等到星期一才轉院做手術。沒想到情況發展很快,據我的估計父親如果不及時手術,很可能在1-2天內昏迷。還好,星期一父親雖然虛弱但還沒有昏迷,轉院手續還很順利,不過需要觀察病情穩定一天才能手術。轉院一切辦好之後,父親顯得很疲憊,我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故意和他談及將舉行的北京奧運。
看他稍微好一些,我就出去吃午飯,沒想到飯還沒有吃完,姐姐來電話說情況不妙。我趕緊回到醫院,醫生和護士在忙著監護,血壓已經很低。看著各項監護指標,我心裏非常清楚,恐怕已經回天乏術,隻好用最後的手段把血壓提起來,實現父親的意願,壽終正寢。
不過,看著那些平時不可一世的住院年輕醫生和護士,這時竟手忙腳亂,毫無章法,確實哭笑皆非,醫學基礎訓練差到極點。
在辦理父親後事的同時,經家族的年長者建議將母親的骨骸遷移,與父親同葬。當我相隔十餘年後再次見到母親的墳頭時,多年積壓在心裏對母親的思念頓時噴發,熱淚泉湧。當時就決定,今年一定要回國給父母親做清明掃墓。不過按傳統父親第一年的清明掃墓要提前,故選擇前兩周相對空餘時間回國,也帶著太太到墳前磕頭敬香。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