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1959年“信陽事件”中的家鄉(續二)
(2006-09-05 14:24:11)
下一個
昨日上網,偶見一篇題為“以常識擊碎謊言!”的文章,作者:“一隻禿筆”。
初看題目,我先是一錯愕,心想:誰如此缺德,竟在網上撒謊?這下可好,讓“
一支禿筆”先生揭露出來了吧!
可等我把文章讀下去時,我的心情漸漸翻騰起來——“一支禿筆”先生要“揭露”的,正是自己所寫《“信陽事件”中的家鄉》係列文章中的“謊言”!“一支禿筆”先生要以人們的“常識”,把我文章中的“謊言”來“擊碎”! 首先,我感謝“一支禿筆”先生對我文章的關注。
感謝您一邊心在流血,一邊讀著我的文章;更感謝您針對我的文章,提出了幾處“疑惑
”。下麵就您提出的問題或“疑惑”,答複如下。
1. 關於全縣有多少村子、多少戶死絕的問題。 應該說,我在我的文章中從沒有用自己的語言對此問題下過定論,因為我本來就拿不準。我文章中說得清楚,那是《人禍》的作者丁抒先生在文章中的記載,我在文中是直接引語,是加雙引號“”的,並非是我本人的結論。您可以在網上搜索一下,如果是我瞎編的,我負責。但我想,著名學者丁抒先生的結論自有他的依據和道理。
我聽到的一個事實是,59年後,有的村為了多領“救濟糧”,幹部
隱瞞死亡人數和死絕戶數,目的是為多領點救命糧。再則,我們似乎也不能排除
這種情況,即如果一個村子死的還剩下那麽三兩戶,幾近死絕,於是行政村劃分
時把他們並到別村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這樣,村子的總數就減少了。死到無法成
為村子了,這慘況和全村死絕其實是一樣的。——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丁先生統
計結論和事實有一些誤差,那也是我們對“信陽事件”的內幕信息長期以來捂住
、蓋住造成的,決不是誰“別有用心”。到底是那種情況,您可以尋問丁先生。
不過,這決不影響事件的性質!不要說小小的息縣死絕5000多戶,就算死絕500多
戶,你以為這500多戶是蚱蜢啊?是螞蟻啊? 所以,我要說的是:我可以對我家
鄉薑寨村的事情的記載負責!
2.這場大饑荒我家到底是餓死6口,還是7口?
這個問題是促使我一定要寫這篇文章的主要原因。事情是這樣的:
一直以來,我就從父母那裏知道,在家鄉1959年的這場大饑荒中,我的爺、奶,
大伯、大娘和他(她)們兩個孩子全部餓死了,這樣算來共有6口,所以我的文章
一開始記錄的是“筆者全家9口,餓死6口”。暑假即將結束時,我離開家鄉回到
工作地。
一天晚上,我在審視我的文章細節時,忽然想起我小時候的一件事:一
次,母親在品評自己生的幾個孩子誰長得好看時,曾提及在我哥哥的上麵她其實
還生有一個女兒,59年時不到周歲,給餓死了。為了對自己的文章負責,我必須
澄清此事。已經是夜裏近11點了,我趕緊撥通老家的電話。睡夢中被電話鈴驚醒
的母親聽清我想澄清的問題後,她的聲音漸漸變得哽咽起來,46年前發生在自己
親人身上的悲慘一幕浮現在我的眼前—— 當時我的小姐姐不滿周歲,長得十分好
看,人見人誇,大人們拍手,她也學大人拍手。到了1959年的農曆9月,母親因饑
餓已無乳汁分泌,大人們從秋田裏土塊下麵捉來一些蟋蟀,拿回去偷偷用火燒烤
一下(不敢讓村幹部知道,當時的政策是“不準私人冒煙”),然後吃了充饑。
母親把燒烤的蟋蟀喂我的小姐姐,但她怎麽能咽進去呢!隻見她一次次嘔吐,向
外湧出。後來我的父母又用水煮的紅薯葉(母親強調:就是那種經霜的,葉呈棕
褐色,幹的那種)喂她,更是喂不進去。小姐姐躺在母親懷裏,眼看奄奄一息了
,母親哭著對旁邊我的父親說:“她爹,你來看啊,小孩不行了啊!不行了啊!
……”就這樣,我的這個不滿周歲的小姐姐被活活餓死在母親懷裏!!
時至今日,我尤記得小時候母親給我們“示範”小姐姐餓死的情景。大人把紅薯葉小心地送
近小姐姐的小口,葉卡到嗓處,小姐姐發出“哢”聲向外嘔,張著口,臉憋得青
紫,……唉,我就不寫了吧。母親說,如果算上這個小孩子,我們家不是餓死6個
,而是餓死7個!
46年前的事情澄清後,我連夜把我的文章中“筆者全家9口,餓
死6口”改為“我家原10口,僅餘3口(父、母、姐)”。然而因為我的係列文章
中有多處提及此事,有的地方可能因疏漏沒有能改過來,以至於前後數據有異,
給“一支禿筆”先生和廣大讀者朋友造成了困惑。我在此深表歉意!請您原諒為
盼! 但是我不明白,“一支禿筆”先生憑什麽一上來就敲定我的文章是“謊言”
呢?
2. 關於村幹部薑樹森的為什麽對“煮人肉”一事“不靈通”的問題。
首先薑樹森“總能順著煙味尋過去,端起盆罐不由分說摔個稀碎”,如果碰上刮
風天,使薑樹森無法聞到煙味,或者薑樹森和積極分子們睡著了,我們不排除村
民們“冒煙”而不被發現的可能。況且我們村子本來就大,分好幾塊。事實也確
是如此,雖然他摔了不少人家的盆罐,但還是有人煮食人肉而沒有被發現,甚至
幾個人“集體”吃人肉這樣的事。 我的老家——河南省息縣包信鎮薑寨村1959年
的人沒有死絕,活下的90多人現健在的還有一些,“一隻禿筆”先生所懷疑的關
於我記載的薑寨村的一切一切都可以實地“親自”調查一下來澄清。吃過人肉的
,就我所知,至少還有四五位健在。我和他(她)們談起1959年的大饑荒時,他
(她)們普遍認為事件簡直就像“一場夢”,當時對死人的事已經麻木,對自己
吃人肉也並不覺得悲慘,隻是不敢讓村幹部和社員中的積極分子知道。現在事情
都已經過去,回過神來的鄉民,方感到自己經曆的這場大劫難的悲哀和慘烈,幾
乎不願意再提及。他(她)們都做了爺爺或奶奶,在後代麵前談自己曾吃過人肉
,好像是一件極不光彩和丟人的事。但有時趕到話茬上,在旁無小孩子的時候,
他(她)們還會給你講述自己吃人肉的經過,甚至細節。這一點我在“信陽事件
”中的家鄉的係列文章中有所記述。 我要正告“一隻禿筆”先生的是,你沒有理
由、沒有資格懷疑和否定我這位“老薑寨”對家鄉事件記錄的真實性!
3.我是否是在對吃人肉“津津樂道”?
我承認,在我的文章中(包括吃人肉)的許多地方描寫是細膩的。但我想告訴讀
者朋友的是,我的記載是當事人親口講述的,是準確的!我隻是把鄉民的俚語書
麵化,條理化。比如:她們親口講人肉“特別的香”、“滿屋子香噴噴”,“熱
氣騰騰的” 所以我用了“房間已經充滿奇香”,我覺得記敘是合適的;寫狗娘讓
狗妮把人肉遞給朱氏,結果狗妮把人肉接過來自己吃了這細節,都是朱氏自己親
口所講,還有“人肉是越煮越‘多’”等,都是當事人親口所述,我本人沒有任
何杜撰!我之所以對當事人詢問得如此細膩,那就是:我要逼真地記錄曆史,逼
真地還原和再現曆史。讓我們的後人更加清晰、準確地了解公元1959年薑寨村到
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另外,“一隻禿筆”先生說我對吃人肉“津
津樂道”,我感到十分冤枉和難過。我有7位親人死去,吃人者和一些被吃者都是
我的本家——我沒有理由“樂道”!也無法“樂道”!我是流著淚寫下那些文字
的,我對“吃人肉”的“道”,不是“樂道”,而是“悲道”、“痛道”、“哀
道”!
如果說,細膩記錄我家鄉的慘事就是“樂道”,那麽您“一隻禿筆”先生
敲定我記錄餓死者的文章是“謊言”,簡直就等於朝餓死的千萬同胞臉上撒尿,
就是自失人性了。
4.一位網友看了我的家鄉的“萬人坑”一文後,在別處發貼懷
疑道:“就剩下一頭牛專門拉死人啊?”我想在此順便解釋一下。 一開始,我也
很奇怪,人都死那麽多了,怎麽還有牛呢?可是另一方麵,今年暑假薑振安親口
給我講的他趕著牛朝“萬人坑”拉死人的呀,難道他記憶錯了?抑或我聽錯了?
為此事我專門給母親打了電話。母親說: “拉拖車的那是什麽牛呀,就剩兩頭又
幹又瘦的牛了,但它是公家的,它不死,誰也不敢殺吃它呀!不然,你是破壞生
產,政治帽子一戴,非活活打死你不可!”
由此可知,我的記錄沒有錯。
如果說,您對我的文章中一些地方還弄不明白,咱們可以調查、核實、解釋或更
正,咱們慢慢來;但是,我是堅決反對不和當事人接觸,不進行調查,就在那裏
摳字眼,像什麽薑樹森對煨野菜“靈通”,對煮人肉為什麽不“靈通”一類的問
題,實在無聊之極。我不明白“一隻禿筆”先生問此問題是什麽意思?是說薑樹
森沒有摔過鄉民煨野菜的罐子呢,還是說薑寨根本不存在煮吃人肉的事呢? 相信
廣大讀者朋友能作出自己的判斷。
附1:以常識擊碎謊言!
一支禿筆
著名教授尹××說;“三年自然災害時期,有許多人餓死。根據估計,最低的數
字為1500萬人,最高的估計數字為3000萬人。這個估計是很多人都做過的,根據
是在三年期間全國人口‘淨減’了1350多萬。這是‘淨減’數字是可靠的。懂得
人口學的人可以根據‘淨減’的特征作出自己估計。”“信陽地區餓死約20萬,
有的村的人幾乎全部餓死”,尹教授說:“我是這樣說的。我當然有根據。信陽
我的故鄉,信陽事件是我童年時期經曆的事情。1982年我從北大畢業,分配到河
南省委辦公廳黨史資料征集辦公室工作,同河南省委檔案局一起辦公。我察看了
處理信陽事件的曆史檔案。我沒有說假話、沒有編造任何事實。”
對於專家教授,我還是比較信服的。為什麽呢?因為人家學識淵博、見多識廣嘛
。對於尹教授的話,有人提出疑問,也有人給予了反駁。我雖然也對這些數字的
真實性不敢肯定,但自己畢竟不懂什麽理論、啥種方法進行分析和證明,也沒有
第一手資料可以佐證,那就是相信為好了。畢竟是專家說的嘛。
後來發現了一篇文章――《“信陽事件”中的家鄉》,貼在有人置疑尹教授的文
章之下,似乎在為尹教授的“餓死約20萬”之說佐證。作者:薑樹青。文章是這
樣開始的:“1959年,在短短兩三個月時間內,筆者的家鄉出現空前的大饑荒,
全村390多人餓死300餘,僅活下90多人。筆者全家9口餓死6口。全村有多戶死絕
,有多人吃人肉。真是慘不忍聞,慘絕人寰!”“2005年暑假,筆者回一趟家鄉
。該係列文章是根據筆者母親和家鄉親曆此事的鄉民們的回憶寫成的,句句真實
(文中人物也均用真實姓名)。‘信陽事件’中家鄉的情況確是如此慘烈,千真
萬確!文章中既沒有誇張,也沒有縮小,還請讀者朋友能夠相信為盼!”我如獲
至寶,這下子找到了第一手資料,這個作者本身就是這個“信陽事件”的主人公
,更確切地說,作者的父母是這個事件的親曆者。作者首先強調了“該係列文章
”“句句真實”、“沒有誇張,也沒有縮小”、“千真萬確”,我想,這篇文章
完全可以當成史料看待了。
看到文中的描述,確實感到震撼!何止是震撼,簡直有些毛骨悚然!特別是看到
“吃人肉”、“家鄉的‘萬人坑’”,簡直就是看到了人間地獄!我佩服薑樹青
先生能夠用這樣平實的文字描寫出這段血腥的“曆史”畫麵。說實話,我幾乎不
能再看下去!但是,雖然心在流血,我還是堅持看完了這係列文章!看完之後,
不忍再回味,然而,卻不能不回味!回味之後,卻又覺得有一些隱隱的疑惑。到
底疑惑出自哪裏呢?我隻好忍著一陣陣的惡心,再回頭看看這篇文章。
文中對信陽地區再三年自然災害中餓死的總人數沒有具體數字披露,不過對整個
村子和整個家庭人口全部死亡方麵卻有幾個典型記敘,如:“僅息縣就有六百三
十九個村子死絕。固始縣全縣無人煙的村莊有四百多個。死絕的戶數,光山縣就
有五千×××十七戶,息縣五千一百三十三戶,固始縣三千四百二十四戶。……
”並告訴我們“這就是所謂的‘信陽事件’。”我想,整個村子的人全部死亡,
那這個村子裏的所有家庭也注定全部消亡。“息縣就有六百三十九個村子死絕”
,那在這個六百三十九個村子之外的村子裏整個家庭消亡的也不應該在少數。例
如文中有這樣的話:“自1959年中秋至當年冬末的短短幾個月時間內,出現空前
的大饑荒,全村由397人餓死僅剩下90多人,有多戶死絕”,那麽,“息縣五千一
百三十三戶”消亡的家庭有相當一部分是“六百三十九個村子”之外的。我們假
設這“五千一百三十三戶”中有三分之一是“六百三十九個村子”之外的,那麽
,這“六百三十九個村子”消亡的總戶數就是三千四百二十二戶,平均每個村莊
戶數應為5.4戶!就算是沒有消亡的村子裏就沒有完全消亡的家庭,以固縣為例,
平均每個村莊也僅僅是8戶人家!
生活在農村或者真正到過農村而了解農村的人應該具備這樣的常識,一個自然村
(注意這裏是自然村,而非指當時的行政村,行政村有時包含幾個自然村)大部
分在數十戶到數百戶,當然幾戶人家一個自然村的情況也有,比方在山區。以薑
樹青老家為例,也是近400人從村子,以其10口家人計算,也要40戶。可見“息縣
就有六百三十九個村子死絕”和“息縣五千一百三十三戶”消亡是經不起推敲的
。
說到家庭人口,還又一個明顯的問題。文中開始說“筆者全家9口餓死6口”,可
後麵又說“我家原10口,僅餘3口(父、母、姐)”,這絕對不是什麽筆誤可以解
析的了的,不知薑先生該如何作想。還以薑樹青老家為例,全村397人,息縣和固
始縣村莊消亡約1500個,那麽僅此2個縣消亡村莊所餓死的人數就有近60萬!薑樹
青先生可能會說,他們村是個大村,他們家是個大家。那麽常識告訴我們,按照
薑樹青先生所描述的那種情況,更多的人餓死在了薑樹青老家那樣的村子,“397人
餓死僅剩下90多人”是一個很好的注腳。即使將薑先生老家全村的人數減半,這
個證據也無法支持尹教授的20萬之說吧?
那下麵我們在看看薑樹青先生關於“吃人肉”的描述。關於“吃人肉”薑先生洋
洋灑灑寫了四部分。我當然相信人是具有獸性的一麵,我也當然相信人在極端的
情況下會作出極端的選擇。所以對於“吃人肉”的問題我可以說不能懷疑。雖然
在法律上對吃人肉沒有明顯的界定,但在中國的傳統文化道德裏這卻是極端的罪
惡!在極端的情況下我們沒法判斷人性的善惡,然而在今天你能想像得出有人還
津津樂道“真香啊。大家都來嚐嚐吧!好吃得很啊!香得很啊!”、“人的腦子
其實很好吃,很香”、“ 人肉不同於其它肉。你別看人皮和人肉很薄,可是用水
一煮,很快膨脹,人皮和人肉都會變厚。所以人肉是越煮越‘多’”……而作者
也好像親臨其境“房間已經充滿奇香”!這是人說的話嗎?!
薑先生的文章中描寫過一個叫薑樹森的村幹部。“這個人實在是壞透了”,“不
準私人冒煙”,“村民們無奈,隻好半夜裏偷偷在自己家用盆或罐煨一點野菜。
可他十分靈通,總能順著煙味尋過去,端起盆罐不由分說摔個稀碎。”可是在描
寫“吃人肉”的過程中從沒有看到這個薑樹森發現過這種現象,他“十分靈通”
卻為什麽對“奇香”不“靈通”了呢?對煨一點野菜薑樹森都“總能順著煙味尋
過去”,而對“人肉”的“奇香”卻不靈通,是不是不符合常理呢?而且在某些
時候這“吃人肉”的現象還是集體行為!
薑樹青先生在文中說:“我早已給自己定下原則,即記錄的故事必須真實可靠,
記錄用詞要恰如其分。必須本著對曆史負責的態度,盡可能聽當事人親口敘述。
筆者是搞理科教學的,既沒有把悲淒故事調理成文謅謅辭章的手筆,也沒有把哀
苦事件演繹得讓人暢快淋漓的心情,筆者要用樸素的語言,表述出家鄉人在這場
大饑荒中的實際生活情景,亦即力爭要做到樸素和真實。假如您讀了我的文章,
達到了這樣的目的,我就念‘阿彌陀佛’了!”然而,我讀了薑先生的文章,卻
要說:薑樹青先生,請你不要念什麽“阿彌陀佛”了,還是我來念―― 阿彌陀佛
!罪過!罪過!!
附2: 一枝禿筆的再回複
看到薑樹青先生的回複我感到很高興,我想既然是答複,一定會將我的疑問一一
解答,將我的文章的錯誤一一指出,用事實和數據給我上上一課的,也好讓人們
對那段曆史有一個更加真實的了解。然而,很遺憾,看了這麽多文字之後並沒有
消除我的疑惑,反而更讓人懷疑!起於對曆史負責的態度,也是為了對自己負責
,我還是覺得薑樹青先生應該具體回答我文章中的疑問,而不是遮遮掩掩、轉移
話題!
1、關於全縣有多少村子、多少戶死絕的問題。
有一個常識我不知道薑樹青先生是否具備,那就是在自己的文章中引用別人的東
西為自己的文字佐證的時候,那必須保證所引用的東西的可靠性,或者說引用者
必須對引用的東西有一個準確的把握或者準確的表態。也就是說你既然引用了《
人禍》中的文字和數據,那就說明你對這些文字和數據是相信的,至少是承認的
,不然的話,用連你自己都不相信、不承認或者都不敢肯定的東西為自己的文字
佐證,是不是對自己很不負責任的呢?用一個“我本來就拿不準”的東西作為你
文中的“證據”本身說明你的態度就十分不嚴肅!因為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
,不是街頭老太太的家長裏短! 因為常識告訴我們,一個村子的戶數和人口大都
在幾十戶和百餘人左右,我從你提供的數據中計算出平均每個村子僅有5.4戶,說
明了這些數據是非常不準確的,包括信陽死亡20萬、全國死亡3000千萬這些數字
,也許當時死亡的人數要遠遠大於這個數字!你既然寫了這篇文字,那一定是有
用意的,最起碼是要告訴人們一個真實的曆史。然而,很遺憾,因為漏洞太多,
太不嚴謹,就不能不讓人產生歧義,甚至讓人懷疑作者是否“別有用心”。更讓
人遺憾的是,你的回複並沒有就我文章中指出的按照你提供的文字所推算出的平
均每個村子5.4戶不符合常識進行回答,反而把這個問題向別人身上一推。請問這
是為什麽呢?這就是一個口口聲聲“可以負責”的人的態度? 至於你緊接著來的
一個詰問“不要說小小的息縣死絕5000多戶,就算死絕500多戶,你以為這500多
戶是蚱蜢啊?是螞蟻啊?”我可以告訴你,就算是1戶,就算是1個人的無辜死亡
,那也是人間悲劇!也改變不了它的性質!但是,就是因為這個性質是非常嚴重
的,所以絕不可以毫不負責任地信口開河!
2、這場大饑荒我家到底是餓死6口,還是7口?
對於這個問題,我真的不想多說。因為這個問題太弱智!如果是道聽途說,如果
是事不關己,或許這些故事的細節也就不會往心裏去。可是這是你的親姐姐啊!
你村裏397人你記得那麽清楚,你家你的“爺、奶,大伯、大娘和他(她)們兩個
孩子全部餓死了”你記得那麽清楚,為什麽和你一奶同胞的姐姐你竟然忘了!?
還需要“在審視我的文章細節時”,才“忽然想起我小時候的一件事”?對於你
這樣的人,我不知該說什麽! 同時,我又不知道你為什麽又那麽活靈活現地描寫
你的姐姐被餓死的情景。但是,看了你的描寫,我又不得不指出你的問題。如果
不是你對於怎麽樣喂一個不滿周歲的小孩的常識不懂,就是你母親不懂這個常識
,如果你描寫的是真的話。我們知道,一個正常的人喂一個不滿周歲的小孩的時
候,無論是什麽樣的食物,至少要使其變成流體或者糊狀。無論是喂蟋蟀還是地
瓜葉,大人必須細心將其咀嚼得能夠讓小孩咽下才可!如果連這一點基本的常識
都不懂,請問這個人有資格作一個正常的母親嗎?而且這件事好像是你母親親口
和你說的,是嗎? 難道你不覺得這不正常嗎?難道這不是問題?
3、關於“吃人肉”的問題
在關於“吃人肉”的問題上,我相信這是真的,我也希望相信薑樹青先生的描述
細節的真實性。但是對於我提出的問題薑先生為什麽不正麵回答?“一個叫薑樹
森的村幹部”,“十分靈通,總能順著煙味尋過去”,可為什麽對“奇香”的人
肉“不靈通”?這種不符合常理的行為,薑樹青先生又作何解釋?薑樹青先生自
稱是一位“老薑寨”,那就更應該對此類問題搞明白,你不是“要逼真地記錄曆
史,逼真地還原和再現曆史”嗎?不是要“更加清晰、準確地了解公元1959年薑
寨村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嗎?那就更應該把別人的疑問當成自
己的責任!不然的話,我就更有理由、更有資格懷疑和否定你這位“老薑寨”對
家鄉事件記錄的真實性!因為這不僅是你的“老薑寨”,也是中國的“老薑寨”
!每一個中國人都有理由、有資格去搞清那場災難的真實性! “不進行調查,就
在那裏摳字眼,像什麽薑樹森對煨野菜‘靈通’,對煮人肉為什麽不‘靈通’一
類的問題,實在無聊之極。”難道這是摳字眼嗎?對於曆史,我們應該抱著一顆
公正的、負責任的心去探尋,去揭開其真相,以此而警示後人。但是,決不能抱
有個人成見,甚至偏見,更不允許出於某種特殊的目的!事實上,對於是否村子
成見、偏見,是否存在某種目的,用不著什麽高深的理論分析,用簡簡單單的常
識就可以辨別。
薑樹青先生說“咱們慢慢來”,我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