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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蔬之癖——臭芥菜,臭豆腐幹的一種做法(收藏) 

(2007-02-20 03:12:58) 下一個
     野蔬之癖   艾煊  中國飲食文化的精華,凝匯成八大菜係、滿漢全席,但家常飲食,並非天天高張筵宴。常有不入八大譜係的應時野蔬,挾上筷端,雞魚鴨肉為脂膩厭食之日,野蔬清淡情香,無倒胃之弊,有“令味蕾驚變之奇效。野蔬產自家前屋後,山嶴野澤,四時有序,八節常青。  各地氣候、土質、風習不同。野菜品種繁多,熟炒涼拌,靈讓方法也各有異。  野菜是鄉菜,因野菜而起鄉思鄉愁鄉戀等等鄉情的事是常有的。  我幼時居住的小鎮,前門臨街,後門外,隔條河,對岸是圩,幼時常隨母親搭渡船過河挑野菜。圩堤陡坡,田埂狹徑,小河兩岸,水塘四周,都是野菜叢生之地。  幼年經曆,烙印極深。後來下放農村時,又返壯為幼,常到果樹下、田塍上。竹林間挑食野菜。現在居住於城市樓群中,無野菜可挑,隻好常去農貿市場尋訪草頭、草菌、薺菜。青蒿、蘆筍、馬蘭頭、香椿頭。  莽菜極鮮,是野蔬中的報春菜。向陽的圩堤河埂上,樹林下,常年常綠,經冬不調,嚴冬,它匍伏地麵生長,減低寒冷壓力。冰雪凍它不死,僅隻有些老葉發紅,葉色素,正是它禦寒的棉衣暖絮,立春一過,新芽萌發,隔年的老葉,新發的嫩芽一同應市。老葉其實並不見老,春分過後,白花滿枝。莽菜花炒蛋,也是一味佳肴。  野菜家養,薺菜已馴化成功。人工種植的薺菜,肥大,棵頭整齊,但味淡,野生薺菜,棵頭大小不一,老嫩不齊,還夾有雜草、泥沙,但比家薺更香更鮮,鮮嫩的野薺菜,鮮嫩的水豆腐,再勾以爽滑的芡粉,便成了極鮮的薺菜豆腐羹。  春天早起,逛一趟農貿市場,散步兼尋野菜,可收口舌生香、胃腿皆健之效。街市兩邊的菜擔裏,青翠、嫩紫、嫣紅。馬蘭頭、香椿頭、紫雲英、草菌,色豔味美。或熬湯,熟炒,或熱燙涼拌。新鮮香椿頭,是炒蛋的極妙佳佐。鹽浸香椿頭,是盛暑厭食時的開味妙品。  幼年吃到的野菜,農貿市場一年年都有機會相見。惟有香青蒿,卻從無相會的機緣。  60年代初,有一年春天帶孩子郊遊,在紫金山下的一條小溪邊,無意中發現了一片香青蒿,喜出望外,連忙掐了好些嫩頭,帶回家來。青蒿,白粳,再加稍許鹹肉丁攪拌在一起,煮成菜飯,既香又鮮,是別種菜飯難以比擬的,與青蒿偶遇,僅此一機緣,從此後,青蒿菜飯,也就成了寒舍的絕香。  幼時,夏天常吃的野菜有米粉蒸鵝草,米粉蒸馬齒莧,還有清炒的水生芡梗,這些,離開家鄉後都不曾再吃過,但幼年印象極深,現在提起這些野菜,舌底都還能隱隱感到它們各不相同的味兒,馬齒莧的酸甜,鵝草的肥嫩,芡梗的清香。似乎是半小時前才一一嚐過其味的,人的感覺居然可以在舌底儲存幾十年,真不可思議。  久居南京,對南京特產的鄉菜也年久生情,春天的蘆蒿、楊花蘿卜,夏天的菊花腦、癩葡萄,蘆蒿,是長江桃花汛到來前江灘下生的蘆筍嫩芽,沿江別的地方也會有的,不知是否作為野菜應市,南京人喜食這種嫩脆爽口的水生野菜。楊花蘿卜、菊花腦是南京特產,別地所無。楊花蘿卜是一種小巧玲攏的紅皮蘿卜,涼拌很爽口。它是在楊花飛絮的季節上市的,因而得了這麽一個美妙的名字。近年來,它已登上了高級筵宴,成為色味俱佳的冷盤配菜。或者雕刻成花,擺在筵桌正中,可看可吃。癩葡萄極苦,是盛夏中清涼生津去暑爽口小菜。夏天的菊花腦,醒腦明目,是無油腥的清湯菜。城南一帶的老南京人特別珍貴它。  上述種種賤野菜,每年必定從上市吃到落市。野蔬嫩芽期短,如果出差在外,回來時已錯過了季節,那是令人十分懊惱的。  野蔬之外,還有一類不入正宗食譜,無緣榮登高級筵宴的怪味菜,臭腐乳(非糟腐乳,更非香腐乳),臭豆腐幹,聞之極臭,嚼之奇香。幼年家庭食單上,這些都是常年常吃的家製小菜。  故鄉盛產芥菜,每年暮春和深秋各成熟一次,和雪裏蕻、九頭鳥一樣,是一種專用脆菜。沒有醃過的芥菜,即便炒熟了,也仍舊辛辣不能入口。淹透了的芥菜,一打開泥封的甕口,香聞左右鄰居,被稱為十家香。顏色嫩黃。油亮,涼拌、熟炒,其味皆美。母親常吃半甕留半甕,留下的半甕,拿荷葉紮好封口,任醃好的芥菜再在甕裏腐爛,爛成黑泥,掏出甕,奇臭;加薑末、細蔥,蒸熟,人口又奇香。還可以將白豆腐幹,埋進甕中的黑泥裏。過若幹時日,掏出來,掰開豆腐幹,從外到裏黑透。看看墨黑,聞聞奇臭,蒸熟,人口又奇香。臭淹芥菜,臭腐乳、臭豆腐幹,都是奇臭又奇香的對立物統一。此類怪味菜,也許可算作是哲學實踐上的傑作。  地道的臭腐乳。臭豆腐幹,近年來市場上已絕跡,應市的是一種模擬的臭豆腐幹,一種偽劣膺品,白豆腐幹,外表塗了一層黑色的食用色素,掰開來,裏麵還是雪白的。既不臭,當然也就是不香了。  我們這片神奇的土地,地下礦藏品種極多,地麵野菜品種也極多。若收各地荒山野澤、河湖阡陌間的水蔬旱菜,以其性狀、生物學特性,及采後的烹調技藝匯總編纂,將可成為數十萬言的一冊巨著。融鄉風民俗,水旱野蔬於一釜,當可構成八大菜係之外的一大華夏野蔬菜係。  若再將各地奇臭奇香奇辣奇麻奇甜奇鹹奇苦奇酸之菜,匯為一編,又將構成一大華夏怪味菜係。如同庵堂寺廟中的素齋,早已蔚為一大素齋菜係一樣。  我若為專業戶,當於通都大邑、開放城市中的僻街小巷,設一野蔬菜館,再設一怪味菜館,像各地功德林、綠柳居一類素餐館一樣,也許可以緩解美食家們的偏食之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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