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田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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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之心(2)首位病人(1)

(2008-05-10 12:04:19) 下一個

第二章 首位病人

 

是我的指導教授柏特森的電話,要轉介一個病人給我。

他告訴我是一位華人基督徒。

他不用再解釋什麽了,我已經知道他為什麽不接這個案子。

他的學生早就熟悉了他的論調:“華人我就不想接,他們精神出了毛病,老問我是不是鬼附了?特別是華人基督徒,居然打聽到我太太也信耶穌,還沒看病,就問我有沒有折扣?好像貨比三家不吃虧似的。”他太太是個天主教徒。

同學們都笑,我也隻好在旁邊陪著苦笑。

因為我不能否認:最能牽引調動華人的聰明才智的就屬占小便宜。

柏特森有時還繪聲繪色地說:“他們不少人是做完了全科檢查沒毛病,才被迫來精神科的。而且一上來就告訴我他是神經衰弱,還反問我:醫生呀,要是你也吃不好睡不好,心情怎麽會好呢?我診斷他是憂鬱症,他就跳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說我是神經病啊?我心裏好笑:反正是開Prozac(百憂解)之類的藥,左不過是改善血清素(serotonin)、多巴胺(dopamine)的分泌。你把你的病命名為UFO也不管我的事,更何況神經衰弱是基本上不再使用的醫學名詞,你愛叫什麽叫什麽好了!”

柏特森還故作幽默地總結:“以後這樣的病人你們都轉介給袁好了,算是同學間的互相幫助。”

我們精神科有兩位大牌教授,都是國際級的,恰巧一位叫柏特森,另一位是尼爾森。都是“森”字輩。

柏特森從哈佛醫學院畢業,是大名鼎鼎的團體激勵文教基金會的創始人斯考特.派克醫生的同窗好友。他為人幽默風趣,時常妙語連珠,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尼爾森則是心口一致,表裏如一,視病人如親人,從斯坦福畢業,使譽滿全球的“存在心理治療”大師歐文.亞隆的高足。

他們都是我景仰的好老師。

他們也都是美國精神醫師協會(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簡稱APA)的會員,全美不超過三萬人哦。

更有趣的是:尼爾森全家和柏特森太太的全家都是天主教徒,誰讓紐約市天主教的大本營之一呢?

可很明顯地,柏特森教授並沒有被太太同化,他是屬於那種崇尚自由的新時代運動的支持者,他的有些改革開放的觀點,連那些自認為比天主教新得多、前衛得多的基督教新派人士也望塵莫及呢!

而尼爾森教授則是猶太裔。

二戰的時候,隨家人移民美國。不過,猶太人信奉天主教倒也難得。

 

掛斷電話,我既興奮又緊張,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第一個正式病案對我而言,意義太重要了,我仿佛是一個學了一身好功夫的武林高手,什麽精神分析、溝通分析、完型治療、存在心理治療、團體治療等等等等,我非常想使出渾身解術到比武台上真正地一試身手。我才不管什麽精神分析管心靈、藥物治療管大腦的說法,我希望把十八般武藝統統用上!

機會來了,就在明天!

我一定要做個負責任的好醫生。

一定!

 

他們都為我高興:現在連病人都有了。

天韻主動請纓:“我明天沒接活,休假來當你的秘書好了。不然的話,病人看你連個秘書都沒有,還以為你是個什麽江湖郎中呢!”

為了省錢,我暫時沒有請秘書,不少初出茅廬的心理醫生都這麽做呢。

他們一起告辭。

天韻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家樂,你今天晚上會來教會參加禱告會嗎?”

她又來了!

天韻真的是樣樣都好:漂亮、聰明、能幹……

可是教會長大的女孩子,總是希望未來的夫婿都要有點屬靈的追求才好。

我覺得自己好像是那個賈寶玉,天韻就像薛寶釵,總不忘鼓勵寶玉追求功名努力上進。

我望了天恩一眼:他是肯定會去禱告會的,誰讓他試青年團契的主席呢!那些女孩子總是圍著他,借口問些《聖經》的疑難問題以便接近他;選舉的時候,就把票投給他。她們是被他的笑容給迷住了。我可不是在嫉妒天恩,可那些女孩子真讓我受不了。

當然,教會的弟兄也不過爾爾,相似的就是:大部分都有從上頭來的感動,都是出自對漂亮姊妹的感動!

還會神秘兮兮地跑到牧師師母哪兒問:“她會不會是我未來的另一半呢?我在禱告中很有感動哦!”

感動你個頭!其實不過十自己眼目的情欲,肉體的感動罷了!

可我也問自己:你就很高尚嗎?為什麽對他們那麽不屑呢?是不是因為你的情欲更見不得光,才心理不平衡,是不是呢?

我下意識地對自己進行著心理分析。唉,真是職業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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