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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克福書展:文化輸出和交流才走了一小步

(2009-10-30 05:55:32) 下一個

法蘭克福書展:文化輸出和交流才走了一小步
文/LIKE

鐵凝走下開幕式演講台時,不小心打了個踉蹌,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鐵凝在開幕式上的“意外”開頭,也不小心預示,中國擔任主賓國出席法蘭克福書展的五天也許並不那麽輕鬆。

疲憊

法蘭克福從來沒有湧現過這麽多中國人,法蘭克福書展從來沒有舉辦過這麽密集、隆重的主賓國活動,中國作家們也從來沒有這麽整齊的集體“小團圓”過。

德國人借著中國主賓國的機會,在中國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市場上好好營銷了下自己,因為中國媒體的過渡關注,他們達到了目的;中國需要法蘭克福書展這個文化大集市,也學著營銷中國,學著文化輸出和交流,消弭中西方民間在文化、政治上的陌生甚至偏見,主賓國的場景、舞台夠宏大,但還不夠吸引人,所謂文化輸出和交流才走了一小步。

法蘭克福書展還沒開始,政治的雜音已經充斥著德國媒體,也讓中國代表團有點忐忑。在開幕式上,無論是書展主席博斯還是德國總理默克爾含蓄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法蘭克福書展是思想的集市,它提供舞台讓不同的聲音、思想、言論進行討論、交流、對話。開幕式上,德國政客的表態贏得了台下媒體和出版人的掌聲,中國代表團也試圖在這一基調下舉辦一係列作家講演、對話等活動,否則就浪費了法蘭克福提供的這麽好的機會,即使要麵對批評和非議。

蘇童與譯者馬海默對話,莫言、蘇童、餘華、李洱等作家與德國讀者麵對麵交流,中國文學之夜,還有散布在法蘭克福大學、法蘭克福文學館等處的密集文學交流,中國主辦方算是花了很大功夫推銷中國作家和文學。莫言、餘華他們幾位在西方有知名度的中國作家,累死累活在展館和法蘭克福城市各個角落穿梭,疲憊不堪。

莫言幾乎可以稱為此次中國主賓國的勞模作家,看一下日程安排,他哪一天沒有兩個以上活動啊?因為活動過於密集和中德雙方溝通問題,莫言甚至錯過了一個與德國讀者、出版人的見麵會,令德方相當不悅,但這也太難為了莫言。

還有餘華,問他如此匆忙幹什麽去了?他打趣說,剛剛參加完一個人模狗樣的活動。

而16日晚在法蘭克福文學館舉辦的“中國文學之夜”活動,伴隨著朗誦、見麵會、對話等活動,從7點一直持續到11點,所有人都疲憊不堪,主持人末了說:“相信大家都是吃了晚飯才來的。”

疲憊,是中國作家、媒體以及工作人員的關鍵詞。可疲憊、辛勞換來的排場不一定能讓德國人領情。在中國主賓國主題館內,對中國文學活動感興趣的其實寥寥幾位,中方花大價錢請來的同傳基本上是為中國媒體和出版人用來聽德語用的,總覺得請同傳有點太破費了。


隔閡

我們也許太高估了德國人對中國的興趣,或者我們所能提供的並非是他們感興趣的。德國人不想聽我們高談闊論,不想聽恭維,不想聽抽象的說教。他們想知道的是中國到底發生著什麽?他們想知道,中國作家們到底有哪些獨特的聲音?他們想知道,你們的文學到底在關心、書寫著什麽?你們的創造力在哪裏?中國文化的獨特性在哪裏?法蘭克福是提供了這樣一個舞台的,不過被中國作家和組織者給浪費了。

蘇童和譯者馬海默對話,馬海默問為什麽《碧奴》裏用“國王”而不用“皇帝”?於是,蘇童用了半個小時向馬海默普及中國曆史和文化。連專業德國譯者對中國曆史文化都那麽陌生,普通人呢?而這場對話到底要說些什麽?相信蘇童和馬海默都不知道。臨時加出來的莫言、餘華、蘇童、李洱等與德國讀者集體見麵會,他們都在不停地恭維德國作家和相互打趣。餘華打趣自己曾經的牙醫身份,莫言則開玩笑餘華不是牙醫是獸醫……

“中國文學之夜”更不靠譜,當著在場很多正裝出席的德國人麵,餘華、莫言和劉震雲開起德國人的玩笑,說他們的飯菜太鹹,說他們也有小偷,揶揄歌德晚年的“洛莉塔”……在場的中國人開懷大笑,德國人皺著眉頭莫名其妙。

當然,德國人並不是真的偏執到對你中國不聞不問地步,否則他們為什麽會對台灣展台不多的幾場中國文化、曆史和文學講演聽得興致盎然?龍應台講台灣曆史,張大春現場揮毫介紹中國漢字曆史,王德威聊台灣文學史,楊照開玩笑說那他隻好講解台灣詩歌……他們每人一個主題,從不同側麵介紹台灣和中國大陸,準備好現場講稿和PPT,原本稀落的聽眾席很快就被西方讀者坐滿。與台灣作家和學者相比,中國大陸作家的表演實在太過業餘和山寨。中國作家和主辦方的不專業、不充分準備,對話、交流就這樣被揮霍掉了。

隻求場麵宏大敘事,實質內在隻在其次,這是中國特色,到哪裏也一樣。

輸出
夜晚美因河畔餐館,中國出版社在那裏饕餮,高朋滿座,在機場有出版社領導炫耀自己剛剛在免稅店的戰利品,搭上中國主賓國大排場班車的阿貓阿狗出版社都派了“領導”出席……這也應該是中國官方商務活動的中國特色。

法蘭克福書展首先是圖書版權交易的集市,中國圖書出版規模已居世界第一,但中國的版權貿易則一直處於嚴重逆差。以主賓國身份參加的中國,此次終於在版權輸出方麵又有了不小的增長。可能是過於強調中國國家文化形象,被重點宣傳的輸出圖書都帶有“出版工程”二字,都帶有濃厚的政治宣傳功用,版權輸出被賦予太多政治意義和政績意義。這些本來在中國市場上都沒有太大市場的圖書,即便花了錢讓它們輸出了,僅僅是為出版社增加了幾個好看的數字而已。能在多大程度上讓西方普通人了解中國?這是很大的疑問。主賓國原本打算就是來通過版權輸出,促進文化交流的,最後又變成地方出版社的政績競爭,這也算是個不小的中國特色。看到《新華字典》等這樣的圖書也算是版權輸出,真有點哭笑不得。

也許真正幹實事的還是民營出版上,它們才是如今中國出版業的主流和活力,它們才代表了中國特色的出版模式和商業經驗,但它們的消息難覓官方宣傳中。而真正代表一個國家版權貿易水平的文學、學術類圖書版權輸出,盡管沒有官方數字但肯定不太好看。事實上,版權輸出與該國的知識藝術原創能力是相一致的,西方出版人感興趣的也是,你們中國作家學者能給人類提供的獨特原創性知識和藝術是什麽?別給我談過去,我要知道的是現在?這是一個令所有中國作家和學者尷尬的問題,所以出現西方對中國和中國圖書的冷漠或者說忽視,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版權貿易不隻是一個單純的“輸出”問題,它和中國各個方麵在世界上的表現息息相關,急不得,隻能期待有一天西方出版社像我們哄搶赫塔·米勒作品一樣,大價錢買我們的圖書版權。中國與世界交流、對話可能還隻是在原點,一切還剛剛開始,要再往前走一小步取決於我們自己。


《上海電視》2009年 10月 E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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