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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藥的女人(小說)

(2009-06-20 04:37:55) 下一個

下藥的女人

海倫正在往酒杯裏斟紅酒。

窗外的陽光從紗窗縫隙裏偷偷地爬進來,在酒杯邊沿反射出賊亮的光點;酒液傾倒時發出"錚錚"的金屬聲。紫紅色液體酸甜的香味彌漫在房間裏。

酒液透明,撒下去的藥粉頃刻間翻出一串細小的泡沫,一切就都恢複了原狀。海倫舉起酒杯,虛情假意地說:

哦——陽光,美酒,美好的一天!

她把酒杯端到床前。

尤子已經倚在床上等待了一會兒。她雙眼深凹,虛浮蒼白的臉布滿皺紋,看上去像一段長著結疤坑坑窪窪的枯木。海倫在她麵前一站,即刻顯出風韻。海倫和她碰了杯,祝她睡個好午覺。尤子咂著嘴很快喝幹了酒,又吞服了幾粒常服的藥,歎了一口長氣,說聲:謝謝。像嬰孩那樣乖乖鑽進了被窩。

海倫坐進臥床對麵的單人沙發,雙腿擱在茶幾上,慢慢享受著葡萄酒------然後從提包裏拿出煙點燃了,猛吸一口。她的眼睛盯著尤子,直到聽見她第一聲沉緩的呼吸聲才放下心。煙霧從她的鼻孔裏徐徐逸出,似乎把她靈魂深處的思緒都拽泄出來了。她看看手表,然後從提包裏取出筆記本和筆。

現在,阿加莎開始工作了。  

在紐約,海輪做過許多工作,比如室內設計、地產經紀人、賭場的客戶經銷。她有一些朋友,可是了解她的卻沒有幾個。海輪轉行做護理是兩年前的事。

尤子是她的第五個病人。之前的護理對象都做不到一個月就向公司投訴。海倫在這些投訴狀中被形容成是個懶散、不負責任、冷漠的護理員。這一次公司主管說,這個老太你再伺候不好,恐怕找不到適合你的病人了。這句話有點恐嚇的意思,可是,對於海倫來說缺乏恐怖的效果。  

護理富有的老人,是個不錯的行當。老人們大都十分和善,沒有年輕人一意孤行的強橫。但是老年人的囉嗦能使人發瘋,那是千真萬確的,應付這個需要耐心。海倫的眼睛瞟了瞟床,老女人尤子均勻的鼾息聲傳過來,有點音樂的跳躍感,又帶點無病呻吟的做作腔,現在是她最好的狀態。海倫泯幹了酒杯裏的酒,點上第二支煙,仰頭吐出濃煙:現在她感到輕鬆,對自己這份工作從心眼裏感到滿意,至少在目前。

尤子女士是日裔美國人。她像個聽話的孩子,歲月的磨損和疾病的折磨已經讓她喪失了個性,她的精神狀態正處於正常和老年癡呆的交界地帶。海倫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尤子打扮得清清爽爽,縱橫交錯的皺紋像一種重負,使她顯得枯瘦萎縮。她背部呈輕微的弓形,雙腿有點羅圈;但是嘴唇上認真塗抹的唇膏說明她懂得尊重別人,起碼這是一種保持尊嚴的表示。 

尤子站在客廳裏向海倫介紹自己,然後帶著她到廚房、廁所、起居室轉了一圈。屋裏的家具布置很高檔,可是都灰暗無光,就像過了輝煌時期,現在收斂光芒等待進入廢墟狀態。

海倫用手指沾抹用具,出處是灰塵——這是她的習慣,可以得知主人對生活的態度。屋裏淩亂不堪,年輕的時候,尤子肯定是一個愛清潔整齊的女人,女人大都是這樣,現在她是無能為力了。

她們又回到客廳,尤子知道了海倫是中國人,她雙手一拍,像一頭老弱的禿鷹似的騰跳了一下:噢,我喜歡中國菜!路易斯也喜歡!尤子指著書架上一個年輕的軍人照片,這是路易斯,我的過世的丈夫!路易斯是個白人男子,穿著老式的軍裝,透過玻璃看著她們。

海倫寫寫停停,有時陷入沉思。   

阿加莎是海倫的另一個名字,朋友圈裏都這麽稱呼她。海倫絲毫不在乎這種戲虐,甚至有點沾沾自喜。

她現在正在創作一篇偵探小說。寫的是一個會下藥的女人的故事,這是阿加莎的處女作。

海倫高中時第一次讀到阿加莎-柯裏斯蒂娜的作品,就著了迷。 她是個不甘平淡的人,阿加莎-柯裏斯蒂娜為她打開了另一扇門。海倫的人生理想,就是做一個和阿加莎-柯裏斯蒂娜一樣的人——一個偵探小說家。這當然是一個了不起的誌向,世界的奇妙是由生活中無數個秘密組成的,人生是一連串密碼。

海倫一直以來帶著偵探和解密的心態看待人生。她因此顯得有點乖張和我行我素。在紐約這樣的城市,除非驚世駭俗,有點奇怪的個性就如哈德遜河裏的水花,絲毫不起眼;不過,海倫也從來沒有陷入過什麽人生危機,甚至困惑也極少,這倒是真的,應該得益於她的獨特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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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阿加莎的真實身份。她入了美國籍,前幾年又花了兩百美金托朋友在國內(大陸)搞了個身份證,她還有香港的居留證;去年到台灣,導遊先生答應幫她搞到台灣的身份證,不過------嘿嘿,阿加莎知道這是一件交易。女人出頭露麵,總會有男人來捧場的。阿加莎有自己的辦法達到目的。一個人的身份證件是暴露自己最徹底的線索。撲朔離迷是一種樂趣,人生其實就是一場作案破案的遊戲。

阿加莎當然有一些私人愛好。不過,下藥是阿加莎的拿手好戲。

早在大學時期阿加莎就嚐試過下藥的把戲。同宿舍的肖莉晚上吵得大家都睡不好。她混和幾種藥把藥粉撒在肖莉的水杯裏,最後一整年,大家都很安靜沒受幹擾,順順當當地畢了業。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沒有人!

當然啦——阿加莎下藥最多的還是給那些男人。

單身女人和誘餌一樣,男人聞風而來;可是阿加莎對兩性生活也抱著探究偵秘的眼光,一切男人的殷勤都可以看成是作案的動機,引誘上床就是成功的作案。不過這種案子天天、時時刻刻在發生,沒有人會聲張。鬧得滿城風雨的就是風流案,那是作案手段不高明的表現。阿加莎不想成為案件的受害者,所以------

自從和丈夫分手後,阿加莎十多年時間裏隻享受過幾次有品質和萬無一失的床第生活——品質是靠堅守維持的。最近的一次是前年隨旅遊團去非洲旅遊。在撒哈拉沙漠的帳篷裏,阿加莎得到了當地土人從植物裏提煉出來的迷幻藥,據說安眠的效用是法國出產的安樂舒定的好幾倍。阿加莎後來服用,果然效果奇好,事後沒有任何不適。那個晚上,她和黑人交合,黑人長長的軟綿綿的陽具像深海裏的海綿體動物漲滿了空間,蠕動收縮,那是她最快活的一次享受。從作案的角度思考這次做愛,可以算得上是一次完美的案例,完全符合海倫的標準:雙方平等投入,配合默契,事後了無痕跡,沒有瓜葛。隻有回憶留下來,成為永久的秘密。 

海輪停下筆。

沙漠帳篷裏的回憶使海倫心潮湧動。窗外陽光已經傾斜,開始變得慘淡;裙子下兩條裸露的腿爬滿了陰影,優雅富有彈性,閃著白皙淡綠的光亮。那是四十五歲女人的腿?I Don't think so! 海輪馬上在心裏否定了。

她調整一下坐姿。老尤子還在熟睡。老年人身上獨有的酸烘烘氣味隱隱襲來,令人窒息。

工作的本質就是接受自己討厭的事情並且完成它,海倫沮喪地重複這個結論,算是一種自我安慰。她看看表,應該還有一個半小時老太就要醒來了------------一天又要結束。

阿加莎最成功的一次下藥是在國內新貴都的豪華套房裏。李老板是朋友介紹的,兩人約會過幾次。她心裏並不喜歡這個溫州佬,扁平的臉上嵌著一對色迷迷的小眼。雖然頤指氣使,手指上套著碩大的翠玉戒指,還是透出漁民本質;想到自己的身子要被這樣的男人摸碰,馬上起一層雞皮疙瘩。可是身邊有個男人可以驅除寂寞,在她這樣的年紀,已經不能和年輕女孩爭寵了。

況且李老板不是吝嗇的男人,出手大方;他一眼看上了她。她並不堅拒對方的邀請。每一次在接受奢華的享受並得到昂貴禮物之後,她都略施小計,像魚網裏掙脫的魚,安然脫身。可是這一次被李老板堵在房間裏,阿加莎喝了服務生送來的餐後酒立刻感到頭暈,她知道酒裏麵放了迷藥。在腦子還清醒地最後幾分鍾,海倫去了廁所好像是做準備工作;她從包裏取出藥粉。隨後在和李老板假意調嬉的當兒把藥粉下到了他的酒杯裏。

阿加莎很快癱倒在李老板的懷裏,暈過去了。李老板把她抱到床上,迫不及待地退掉衣褲騎在阿加莎身上準備作案的當口,卻突然倒頭大睡。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時間競賽。半個小時之後阿加莎醒過來,一眼就看到赤身裸體的李老板,嘴角掛著涎水,眉眼隱隱抽動,睡得正香甜。

阿加莎檢查了現場和自己的身體,知道自己再次安然無恙;便起身洗了澡,噴了香水,綰起頭發穿上絲質睡衣,像個貴婦人;她又打鈴叫了一瓶伯艮第產的紅酒,在燈下悠閑地看起阿加莎-克裏斯蒂的書。

夜晚很靜,隻有李老板的鼾聲時起時伏,柔和的燈光,顯出溫馨的情調。確實是一種五星級的享受。

作案的結果傷害了他人,可是動機卻是保護自己。
並不是每一次作案、每一個案子都是絕對以傷害他人為目的的,有時候,作案純屬正當防衛。海倫這樣寫道。此刻,她以阿加莎的眼光評判世界。 

早晨李老板醒來,看見阿加莎穿著睡衣,像新娘一樣,隱約記起晚上的事。在賓館餐廳吃早餐的時候,李老板神色疑惑眉毛緊蹙,還在為昨晚的事捉摸不定。阿加莎就調侃他:李先生腎虛啊。需要調補調補。

真對不起。這是男人的失職。昨晚酒喝多了。李老板從對方的話裏得到安慰。

沒關係。你自己多保重。阿加莎拿起包,離開了餐桌。

阿加莎的名聲從那以後真正的在朋友圈裏叫開了。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沒有人看到她下藥,可是都相信她會下藥,她神秘兮兮高深莫測的模樣就是會下藥的佐證。阿加莎那隻從紐約唐人街買來的路易威登牌子的手提包從不離手,就是上廁所也帶著,這就更證實了下藥的傳聞。那隻名牌提包充滿了神秘感。提包的隔層兜裏確實有幾個不同顏色的玻璃瓶子,裏麵裝著藥粉,隻有阿加莎熟悉它們的藥性和濃度劑量。手提包於她就如醫生的藥箱。她下藥的手段明快簡捷天衣無縫,和魔術師一樣。她的小拇指指甲留得長長的,塗著豆蔻色的指甲油,和她修長的手指相得益彰,誰也不會想到其實那是一杆天平,藥量的精確度可以達到不超過三十分鍾的誤差。

還有一次,那是在紐約。阿加莎參加了周末曼哈頓單身俱樂部的派對,對於婚嫁阿加莎早已失去熱情,不過在寂寞的周末去放鬆一下,絕對不是一件壞事。反正女士是免費的,那種地方紳士出沒,所以到最後其實一切都可以是免費的。那種場合色狼聚集,表麵上燈光燭影溫情浪漫,其實充滿色欲的殺機。關鍵是要把握住自己,不要把溫馨的場麵變成作案的場合。 那一次,也可以說是另一場驚險。不過,當然了,阿加莎仍舊安然脫身。

晚安! 當阿加莎從男人的公寓電梯裏走出來,大樓看門人祝福她,愉快的語氣似乎為她交易順利而高興。阿加莎也愉快地回應:晚安!臉上帶著深奧的笑容。在十一樓的公寓裏,男主人正赤身裸體呼呼大睡呢!她沿著哈得遜河邊走,天上的星光和路邊的燈火倒映在河水裏,動蕩不定的光點跳躍,她似乎看到有無數秘密隱藏在河麵深處。看著迎麵而來或者超越自己的人影,她知道這些人是無數無關緊要的案件的參與者。今晚,會有一些懸而未決的案子得到結果;同時,無數懸念又會悄然產生。

生活吸引人,使人忘掉疲憊和勞作,日複一日,是因為充滿了大量秘密。有許多誘惑鼓勵人們去作案。擁有秘密和擁有財富同樣刺激人,不同的是財富需要炫耀才能顯示出價值,而秘密隻能隱藏,隱藏得越深就越成功。偵探小說隻是一種遊戲,阿加莎相信,克裏斯蒂盡管破了那麽多案,可是心裏保留的秘密一定更多,她把它們帶進了天堂。那個晚上,阿加莎突然感覺自己和偶像更近了,因為自己猜透了克裏斯蒂的心思。


尤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弄出一點響聲。海倫從稿本上抬起頭,看看手表,還應該有半小時她才會醒來。
路易斯五年前去世了。尤子依然沉浸在思念中,似乎生活裏唯一的事就是嘮叨丈夫。死去的丈夫原先是隨軍醫師,後來做了化療師。二戰後尤子跟隨丈夫來到美國,一直在政府部門作文書;她一貫保持著淑女風度,即使老了退休了,被有點駝了,腿也內圈的更明顯了,還是如此。她像一個貪嘴的小孩,恰巧還有一點喝酒的嗜好。尤子絮絮叨叨,東拉西扯,回憶殘缺不全的往事,而且基本重複。

海倫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的忍受過任何人的嘮叨,現在她知道了這和體力上的負重一樣,都是一種折磨。

叫她住嘴!這個念頭在海倫的腦子裏油然而生並且運轉了許久。

尤子女士隻有在午睡的時候會稍稍安靜下來,可是她象嬰孩那樣會在夢中咂嘴;幹癟的嘴唇往外吹氣。海輪覺得她吹出來的酸腐氣息有穿透性,黏附在空氣分子裏,這比她的絮叨更難忍受。

海倫為此虛度了許多美好的時間,時常幹坐在那裏對著稿紙出神。  

阿加莎今天應該完成她的處女作,《下藥的女人》要結束了。海倫想,還需要一個精彩的結尾,既然是小說,那是不可缺少的。力求完美的原則同樣適用於作案。海倫的視線又回到尤子身上,此刻她很安靜,海倫微微笑了。

下藥是一種創意,吃藥是弱者的生存之道,生活的邏輯就是那麽簡單。下藥者是在挑戰自己的智商,從中體驗樂趣。人們保護自己,或者加害別人,甚至使用暴力,不過那是本能的表現,根本不是智慧的運用。秘密是不能分享的。隻有上帝才能明瞭人世的一切秘密。擁有秘密,差不多就和上帝一樣偉大了。 

就在昨天,尤子的嘮叨囉嗦突然有了點新意。腦子清醒了,她不再陷入神思恍惚的記憶裏,丈夫路易斯的形象突然在她眼前鮮明起來。她告訴海倫,在她躺著的大床的底下,有幾口大箱子,裏麵都是丈夫的遺物。你可以打開來看看。尤子對海倫說。箱子裏是書,埃德加-艾倫-坡的書。路易斯是他的書迷。

愛倫-坡!海倫當然熟悉他,可是他和阿加莎怎麽能比?雖然他們相差一個時代。尤子靠近了海倫——口裏的熱氣一下子撲到海倫臉上,她的頭往後挪避開;尤子並不在意,壓低了聲音說:老頭子對他著迷啦,還自己鼓搗那些化學藥品。箱子裏還有試管蒸餾器酒精爐——那些破爛東西!哦,我的上帝!願他在天堂安息!尤子在胸前劃了十字。

海倫這才意識到路易斯是個認真的人,至少比較專業。瞧,人生充滿秘密。她做出同情的凝重表情,等待秘密的繼續揭示。尤子幹脆拉住了海倫的手,似乎怕她逃脫,把嘴湊到她的耳朵邊上:老頭子他——自己製造藥!海倫的臉頰熱烘烘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尤子。是呀,是呀,路易斯他自己製造安眠藥劑,有時可以一下子睡兩天呢!

噢——我的上帝!尤子又劃了一個十字,臉上充滿了惋惜的表情。


陽光已經明顯西斜。屋裏的景物開始失去清晰的輪廓,籠罩在灰色裏。海倫感到一些涼意。自從自己想出了讓尤子女士安靜下來的方法後,每次都達到預期效果。新透露的秘密吸引了海倫,她決定有空的時候打開來看一看,也許,那是一篇精彩小說的素材呢。她想象箱子一定積滿了灰塵。可是對於人生秘密,灰塵也許就是一層最好的保護膜。

她鼻子裏突然發癢了,於是趕緊屏住氣;可是最後還是忍不住——阿嚏——打了一個噴嚏。習慣使她對著空氣說:

Excuse me!

聲音像蚊子振翅的聲音,在充滿老人氣息的屋子裏很快消失。這時海倫清清楚楚聽到了一句回應:

God bless you!

海倫的心猛地一下撞擊胸腔,她的汗毛豎起來。那個聲音是尤子女士發出的。

難道------------

等待了幾秒鍾。然後海倫躡手躡腳走到床前觀看尤子女士。尤子女士仍在平穩的呼吸,海倫現在卻覺得她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有幾分造作,皺紋裏麵深藏狡詐;於是輕輕推她,沒想到尤子就勢轉了個身,背對著海倫。她拿手指繞到她鼻子底下探試呼吸,隻感覺到手指上微弱、斷斷續續的氣息。 

海輪又輕輕回到沙發上,坐在那裏。屋裏更暗了,酒杯依然反射出光亮,一絲紅色的酒痕留在酒杯裏,猶如孤獨的靈魂遺留在那裏。昨天,海倫第一次看到尤子天真的笑容——透露出秘密,使尤子緊繃的臉上皺紋舒展了,她如釋重負。

能夠分享秘密,是生活的回報。海倫決定再試一下。她故意打個噴嚏,說聲:抱歉。然後她在陰影裏等待。可是這一次,聲音像一滴水投入大海悄無聲息。屋子裏一片寂靜。

海倫有點失望。甚至有點心虛。

  

阿加莎碰到了難題——下藥的女人,不知道該如何結局。

海倫!海倫!床那頭突然傳來尤子的喊叫聲,屋裏的空氣立刻都向著她的方向凝聚;她枯木般的腦袋越過床架子,看著海倫,驚慌的表情使她臉部皺紋向四麵擴散。

我的上帝!剛才——路易斯回來了!

天色一下子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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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烏鴉不知自己黑 回複 悄悄話 我讀了兩遍,果然是撲朔迷離~~~
新新學生 回複 悄悄話 字我都認識,就是看不懂,咋整泥。可能需要把我的腦袋重新碼一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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