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那點煩心事
都說人老了事情多。自己到了這坎兒上才相信,嗯,事情特多,還全是雞毛蒜皮。
就拿咱男人的胡須來說。早年間剛剛露出嫩楂楂,軟不拉嘰黃毛毛,那時就盼著胡須長粗長硬,連成一片。經常用父親的剃須刀沾上肥皂沫像模像樣地刮臉,因為聽人說胡須越刮越粗越硬。
不像女人五官都可以裝飾修飾一番,胡須是男人臉上唯一可以修飾的裝飾品,這一點比不上女人。可是回過頭來想想,男人隻要刷一把胡子就可以把尊容搞掂,女人可是要勾眉吊眼填鼻梁抹口紅,功夫大的去了呢。
到了自己的胡須硬楂楂,長出一溜青了,我開始了定時的刮臉工作,幾十年如一日。但是我生性懶散,有時任胡須生長,沿著嘴角長一溜胡子,上唇的更濃密,鏡子裏頭照照,喝,倒是有幾分藝術家氣派呢。
那時候很隨意,留不留胡須隨自己的心思。刮淨了是小生,留長了更陽剛。胡須讓咱玩了一把男人的瀟灑。
可是好景不常在。前幾年胡須開始出現了白毛毛,這是我全身的毛發裏最早出現白化傾向的區域。經過嚴密觀察,毛發裏的白毛毛,其生長速度比黑毛毛勁勢,還特粗壯,所以雖然數量遠不及黑毛毛,萬黑叢中一根白,特別顯眼。
真是感時毛濺淚,恨老白驚心。
白區發展很快,這不,現在我假如一兩天不刮胡須,那胡須就是灰不拉雜一片啊。這不就是二毛了嗎?
二毛,二毛,咱古代老祖宗的規矩,就是打仗做俘虜了,人家也不要啊(不擒二毛),放你一條生路——因為你已經無用了呀!
年輕時的瀟灑不複存在,現在我每天老老實實地刮胡須,必須刮!保持青春,從胡須開始。每天早上,對著鏡子裏那張老臉,抹著剃須膏,“哧、哧”地狠力刮著,一邊瀏覽頭部:頭發裏的白毛毛愈益見多,鼻孔裏的白毛毛矗到鼻孔外了------
我是個生性懶散的人,看來我要改一改隨心所欲的習慣了。生命難道就是向衰老投降的結局?不投降,又能咋滴?二毛就是二毛啊!
現在,每天我最不情願做的事,就是刮胡須;心情最晦暗的時刻,就是鏡子裏那張臉對著我的時候——我得時時審視他,還要擠眉弄眼的取悅他,哦,My God!
人老了,真沒辦法!我知道,隨著老下去,煩心事會一點點多起來。當然,還是那些雞毛蒜皮。
可是,當然還有令人欣慰的啦:下麵毛發旺盛的區域,還沒有白毛毛出現,那是我經常巡視檢驗的地方。
阿米陀佛,願青春永不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