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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流 夜

(2007-06-13 18:10:30) 下一個


豪斯今晚興致很好,他倒了一杯紅酒,然後坐在床上,抓起電話。
“怎麽樣?”老流在電話裏問他。
“你猜呢?”豪斯對著話筒笑嘻嘻地,心裏有幾分得意。
“這還不明白?你這麽一問不是告訴我事情成了嗎?豪斯,你有一套哇!什麽時候呢?”老流急巴巴地問。
“就現在定嗎。”豪斯胸有成竹。
他們說得是兩人之間的秘密,它已經醞釀了很久,而且被反反複複的設計過。現在這秘密終於有四人分享,所以這兩人高興。他們象獵人獲得獵物那樣激奮。
今天豪斯和麗娜在中午的時候見了麵。他們各自從自己上班的公司出來,在星星餐館共進午餐。午間的餐館人聲鼎沸,他們匆匆填飽肚子,又找了家安靜的咖啡店坐下。正午的陽光把物體分割的直接了當,黑白分明,沒有柔和的陰影;行人都皺眉苦臉走得匆忙。涼風從天頂的通氣孔裏徐徐漫出,店裏十分涼快。今天是豪斯約麗娜出來的,他有事要向她說。短暫的午餐時間在此刻變得緊要起來。
“這個周末有空嗎?我想約你去海邊過周末,”他看著她的臉,猜測她的反應。麗娜的眼睛亮了一下,保持不動聲色。
“這個計劃蠻誘人的嗎!那麽……”她吞吞吐吐,豪斯知道她在想什麽,便脫口說到:“當然,要住一夜……”他從吸管裏啜著冰咖啡,等待她的回應。麗娜的臉逐漸泛起紅潮,她端起咖啡掩飾自己。
豪斯喜歡單刀直入,在他有把握的時候。
豪斯和麗娜是一個圈子裏的朋友,差不多每個周末朋友們都會在海倫的家裏聚會。海倫是圈子的核心,豪斯麗娜這一批人是骨幹;幾年裏,朋友走了,散了,新的又來了;這個圈子沒有散,隻要他們人在美國,紐約,這個圈子就不會散。周末聚會能夠經久不散,是因為在圈子裏,人們都不玩感情遊戲,不輕言愛情;維係大家的無非是因為寂寞和因此而產生的友情;愛情是傷人的刀,不管有意無意、是真是假,總有受傷的一方;海倫的家是個散布快樂輕鬆的地方,要找愛情有的是地方和對象,這是圈子裏人們的共識和默契。
大都市的生活格調除了工作忙碌,就是風花雪月;男女談情做愛是一種調劑。感情遊戲自有它的規則,參與者表麵看起來都抱著希望,甚至對對方表現出溫柔體貼;在心裏,卻做好了分手的準備。這情形如同去賭場賭錢,今夜手氣順,嬴了錢,賭客會繼續賭下去;輸了,賭客洗手;歇一陣,再來過把癮。好的玩家就是遵循規則的老實人;失敗者呢,因為他(她)總是想賭一次就贏,徹底做莊家。
豪斯和老流屬於遵循規則的人,他們年輕又是單身,在公司裏穩穩地混著,與各種人交結,其中包括自己喜歡的女人。有了經驗之後,他們不再去招惹那些想賭一把就嬴的女孩;一是怕麻煩,二是不想傷害人,都是不容易的啊,在異鄉飄泊。他們都可以算作心地善良的男人,唯一有點區別的是老流總是讓對方懷孕,往醫院跑忙得他夠嗆。豪斯就比較冷靜,比較負責,也比較知足,他的女友沒有一個受過那種苦痛。豪斯因而得了會玩的美譽,他對羨慕他的老流開玩笑,建議他去做捐精的社工。
在圈子裏當然不是清水寡湯了無生趣的。周末大家聚在一起,都丟了麵具,男男女女輕輕鬆鬆,說笑打逗,葷的素的都上台;因為毫無心機話說得再混也沒人翻臉,再肉麻也沒人臉紅;吃飽喝足了,侃夠了,走出海倫家的大門,心中的騷勁兒象泄了火;腦子裏那點兒邪乎也平整了。
世上卻有假戲真作、真戲假作的戲碼。都是凡人肉胎,日久生情是不可避免的
事。豪斯和老流同時喜歡上了海倫。他們都在做著引誘海倫上床的夢。
這事做起來有很大難度。因為和愛情無關,用不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能使坑蒙拐騙的手段,再說這一套對海倫也不會起作用;所以每次聚會他們都隻是與海倫耍嘴皮子調情,海倫和他們唇槍舌劍應對往來,結果倒往往是他們兩人紅著臉敗下陣。他們斷定海倫是個騷情女子,而且也不見她在圈子之外還有別的男人,於是他們就這樣懷著渺茫的希望遼遠的目的,和海倫虛耗著;他們稱為友情投資,經驗告訴他們,終有一天,海倫會友情客串,友情出演的。
這種可能並不是不存在。
海倫是個風情女子,正當少婦華年,她的先夫原是社區名流,是紐約僑界的知名人物,不幸死於一次意外事故。海倫當初隨著丈夫見過一些世麵,因此也是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局麵,幾年過來,她不曾想過再嫁人。海倫雖然長得漂亮,骨子裏卻不風流,有幾分端莊淑容;但她又不保守古板,葷的腥的玩笑她也不回避,予人開放的映像。
要說到上床,也並非是天大難事一樁。俗話說,女想男,隔件衫,隻是抬腿的功夫。海倫從沒有守節的迂腐想法,心裏麵,也是個要快樂圖享受的女人。不過,她要男人,唯一的考量就是值得;這值得二字在她眼裏,與錢財地位無關,心裏喜歡就是了;為了值得,她管得住自己的身子;為了值得,她不在乎名分輿論;為了值得,一夜情抵得上十年恩愛。她不是愛的信徒,她隻要對得起自己。
海倫是這樣的女人。
豪斯和老流一直在策劃使海倫上床的計劃。一樣是玩,老流是行動派,豪斯是
策略派,整個計劃由他擬定。他定下寓做愛於遊玩中的策略。
這就是今天中午豪斯約麗娜見麵的原因。
麗娜年近三十,是個老姑娘,生活簡單平凡,永遠安安靜靜所以不太被人注意;她當然也喜歡男人,就象在心底裏喜歡海倫一樣;她需要快樂卻不知如何尋歡。文弱奷細的身材,帶著眼鏡,在她的幻想裏,自己總被男人強暴。她不喜歡文謅謅虛情假意的求愛方式,寧願在強暴下屈服於對方。她文弱的外表裹著一顆狂野的心。
聚會的時候,男人們的焦點在海倫和其他的女人身上;麗娜話不多,默默地為大夥添茶續水準備飯食。聚餐了,大夥才記起她,男人們開始調侃她表示關心。麗娜笑著,心裏卻清楚自己的選擇。一次老流上廁所出來,拐進廚房,摟著麗娜的肩,另隻手在她臀部撫摸,嘴裏說些胡話,麗娜心跳了半天。可是從此就沒有下文。麗娜知道這個圈子裏的男人眼裏沒有自己。
豪斯對邀約麗娜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象其他男人那麽刻薄,每次見麵總要和麗娜聊會兒天,也會幫幫她做些雜活。他能感受到麗娜對自己的好感,這不一定是上床的保證,但友情出演應該沒問題,他下麵還有戲碼。
“當然,不是我們兩個,我們再邀請海倫和老流,一共四個人,共渡周末,”他停頓了一下,“為了公平起見,大家抓鬮;這次玩點新的,大家都有機會;不要說男人找女人,女人也可以找找男人,大家聽從命運安排。你認為怎麽樣?”他微笑地盯著麗娜,對方低頭抿嘴喝著咖啡,為新奇的主意吸引而笑。豪斯寬下心,繼續說:
“其實我們兩個都喜歡你,讓老天來決定誰有福氣……”
“別花言巧語了,你們喜歡的是海倫,”麗娜抬起頭,笑著說。
“那麽,你沒意見吧!”豪斯不想多談這個話題,盯著問麗娜。麗娜點點頭,笑得很開心。豪斯付了錢,偕麗娜走出店門。在街角分手的時候,他再次問麗娜:
“海倫真的會同意嗎?我們的意思--反正你知道該怎麽說!”
“我想,海倫會出來……”
“這任務就交給你了。等你的好消息!”
“應該沒問題。”麗娜蠻有信心地說。
“好!”豪斯拍拍麗娜的肩,他學著黑人的腔調,“我有一個夢,一個美國的夢……”他們笑著分了手。
剛才他接到麗娜的電話,正是等待的好消息。麗娜告訴他,海倫答應得很爽快。
“我說過的,沒問題嗎!”麗娜好像完成一件大事,謙虛的口氣裏顯示玄耀的心態。豪斯接著就給老流打電話,他知道老流等得比自己還急。
在電話裏他們商定了地點和行程,他們都為將要實現的豔遇激奮。然後豪斯又給海倫打電話。聽到海倫的聲音他有點不自在,嘿嘿笑著。
“一定是你出的主意吧?這算什麽呢?自由配對?你該知道,我是怎樣的人;浪漫嗎,誰不想?我就陪你們玩一次。別小看我們女人,真的玩起來不輸的!”
“主意是兩人的,不過我願意擔當責任。我也不用拐彎抹角了,說愛太肉麻,也太高尚;朋友這麽久,你看得出,我和老流都喜歡你。主意是我們出的,機會還是你給,這樣比較公平嗎!而且這種方式大家也比較輕鬆。海倫,我希望機會在我一邊!”
“你們不是都有機會嗎?”
“不,我希望和你!”
海倫在電話那頭沉默。

星期六早晨,豪斯和老流接了海倫和麗娜,開始長島海邊的周末之旅。
他們選中的海灘在島的最東邊,靠近盡頭的一個臨海小鎮。一路開去,公路旁樹木蔥鬱,藍天白雲晴陽萬裏,空氣裏海腥味越來越重。路上的車輛逐漸多了,有的車後還拖著遊艇,急急地駛過他們,碧藍的海水是夏季致命的誘惑。
車子駛進小鎮,他們在旅館裏辦了住夜手續,換上泳裝。海灘上,遊客星星點點,五顏六色;男男女女裸露的肌膚,在海水的襯托下,就像色欲的大餐。豪斯和老流的眼睛被海倫豐腴健美的軀體、麗娜雪白的膚色吸引,有點目不暇給。他們租了衝浪板和摩拖艇,在海裏嬉遊。他們玩得都自由自在,即將要發生的激情豔遇沒有羈絆他們;反而因為有了預約,他們玩得更投入,也更親密。
麗娜是個細心的女人,在任何時候。她鋪開浴毯,擺出自製的餐點和飲料。他們躺在遮陽傘下,海風吹幹了軀體,細沙留在身上粗燥滑爽,閃爍著金光。兩個男人的感覺一致,目標都是海倫;女人不同於男人,卻有各自心儀的對象。
臨近黃昏,海風囂張起來,海水也一浪高一浪。四人回到旅館,換了衣服,到鎮裏的餐館共進晚餐。晚餐是正餐,這個時候,大家才回複到真實;大家想著晚餐之後的色餐,具體而不確定的對象,每個人看上去都有點自作多情,又帶點矜持造作。晚餐自然是豪斯老流作東,他們點了意大利乳酪、焗龍蝦,還有酒。據說在西餐裏龍蝦是壯陽的食物,酒是一向能壯膽的——今晚他們準備龍騰虎躍大幹一場了……
伺應生撤走了盆盞,換上幹淨的桌布。他們點了餐後飲料,慢慢地喝著。豪斯問海倫:“開始吧?”
餐館播放著鄉村歌曲,桌上的蠟燭火頭盛旺,在聲浪裏跳耀;海倫和麗娜的臉和燭光溶合在一起,象塗了一層油彩,顯得青春煥發,又充滿引誘的妖豔。豪斯向伺應生要了紙筆,他分別在兩張紙上寫了自己和老流的英文名字,迭得方方正正交給海倫,海倫將紙片拍在麗娜的麵前。四個人都在笑,麗娜將紙片握進手心,狠力搖晃;然後手在空中一鬆,紙片象兩張落葉搖搖晃晃跌落在桌上。四個人盯著紙片,麗娜伸出手拿了一張,攤開來瞧了,然後放在桌上:紙上的名字是豪斯。麗娜低下頭,抿嘴笑著;海倫斜眼看看麗娜,又看著老流……
…… ……
…… ……
夏天夜短,晨曦已經爬上窗頭。
豪斯出了房間,坐在涼台上欣賞海上日出的壯景。房間裏麗娜剛剛入睡……
他進門的時候,麗娜穿著浴衣依在床上。今晚對豪斯來說,真的是逢場作戲。
他很失望,老天把機會給了老流。他靜下心,全力來應付麗娜。他內心對她沒感覺,但遵守遊戲規則,起碼應該尊重對方。他吻著麗娜,麗娜緊緊抱著他,很快就酥軟了;在他褪下內褲準備進入的當兒,麗娜對他說:
“你不會相信吧,我還是處女。”
豪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欲火迅速熄滅。他停頓手腳不知如何是好;麗娜的話使他震驚,他對女人的看法已經成為一種定見,處女已經成為一個神話,是一世紀前的事了;本來就是遊戲,我欲何求?在感情遊戲的世界,處女不是真偶,卻是一件稀罕寶物。現在豪斯麵前躺著的就是寶物。讓一個處女變成一個女人,和讓女人重複體驗女人,是兩碼事,豪斯覺得自己擔當不起這份責任。他看著不善言辭靜靜等待的麗娜,心中頓生無限憐憫和歉意……
“豪斯,我不介意……”麗娜感覺到變化,對豪斯說。
“噢,我知道。我覺得自己不配……”
“你不喜歡我,我知道;可是今晚,是你們的主意呀!”她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其實她心裏喜歡的是老流。在她眼裏,豪斯和老流雖然都是男人,但是老流說作就作,更滑更油也更流氣,她想象,一定更棒!她一直期望等待老流來勾引自己,但老流總有其他的女人。這次是個機會,可是錯過了。在打開紙片的剎那,她失望透頂;可是她笑著,心裏祝願老流;同時希望不要因為自己的失望而使別人也失望……
豪斯費盡口舌向麗娜解釋。漸漸的,他們熄滅了情欲,忘卻了做愛,他們重新穿起衣服,相擁而坐娓娓而談……

旅館裏早起的遊人很多,太陽從海腳跳耀著上升,不時傳來遊人的歡叫聲。等
太陽完全升起來,象一個火盆懸掛在空中,世界便又蘇醒了。
四個人在餐廳見麵了。他們都帶著笑。昨晚他們也都在笑,今早的笑卻不同,笑裏麵有詭密,有內涵……豪斯看著老流笑,他一定很滿足吧。他會告訴老流今晚他的故事,他會相信嗎?
老流的臉色不如昨天光鮮,是的,一夜折騰是有幾分憔悴;他看上去有點萎頓,不過他仍然作出自信的樣子。在路上,他就會抽空告訴豪斯他和海倫做愛的細節……
海倫也一樣失望,她喜歡的是豪斯。與愛無關,喜歡也可以上床,這是新世紀的規則。可是機會流失,海倫不是容易妥協的女人;她知道遊戲的規則,但並不死守;規則都是男人定的,有的時候,女人也可以改變一下規則,哪怕麵對命運。
當老流進門的時候,看到海倫並沒有禦妝等待的樣子,有點摸不著頭腦。他遲疑著該怎麽辦。海倫抓緊機會對他說:
“老流,今晚要委屈你了。真倒黴我例假來了,大概是衝了海水。你不在意吧,女人就是這樣,麻煩事多。不過有約在先,你不介意我也無所謂。可是,還有的是時候嗎……”
一席話,說得老流欲火倒退。
他們各自躺在床上看電視,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海倫連衣服都沒褪,和衣躺了一夜。

四個人又來到海邊。他們坐在沙灘上,看著海鷗翱翔海浪輕湧。
吃了午飯他們就要上路,回到各自的家。這一夜的遊戲雖出乎意料,卻也符合圈子裏不成文的規矩,每個人都珍惜友情。男女間隻是一層薄紙,有的時候它重如關山難於渝越,有的時候卻是吹口氣的事。不過男人們還是看到了希望,上床的事指日可待;女人們也還在等待,她們並不計算時日,但心裏知道總有一天會……
海風吹來。四個人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細沙,他們要回家了。看到他們談笑自諾的神情,遊客們都心領神會:這兩對男女,過了個浪漫的周末、風流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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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靜靜漪漣 回複 悄悄話 Oh! What a disappointment...Not fun at all.
lanchan 回複 悄悄話 愛情是傷人的刀,不管有意無意、是真是假,總有受傷的一方;
\\\這句話可以當語錄。
Luciel 回複 悄悄話 The excitement at the beginning and unexpected at the end. Good technique. though not moving.
I don't think women will do that. But I agree with "別小看我們女人,真的玩起來不輸的!" .
Luciel 回複 悄悄話 It is a good story though.
Are there really that kind of people? I wo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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