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毛澤東有關的故事
(2006-09-09 00:15:18)
下一個
與毛澤東有關的故事
一
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毛的聲望很高,每個人胸前都別著他的徽章,各種款式,尺寸都有,就像現在的人們戴首飾項鏈,比富,那時是比著表忠心。接著就出現了違背毛的意願的事,將他當神看,更進一步把他比作了封建帝王,因為他姓毛,一切與“mao”同音的事物都成了忌諱,人們需要謹言慎行。隻有古代的皇帝才這樣。
所以那個時候,貓也成了聖物,誰都不敢驅打,打貓就是“打毛”,是現行反革命的死罪。因此街上裏弄出現了許多棄養的貓,人們怕麻煩惹事。久而久之,家貓變成了野貓,四處亂竄,穿堂入戶,比人神氣的多。
我們家附近有一隻大黑貓,全身漆黑,十分勇武,經常竄入我家和鄰居家取食。家裏的碗櫥的門它都有本事撞開,熱水瓶不知被它撞翻幾個。我們隻能噓它趕它,還不敢大聲,“呿,呿”的趕走了事。不出多久它便又轉回來。這隻黑貓,成了我家的煩惱。
那一年,父親從農村回來,黑黑瘦瘦,真的成了一個道地的老農。隨後聽說了黑貓的事。他沒有說十麽。
一個深夜,我被一陣聲響鬧醒,就聽得父親說:拿錘子,拿錘子!我和哥哥爬起身,看見黑貓被廚房的門夾住,父親用力頂著,黑貓的利爪在地上抓繞,發出“呲呲”的尖響。哥哥從工具箱裏摸出榔頭。我上前協助父親頂門。我問父親:爸,怎麽逮的啊?父親一邊用力一邊說在農村逮黃鼠狼的經驗,聽得我一臉敬仰,他臉上紅紅的閃出光亮。哥哥正要下手的時候,母親也醒了,過來看情況。馬上說:那怎麽成啊。一句話如澆了涼水。父親和我都猶豫了,下手鬆了把勁。想不到那黑貓得了間隙,狠勁掙紮,身子掙脫出一節。我人小,沒有主張,父親還在猶豫,母親也一時沒了主意,哥哥是個愣頭青,眼看黑貓要掙脫出來,腦子一熱,嘴裏罵一句:叫你再來!手起錘落,隻聽“嘭,嘭“兩聲,砸在黑貓腦門上,黑貓掙紮幾下就喪命了。
接下來的是我們全家發了愁。怎麽處理黑貓的屍體?從義憤中冷靜下來,都感到這是一件棘手的事。母親熄滅了大燈,開了台燈,四人圍著黑貓發愁。母親開始埋怨父親,父親還想爭辯,但看到黑貓的屍體,就不再聲言。父母猛抽煙,我看著黑貓,覺得它好像還在動,擔心它突然活了,會跳起來咬我們。
這樣坐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沒有主意如何處理。我提醒父母:天要亮了。
最後決定扔到垃圾箱裏。父親寬慰我們,說:怎麽知道是誰幹的呀?母親說:對,都不許胡說,不能認。
哥提著黑貓的尾巴,我跟在他身後,悄悄出了家門,哥伸頭張望了一下,便飛快地向垃圾箱奔去。我四處張望,不一會哥奔回來,氣喘籲籲,說:扔了。我告訴他:沒人看見。
連著幾天,我們全家都提心吊膽。但沒有發生十麽事。事後鄰居家偶爾閑聊,提到黑貓,奇怪怎麽不見影了,我們都裝聾作啞,心懷鬼胎。
二
父親從農村探家,大概在鄉村待習慣了,手腳動作大,打碎過幾件家什,又引起母親的埋怨,大概是心情不爽吧,父母間有不少爭吵。
一天,父親不慎將一座白色玻璃的毛的半身胸像打碎了。那個時候,真是擔心十麽事,就會發生十麽事。父親自己也很懊悔,看著地上的碎片歎氣。母親回來,自然又是一陣爭吵。然後又是商量著怎麽辦。
母親提議向單位裏告知一下,備個案;父親又擔心說是故意的呢?不是自找麻煩?商量的結果,還是私了。我那時還小,不知當時父母是如何解決這件事的。
到了1977年吧,打倒四人幫了,父親也從農村回來,家裏和全國一樣,都喜氣洋洋。有一天家裏大掃除,姐姐那時已從黑龍江回來,打掃是她習慣了的事。我們家有一口大木箱,裝的都是比較貴重的東西,放在床底下,我們很少翻動。
姐姐在箱底發現一個袋子,裏麵包著東西。姐姐問:這是十麽?我圍上去看。她打開來,一層一層報紙,包得嚴嚴實實,打開到最後,是一堆碎片。
她還是沒有明白這是十麽。我突然想起來,這是幾年前父親打碎的那座胸像。哈,原來藏在這兒!
三十年過去了,想起以前的事,盡管覺得荒謬,可是是真實的。我們不能因為它荒謬就遺忘它,也不能因為真實,就讚美它。
曆史就是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