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納達之所以被世界認知, 八成是因為阿爾罕布拉宮(ALHAMBRA). 起碼對我和漁童兒來說, 如果沒有這樁雄偉的摩爾人的宮殿, 我們想不到去那兒.
阿爾罕布拉在阿拉伯文裏代表紅色的意思, 因為裏麵的許多建築用紅磚建成, 又建造在紅土山岡上, 遂得名. 這座王宮,作為摩爾人在西班牙的最後一個領地, 最完美地體現了阿拉伯建築的風格. 置身於富麗堂皇的宮殿和精雕細刻的花園, 不難想象摩爾人在沒有衰敗前的幾百年裏曾是怎樣的奢華. 後來這個摩爾城的國王愛上了一個基督徒, 於是被廢黜. 可憐他的兒子小小年紀便接過王位, 對著圍攻的基督軍的叫囂, 隻能宣布投降. 五萬基督軍的將領攜士兵立馬兒在城外跪下, 感謝上帝讓他們如此輕而易舉地收複了西班牙.
即便沒有親臨過這幢世界奇觀中排名第八的宮殿, 想必阿爾罕布拉宮也早已走過你的生命, 那就是古典吉他曲“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 作者泰雷加借著這首曲子, 抒發了對人生的無限感慨和對曆史的無盡追憶. 阿爾罕布拉於摩爾人而言, 應如蠟燭燃盡前的那絲顫動, 最後的端的是最美的閃爍; 那悄然幹枯了的淚, 印在心頭的竟是最淒美, 最震撼的生命的絕唱. 回首自己的生命過往, 許多個轉瞬即逝的微笑, 許多個翩然別去的身影, 留下的又何嚐不是我們需要承受經年的不可承受之輕?
我和漁童兒買了兩天的票去參觀阿爾罕布拉宮, 仍感覺意猶未盡. 很多摩爾人的東西, 回教的東西, 蕩激在心間, 有如祭奠著別離的笙簫. 那些精神的元素, 尤其是有關生死輪回的元素, 需要在以後的歲月裏慢慢地咀嚼和積澱才能融入生命. 這也算是一種旅行的意義吧!
在格拉納達不得不提的是一個小插曲. 去阿爾罕布拉宮的第一天, 我們在靠近入口處遇到了一個中年鞋匠. 當時我和漁童兒正在遲疑入口設在哪兒, 鞋匠熱情地過來“指點迷津”. 隨後, 他便硬要給我們擦鞋. 我的鞋是嶄新的, 漁童兒的雖然很光潔, 但也隻能無奈地看著他俯下身去裝模作樣地蹭兩下. 一分鍾不到, 鞋匠站起身,攤開手呈收錢狀. 漁童兒從兜裏掏出來一個2歐元的硬幣, 他接過, 卻還是伸著手, 示意不夠. 於是漁童兒又掏出一個5歐元給他. 我們想著這總算夠了吧. 誰知道他又是作揖, 又是鞠躬,還是不依不饒. 漁童兒隻得把錢包翻開給他看: 裏麵隻有麵值50歐元的了. 結果他還真想要. 我於是大喝了一聲“No!” 他才悻悻離?/span>. 當時的感觸?/span>: 擦了半分鍾的鞋, 便大肆勒索, 讓這種刁民遊蕩在高貴的阿爾罕布拉宮外, 真煞風景!
事後, 不知怎地想起了魯迅先生那篇人力車夫的文章, 遂覺到了自己的小. 畢竟, 50歐元對我和漁童兒而言隻是一頓像樣的午飯而已; 對鞋匠來說, 可能卻是幾天的生計. 是不是歲月讓我變得太冷漠了? 同時,我和漁童兒也不禁嗟歎西班牙的今非昔比. 曾幾何時, 無敵艦隊橫行天下; 而今, 西班牙的貧窮和落後在我們的旅行途中不時地跳竄出來, 讓我們不得不感慨三十年河東, 三十年河西… 也許, 中華文明在輝煌於世了幾千年後, 開始遭遇一個鳳凰涅磐的過程也是出於曆史的必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