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平常心看“大師”的“做人”——兼答網友

越劇名伶袁雪芬辭世，主流媒體一致予以高度評價，讚譽之詞不絕於耳：大師、宗師、泰鬥等等。毫不奇怪，我們大多數人雖然對越劇不太關心，但是謝晉執導的經典電影《舞台姐妹》一定是熟悉的，而劇中人物謝芳飾演的竺春花便是以袁雪芬作為原型，那句“認認真真唱戲，清清白白做人”的名言更是家喻戶曉。

作為一句人生的座右銘，“認真唱戲（做事），清白做人”是每個人都應該追求的目標，可是，現實中，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呢？普通人做不到，“大師”們也不能免俗。當看到《範瑞娟致袁雪芬公開信》後，不少讀者一定會打吃一驚：啊！原來袁老背後也有這段故事啊？

不奇怪，我們習慣了讚揚一個人就把他/她捧到天上，批評一個人就把他/她打入十八層地獄。當然，按某種特定的需要在不同的時期又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其實，“大師”也是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這樣那樣的錯誤，所以我們沒有必要把一個人捧到天上或奉為聖人，對於他們的缺點和錯誤也要以平常心看待，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對於一個逝去的人，沒有必要誇大其詞，我喜歡西方人的“悼詞”——某人幽默，喜歡自然，養了一大群貓狗，一生去了好多地方，收集了上萬張唱片，還喜歡跳傘，但常常上飛機前忘了檢查降落傘……。

一位真正的“大師”說過，形容詞是名詞的敵人。那麽對於“名人”，也最好少用形容詞。尤其是個人的人品和人格，那其實也是他/她的隱私，自有其家人和曆史去評說，旁人還是不要去觸摸，也是對故人的尊重。

袁雪芬的藝術成就是有目共睹的，無須贅言，別的，留給她的後人和與她有過恩恩怨怨的人吧。

答網友：

認認真真唱戲，未必能清清白白做人-同意悟空的觀點。那個時代很可怕。（醜女的天空）

答：時代可怕，但人性往往更可怕，總體上看，人性有光明的一麵，也有陰暗的一麵。對於名人，我們常常忽略了其不為人知的晦澀一麵，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光明和黑暗中掙紮著，僅此而已。

感謝詳盡的資料。認認真真為獨裁唱戲導致了被扭曲的心態（beit）

答：資料也是一麵之辭，但無風不起浪。也不能什麽都怪罪“獨裁”，政治漩渦中雖然沒人能免俗，但價值觀的取舍是自己的判斷。

謝謝悟空兄提供的材料，值得一讀。政協那事，據說後來驚動了周恩來和鄧穎超，才解決的。非常同意悟空兄不宜動輒稱大師的看法。所以我那文章中隻說袁是著名的越劇演員。同時也指出越劇的改革是越劇十姐妹共同努力的結果，但袁還是功不可沒的。梁祝情深，演梁祝的袁範卻不和，也曾間有所聞，但知之不多。這封公開信是第一次看到。很值得一讀。還聯想到梅蘭芳和杜近芳的事。穆桂英掛帥那戲，原是杜近芳創作出來的，但梅蘭芳偏說這戲不適合杜近芳，更適合自己，就硬“拿”了過來。菊壇為此也頗有腹誹。（瑞冬）

答：瑞冬兄治學嚴謹一向令人佩服，也許研究人性和做學問不一樣，人性要複雜得多。袁其實不是有意回避政治而不參加政協，那時她隻是幼稚，後來經解放前有過接觸的地下黨於伶幫助，才明白過來，然後就“不單是一個藝術家，而且是一個政治家”了。她在自述裏說：“覺悟了的我，決不可能與祥林嫂一樣。經過這場血與火的洗禮，使自己成為了一個清醒的馬列主義者，懂得今後該做的是什麽，不該做的堅決抵製或拒絕。”

至於梅蘭芳的事，官方的說辭可是把梅描繪成一個“當仁不讓”勇挑重擔的長者和誨人不倦的師長。另外，公開的“小道”說，杜近芳是梅的私生女……。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老話這樣講還是有緣由的。以前演戲的大多是苦出身，沒好好讀過書。不像現在……（二胡一刀）

答：希望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好好讀些書是非常有必要的。

個人不喜歡袁,喜歡徐玉蘭範瑞娟 （揮一揮手）

答：不錯，越劇十姐妹各領風騷，很難說誰是越劇“泰鬥”，袁之所以成為大姐大，個中原委還是比較清楚的。

藝人之間勾心鬥角的事是免不了的。你怎麽沒找找袁的答複呢，還是她根本就沒答複？（為人父）

答：說的對，但是一個人是勾不起來，也鬥不下去的。之所以有《公開信》就不會是空穴來風，至於袁的答複，可參考她的自傳：《求索人生藝術的真諦――袁雪芬自述》（上海辭書出版社，膠紙版，60元人民幣），對此書出版的質疑同樣存在，誰不喜歡給自己塗脂抹粉呢？

袁、範恩怨不表，《梁祝》版權一案中袁的表現是讓人失望的，雖然法院偏向了被告。我之所以拿出《公開信》不是要站在誰一麵，隻是覺得如果媒體一概偏袒“大師”，那麽對範瑞娟和劉南薇是極其不公正的。讓大家聽到不同聲音，自己去評判好了。

作為全國人大常委的袁雪芬，政治上從來就不是“不過問”的，“六四”期間她以團長身份率團訪美，“麵對策反，站穩腳跟，辨明方向……”，回來之後，於6月17日、19日，組織青年演員到黃浦區體育館為“動亂”中對維護社會安定作出貢獻的工人糾察隊、公安幹警和武警指戰員作慰問演出。

相反，範瑞娟則低調的多，坊間對袁的負麵消息不少，對範則基本沒有。我還在一份宣稱讓人權聖火照亮中國人心、要人權不要奧運的《上海民眾為迎接人權聖火全球傳遞進入中國香港致歡迎詞》中發現了範瑞娟的屬名。

沒有人能和政治脫得了幹係，就看你如何選擇了。

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道路的權利，匆匆走完一生，最好不要留下什麽遺憾，後人若能從前人的腳印中得到若幹啟迪，這路也就沒有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