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行漫記

熬過了長長的四年，終於盼來了女兒大學畢業的日子。沒有了每半年一次的賬單，老媽老爸心頭的負擔放下了--該去休假一次了。等女兒工作定下來，老媽老爸也定下了全家去參加女兒畢業典禮的計劃：開車去波士頓，重走女兒當年走訪大學校園的路。兒子沒有去過Niagara Fall，我們可以在去波士頓的路上彎一彎，在水牛城停一個晚上。

在新買的GPS幫助下，老媽老爸大膽往前開！九天八夜，走馬觀花地遊覽了Niagara大瀑布，紐約州首府，Lake George，Boston Common/唐人街，走訪了著名的RPI，Williams College, Amherst College，Harvar University, 當然還有Wellesley College。

可憐老爸老媽太老土，不會用GPS的setting，車子一路繞開收費路線，走在山間小路上。但也歪打正著，讓我們沿路領略了紐約上州和麻省西部的自然風光和幽靜。車子在崇山峻嶺中穿行，天氣好的時候在山頂上看一道道白霧繚繞的山穀，天氣不好的時候，從山穀裏看雲霧籠罩的山頂。車隨山勢，時而在山頂上“一覽眾山小”；時而在山穀“橫看成嶺側成峰”。車隨路行，翻過一座座山，爬過一道道梁，山重水複，讓我們從平日忙碌的生活裏解脫出來，陶醉在新英格蘭地區的山水之中。沒有股價的起伏，沒有工作的煩惱，沒有孩子考試成績的擔憂，沒有一日三餐油鹽菜米的考量，生活是多麽的簡單！

（推薦Lake George度假。想便宜一些，可以在Memorial Day前一個周末去。那裏是紐約人的避暑勝地之一，湖光山色，超凡脫塵。我們去的時候，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大部分設施從旅館到遊輪已開始開放，都在減價攬客呢。）

Williams和Amherst College是舊地重遊，隻是季節上提前了一個月。上次是舊友請假開車帶我們一家走訪校園，讓女兒有機會領略不同的校園風格，決定是否申請。這次老爸老媽帶兒子遊玩，讓兒子體驗這兩所鄉間小鎮裏的名校的優美，體會“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的境界。五月末的天氣最合適校園步行式的遊玩，而我們正好趕上了各大校園準備畢業生畢業典禮的時候，工作人員肯定把我們當成了來參加孩子畢業典禮的父母，格外熱情。哈佛的博物館裏終於看到了號稱全球唯一的玻璃製作的植物標本，不看介紹一定會讓遊客以假當真。到過Wellesley校園多次，這次女兒有時間陪老爸（老媽累了，在睡覺，由老爸後麵再陪同參觀）參觀Davis Museum，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了曆史上那些名畫家的真跡。因為這些名貴的畫，每個樓麵還有警衛呢，隻可惜四個樓麵，隻有兩層開放。這個遺憾看樣子是今後再訪Wellesley的理由了。

網友見麵

當今網絡發達的時代，最時髦的當然是網友見麵了，而老土的阿貓也趕起了這個時髦。在紐約州，我們住進了昔日的鄰居，今日的網友，文學城子女壇挖坑大王（我叫她坑王）愛河魚餌的家。老朋友見麵，一大合子俺自己釣的油炸好的bass/crappie和一瓶西鳳酒就成了見麵禮。老網友見麵，除了歎息頭上稀疏的白發，就是坑王這些年在網上挖坑的軼事。笑話她坑挖完了就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看別的網友激動興奮而偷樂的瀟灑；讚她家老二一口流利的中文而我兒子隻能在旁邊說“聽得懂”，讓我這個曾經的中文學校校長汗顏不已。老友見麵，品完主人的葡萄酒，再開客人帶來的西鳳，吃著“家鄉魚”，聊起當年釣魚給我當“徒弟”的歲月：從前那個倔強的小男孩，如今已是西點的男子漢了。友情可以再續，唯有時間是一去不回。

在波士頓見到了子女壇老網友Susan一家。混跡子女壇多年，受益最多的是交了許多信得過的網友。在女兒找工作之際，得到了Susan的大力幫助，把女兒的簡曆散發給她和她先生的朋友們。等我們靠GPS的幫助，找到Wellesley的C。K。Shanghai 餐館時，Susan一家四口（老二還有兩個禮拜就要出生了！）已經在等我們全家了。Susan的老大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未語先笑，又是一口流利的中文！Susan的先生剛從MBA畢業，穩重的北方漢子的外型不失幽默的個性，正好應證了快樂的家庭其實都是一樣的--樂於助人的父母，聰明懂事的孩子。

在女兒的畢業典禮上還見到了子女壇老網友星星河。落後老媽的名聲一點也不奇怪--我都搶好了座位，打電話去問落後老媽在哪裏呢，人家還沒到校園。四年前送女兒上學，我們曾經短暫地相會於校園。這次來參加女兒的畢業典禮又重聚了。在人潮洶湧的畢業典禮上，憑著四年前的依稀記憶，一眼認出了落後老媽的先生。四年真是白駒過隙，當年送孩子上學，大件小件的搬進來；如今要畢業，又是小件大件的搬出去。唯一不同的是當年還得黏著父母的乖乖女，如今是自由飛翔的小鳥，忙著和同學老師告別，難得在父母身邊駐足了。

“相見時難別亦難”是舊世代的標誌。如今的網絡時代，說一聲“保重”，讓離別變得容易得多了。網絡把實際距離拉近了許多，網上的日子長著呢。當我們在波士頓和生活裏的老朋友們聊天喝酒的時候，他們大多也是網友和朋友的雙重身份。在波士頓接待我們的朋友就笑話我：“我在單位說要接待來Wellesley參加女兒畢業典禮的中部朋友，就有同事知道是你了。。。”

正是：

相聚時間短，

網上日月長，

分手道“珍重”

挖坑灌水忙。

成了GPS，敗也GPS

回家的路總是那麽慢長。在賓州的Milton停了一夜，快馬加鞭的往回趕路，想著鄰居家的party酒會呢。鄰居交待過，她家外地來的朋友也是我的網友，想和我聊聊呢。一路超速，隻有在Ohio才收斂一些--一路上數不清的警車，閃著的警燈，一輛接一輛被pull over，感情Ohio窮得靠罰款來支持州政府的財政預算了。車到了Indianapolis，看著離家越來越近了。從Indianapolis沒有GPS我也能開回家的。下了70號公路，換成65號，從城裏抄近路穿過去！壞了，剛下Highway,在38街上到處都是閃閃的警燈。在警察的指揮下，走進了死胡同--一個shopping mall。前麵不能走，繞進停車場卻沒有出路。車越來越多，人越來越煩，而GPS始終在告誡我必須回38街。不管了，看別的車打轉走回頭路，我們在停車場繞了幾圈後，也走上了回頭路。上不了38街，就上65號高速，隻要到了環城的465高速，我就能繞回家。左衝右突，先上65向北，繞上了465向北，琢磨著當時的位置該在465上向南才能更近地上回家的高速，就下465掉頭，很快就上了回家的路。可GPS不斷地提醒我--你得回頭去Indianapolis,走38街再上現在的高速。NND,每過一個高速出口，GPS就重新計算一次，提醒我回頭，等我離Indianapolis十幾英裏了，它還在提醒。和太太笑話了一回，讓太太重新輸入家裏地址計算，終於說我走在正確的回家路上了。這一折騰，一個多小時就這麽浪費了，和網友也隻能下次見了。

（二0一二年五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