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是一個傷感的月份,大街上許多人都開始戴上罌粟花( Poppy )胸章,隨著人流,罌粟花在蕭瑟的寒風中遊蕩,那顏色是深紅的,而且紅得凝重,比一個普通的紀念幣稍大一點,整座城市似乎都因為這紅色而抹上了一層莊嚴的氣氛。 雖然年年如此,可是每當我看到這深紅色的罌粟花出現在人們的胸襟上時,我還是會情不自禁地產生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這感覺既是對先烈的,然而更多的是對今天還活著的人們。 我對十一月的特殊記憶是從九二年的十一月開始的,那是我從丹麥來英國的第一個周末,我清楚地記得,那天下午,我在聖 . 傑姆斯皇家公園( St James Park )衛兵馬廄附近的陣亡戰士紀念碑( Guards memorial )前親眼見到了當時的首相梅傑 (John Major) 和他的同僚們在碑前致哀獻花的場景。那天,天空是灰蒙蒙的,還不時地下著細雨,風吹在我的臉上,有點疼。等這批人離去以後,我獨自走近紀念碑,隻見碑前的花圈重重疊疊地圍繞在左右前後。這第一次的偶遇成了我對英國的十一月最初的認識。 此後,每當到了十一月,我都會下意識的注意我所見到的每一座紀念碑,會數一數花圈有沒有增加。然而,真正觸動我心靈的卻還是那隨處可見的罌粟花瓣,雖然是紙做的,但是那深紅的花瓣,中心點綴著深灰色的花芯,配上深綠色的花梗和花葉,完全就跟真花一樣,栩栩如生。一旦戴在人們的胸襟上,那濃重而亮麗的顏色,無論配上什麽衣裳,都無法阻擋她的獨特魅力。這時,一個我一直不想采用的詞句會脫口而出,“那多像是烈士的鮮血染紅的啊”,曾經在中國的大地上用過上億次的口號,用在這種場合,竟是如此地貼切。 十一月佩戴罌粟花的習慣最初來自於一段血染的神話。一九一四年八月,英國正式向德國宣戰,一位叫做約翰 . 麥克利( John McCrea )的 加拿大青年醫生 也來到了戰鬥正酣的法國和比利時交界的西線戰場,幫助負傷的盟軍戰士,每一次戰爭的結束時,他都眼睜睜地看著並且幫助掩埋剛剛倒下的戰士們的屍體。 在一九一五年的五月二日,當他親眼目睹了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也 在 弗蘭德斯戰場上 被德軍 的彈片擊倒,從此也將長眠在這塊土地上,戰爭的殘酷,生命的無常使麥克利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當晚,一首一直流傳至今的詩句從他的心底噴湧而出,在詩裏,他仿佛看到 正在怒放的罌粟花鋪滿了一座座丘陵似的墳頭,深紅的顏色就像鮮血一樣,從這片到處掩埋著戰士屍體的戰地上滲出。 在詩中,他這樣寫道: 弗蘭德斯戰場上, 我們是陣亡戰士,就躺在這片土地上。 請與我們一起同仇敵愾, 這首詩很快就在戰場上流傳開來,成了活著的戰士懷念死者的寄托。 可貴的是,那場戰爭終於結束了,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十一點整,盟軍與德軍簽訂的停戰協議正式生效,和平從這一刻開始。為了不忘戰爭給人們帶來的災難,期盼永久的和平,第二年開始,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約定在每年這一天的十一點整,全體默哀二分鍾。這一天也被參與這場戰爭,並深受其害的許多西方國家定為“陣亡戰士紀念日”。上麵這首詩連同詩裏所描述的罌粟花也被約定成俗地成了人們對在這場戰爭中失去的親人和家園的最好紀念物。 可是,那場危害人類的戰爭並沒有因為停戰協定而根除,戰爭中失去生命的屍骨未寒,戰爭留下的滄痍還沒有恢複,第二次世界大戰卻又卷土而來。在這二次世界大戰中的受害者至今都多得無法統計。即使到了今天,當人們到處在紀念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時,局部戰爭的噩耗依然不斷。 隨著又一個十一月的來臨,十一月十一日十一點正向我們靠近,當我們看到或親自在胸襟上戴上這朵深紅色的罌粟花時,我們一定會想到戰爭的殘酷和人生的無奈。我們無法阻止戰爭,這是我們人類的悲哀,如果我們能做到在每一年的十一月份都讓這深紅的罌粟花在人海中流淌,則至少可以喚起我們的良知,表達我們的一個善良願望。 寫於倫敦 |
作者留言 :我不懂詩歌,因為找不到譯文,就自己仗著無知者無畏的態度,譯出了這首在西方流傳很廣的自由體詩。《 弗蘭德斯戰場 》。但是我期望能看到更好的譯文。衷心希望聽到各類建議,或譯作。 詩歌原文如下: In Flanders Fields by John McCrae, May 1915 In Flanders fields the poppies blow , We are the Dead. Short days ag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