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海上的城市 - 情迷威尼斯(02)

在威尼斯旅行，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阡陌縱橫的水巷裏，沉溺於悠悠往事的煙塵中。 - 作者

我們乘坐的是米蘭至威尼斯的城際列車，從意大利本土到威尼斯必須經過一條四千七百米長的海上長堤。若從空中望下去，長堤被湛藍色的海水包圍著，子彈頭列車在長堤上疾駛而過，宛如飛機沿著跑道升空時的氣勢。當然這個場景是我從電影“致命伴侶”裏借來的。

火車停靠在威尼斯的桑塔露西亞火車站。站前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可是卻不是一般城市的那種車水馬龍。那繁忙來自於廣場前的大運河。威尼斯隻有水巷、小街和河流，容不得任何陸上的交通工具。唯一能行車的地方隻有威尼斯諸島中離陸地最遠的一個叫做麗都島的小島。我們當天的酒店就安排在那裏。

到麗都島隻能坐船沿威尼斯大運河進入寬闊的海灣才能到達。我們坐上一號水上巴士，隻覺得巴士稍稍往後蹭一下，就離開了巴士站往前行駛了。大運河上，各種各樣的船隻來回穿梭，十分忙碌，跟城市裏的馬路沒有什麽兩樣。不同的是所有的船隻並不按照馬路上的行車規律，靠一邊行駛，而是根據需要或左或右。我們乘坐的水上巴士也是一樣，一會兒停在左岸，一會兒靠在右岸，不斷地迎送著搭船旅行的乘客。

天黑了，起風了。水麵上的波浪經過來往船隻的推波助瀾，變得洶湧起來。雖然隻是十月的仲秋，我們還是感到了陣陣寒意。我的包裏放著厚外套，卻懶得特地翻出來，因此就忍受著寒風，將注意力轉移到河麵上。

隨著水上巴士往城中心靠近，運河上的貢多拉越來越多。這是一種特別的船隻，黑黑的、窄窄的、長長的、兩頭翹起來的小船。它們有的停在河邊；有的正載著遊客在風浪裏滑行。

大運河似乎沒有河岸，或者說是房屋從水裏升起來形成了河岸。而房屋之間的間隔，往往就形成水巷。我們的水上巴士在向麗都島的行程中，能不斷地看到貢多拉從運河搖進水巷，或者剛從水巷裏冒出頭來。

河岸上亮起了燈光，那是從窗戶裏或牆壁上發出來的，這些燈光映照在水麵上，和著河麵上移動的燈火一起隨波搖曳。突然一條貢多拉劃過了我們乘坐的水上巴士船舷。一陣嘹亮的男高音從貢多拉的船頭上向我們飄了過來，唱歌的是正在劃船的舵手。我周圍的乘客中立即有人鼓起掌來，我也興奮地跟著拍起了雙手。

水麵漸漸地遼闊起來，我們能夠從燈光的閃爍中辨別出遠處的海島，其中燈光最亮的就是我們要去的麗都島。我在想，我們現在究竟是在海麵上呢還是在河麵上？我找不到答案。因為在威尼斯，河與海是息息相通的，全憑你如何來稱呼。在我的眼睛裏，威尼斯好像浮在亞得裏亞海灣的海麵上，任由海水穿越城市的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