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香雪

匆忙的生活,偶爾停下腳步,喝杯咖啡,記下一些想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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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粥橄欖菜情結與法國大餐的煩惱

(2006-09-22 14:25:31) 下一個


從意大利的佛羅倫薩出來,見到一個農場,進去買些鮮果,順手帶上四棵橄欖樹苗,一朋友在尼斯海邊半山腰上買了二百多公畝地蓋住宅渡假用,這幾年種了不少果樹,想來想去,正缺橄欖樹,我這四顆樹苗就是想為他們的園子綠化做點貢獻 .

到了他們的住宅,我給正在希臘渡假的朋友打個電話,問他橄欖樹種在哪個角落好些,他問我為何想起送橄欖樹,我答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你那些別的果樹我不感興趣,隻是對橄欖獨有鍾情,等橄欖樹結果了,你們得跟我分享勝利果實,我心裏打著小算盤,有了橄欖,我可以試試泡橄欖菜!他和太太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你就等吧,橄欖要種十二年才會結果的!阿?!暈阿,我這是偷雞不著 .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厭煩了吃法國大餐的瑣碎環節和煩惱,一頓晚飯往往是從二十一點開始,吃到夜裏兩三點還有甜點沒上來,麻煩的時候,坐下去,麵前同時擺著至少三個以上的酒杯,四五套刀叉,這時就要做好思想準備,這將是一頓不是免費的晚餐,你得舍命陪下去. 咿,法國的吃文化,吃一頓飯需要這樣麻煩嗎!剛開始的時候,有點像鄉下人進城,有些好奇,有些貪吃,還想玩點自以為小資的淺薄,但凡有請,逢吃必到,到後來,吃多了,出現味覺疲勞,麵對美酒佳肴無動於衷,倒是突然懷念起我記憶中簡單開胃的白粥橄欖菜 .

白粥橄欖菜是我的童年生活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每年冬天,老家的親戚會送來新摘的橄欖,祖母把它們打扁了,放在院子裏的大水缸泡,好像要泡好幾天,把它們撈上來,在大鼎裏放上切好的鹹菜,少許花生油和大蒜頭,放上橄欖,要煮好長時間,直到橄欖味都滲入鹹菜裏,把它們放涼以後便分開裝到小陶罐密封,要吃時便打開來,那種香味,真的難以形容;橄欖菜就潮州滾白粥 ( 廣州人把潮州粥稱滾白粥,以區別廣州的煲粥 ) ,回想起來真是味覺上的無窮享受 .

橄欖在潮汕地區是屬於貴重果品,在廣州基本上找不到,據說橄欖樹培育不容易,適合種橄欖樹的土壤很少,橄欖有黑橄欖和香橄欖之分,用來作橄欖菜的是黑橄欖,香橄欖是做為生果吃的,過年時多數潮汕人家中會擺上一盤香橄欖,招待來客,既開胃又助消化.

來歐洲之前,橄欖樹對我來說一直很神秘,據老家送橄欖的親戚說橄欖樹很嬌氣,結果以後不能驚動它們的,從橄欖樹下走過要放輕腳步,不說話,如果把橄欖樹驚醒了,就會整片橄欖樹林的橄欖都落地,不知是真的,還是因為太少見,大家都把它們想象得很神秘. 歐洲南部的橄欖樹並不嬌氣,幾次在羅馬附近的橄欖樹林玩,就沒見過把橄欖們驚動落地的. 當然歐洲的橄欖和故鄉的橄欖不是一樣的.

祖母年紀大以後,老家人就不送黑橄欖了,市麵上也沒人賣橄欖菜,慢慢地,吃白粥就橄欖菜已經成了奢望.幾年前意外在巴黎的華人商店看到香港產的瓶裝橄欖菜出售,一下買了一大箱搬回家慢慢享用,可是打開後大失所望,就那麽一點味道不是很明顯的菜泡在油裏,如何能找到小時祖母做的橄欖菜的味道呢?

當然,買來的橄欖菜雖然沒有小時家做的好吃,但也能在這異國他鄉解解多年期望之饞,尤其是在厭煩了吃法國菜的時候,每每看著盤子裏飯館廚師的藝術創作品和麵前的美酒,心裏想的是趕快結束這頓折磨死人的飯,回家喝碗白粥吃點橄欖菜更過癮 .

我思念故鄉的橄欖樹,更思念祖母做的橄欖菜,雖然過去多年,想起來依然是那麽開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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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杏林香雪 回複 悄悄話 好像是有些不同,有些小菜或小吃不是全潮汕地區都有

我知道橄欖菜潮安潮陽和普寧肯定有,其它地方不知道
去年回去一位普寧師弟帶我去石牌一家餐館,吃到好多年沒吃到的 麻葉,薄殼和番薯粉煎鮮蠔,特好吃
竹語 回複 悄悄話 橄欖菜和菜脯都是餐桌上的必備品啊,難道在潮汕地區還會有區別?
杏林香雪 回複 悄悄話 阿阿,真的是"Ga Gi Nan" 啊)),你吃過的法國海鮮奶酪火鍋在法國也算是一道名菜,我有幸吃過一次,反正不會想吃第二次,法國菜偶爾吃可以,吃太多很難受,所以我現在是盡量避免有飯吃的會議,或找個借口溜開,不過生蠔是百吃不厭的,就怕吃多了腹瀉.

Angelboy 回複 悄悄話 哈哈... ‘席’, 而且父母之間,與老家人之間盡說方言, 從不和我說方言, 好像他們才是一家 ’Ga Gi Nan’. 所以, 長大後,每當與潮語小販打交道時總有被短斤少兩的感覺,也隻有怪自己. 另外, 說起法國菜, 回想數年前到華盛頓DC開會, 晚上與幾個藥廠代表坐limo到市區腐敗吃飯, 吃了一頓法國菜,席間有一道法式火鍋(忘了菜單上的名稱),也像中式那樣,桌子附設有一火爐,有鍋,海鮮,肉類等.但是鍋裏既沒有湯也沒水,不久侍應生端上一大盤所謂的湯底,其實是固體cheese.全倒進鍋裏開火煮開, 然後自己把海鮮放進,燙熟後連著cheese一塊吃.沒有其它佐料了.可想味道如何,無須描述了.終生難忘.
杏林香雪 回複 悄悄話 啊,難道你老家也是"die jiu nan",我也不知是不是橄欖菜全潮汕都有,記得橄欖實在是很少見的,我們老家那地方沒有,是潮安丘陵地帶那邊的親戚才有這DD,不知我祖母是哪裏學來的.
菜脯應該是全體潮州人都吃過的,我父母也是每天都要吃白粥,好像不吃白粥就不算吃過飯一樣.
Angelboy 回複 悄悄話 我怎麽沒聽過橄欖菜,也許將是終身遺憾. 小時侯經常陪老爸吃家鄉菜脯送潮州粥,他可是粥桶,一頓八大碗,不需其它菜.下次打電話向老人問好時,一定審問一下為什麽從前老家親戚沒進貢橄欖菜,害我總以為隻有廣州街邊的生滾魚片粥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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