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gust 29th: 央視《高端訪問》杜克大學校長 ZT

August 29th: 央視《高端訪問》杜克大學校長 ZT

August 29th: 央視《高端訪問》杜克大學校長 （一）杜克 - 中國，及杜克的地位
CCTV interview with Duke President Brodhead
【編者按】《高端訪問》是央視最有影響的以專訪外國元首、政府首腦和各界知名人士為基礎的大型人物訪談節目。央視著名的國際新聞主持人水均益是欄目的製片人和專訪記者。

今年7月底8月初，杜克大學校長Brodhead訪問了北京、香港、東京、台北等地，並做客央視《高端訪問》，接受水均益采訪。DCSSA根據錄音整理記錄了這次訪問。

http://cctv.sina.com.cn/news/2006-08-06/20083.html

【劉菲菲 葛琳 任璐 李全林，根據錄音整理】[旁白] 2006年6月29號下午清華大學的主樓內，一場博士學位的授予儀式正在舉行。清華大學校長顧炳林對一位美國客人頒發了清華大學曆史上第九位榮譽博士學位的證書。從顧校長手中接過證書的客人名叫理查德.布羅德海德，也是一位大學校長，他來自美國杜克大學。對於杜克大學，普通中國人似乎不是那麽熟悉，也許沒有多少人知道杜克大學與中國之間早在100多年前就有了一段有趣的淵源。杜克大學招收的第一位外國留學生對中國的近現代曆史產生了相當的影響，而這種影響更多的是通過他的著名的兒女們來實現的。這位在125年前求學於杜克的學生叫作宋嘉樹，字耀如，他有三個兒子和三個女兒，他的三個女兒分別叫作宋靄齡，宋慶齡，和宋美齡。

水均益：“校長先生，首先歡迎您再次來到中國。這已經不是您第一次來中國以及清華大學了。我想問您的第一個問題，是關於中國和杜克大學的。大約一百多年以前杜克有了第一位中國學生，您知道他的名字嗎？”

校長：“是的，他是查理.宋。”

水均益：“查理.宋。您知道他是誰嗎？”

校長：“我知道他的著名的女兒們。”

水均益：“真的嗎？給我們講講。”

校長：“這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我了解到的是，他當時可以選擇待在家裏，在他叔叔的雜貨店裏工作，或者是走出去開始一段冒險的生活。他最終找到一位資助人，資助他去美國留學。有一個有趣的事實是，杜克大學是1839年建立的，建立之初隻有一個教學樓。在它建立的前八十年，它坐落在一個十分偏僻的農村地區，那時候它被稱為三一學院，在那裏我們有了第一位中國學生，他在1881年入學。這很不可思議，我記得這件事是很有意義的，因為我們現在一直在談論國際化和全球化，但一直以來總是會有，一定程度上的跨越邊界的交流，包括一些不太可能的方式。誰會想到在北卡羅來納州的最偏遠的地區在1881年可以找到一位中國學生呢？”

水均益：“我認為在那個時候，並不是很多中國人知道美國，也許甚至更少有人知道像紐約，芝加哥，舊金山這樣的城市。”

校長：“那時候在美國的中國人大部分都是建造鐵路的勞動力，例如美國西部的鐵路，但是也已經有人來美國接受教育，雖然隻是很少一部分，但那是一個開始。就像杜克大學的情況，也許過了很多年我們才有了第二位中國留學生。現在我們有四十位本科生，有四百名中國研究生，在我們的商學院，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學生來自外國，中國學生的數量最多。我們有很多教職工來到中國，現在我們的關係已經上升到了較高的高度。要吸引中國學生的最佳的達方法，就是有很高質量的教學項目。我想中國學生想要知道教學項目的質量，而且我知道最優秀的學生總會選擇最優秀的研究項目，所以我們總是在努力，讓我們的教學項目越來越好，有越來越先進的設施來吸引學生。”

[旁白] 杜克大學位於美國北卡羅來納州南部的達勒姆市，他的前身是建於1838年的一
所私立學校，1892年更名為三一學院。白手起家的當地人華盛頓.杜克，通過經煙草生意建起了龐大的財團，他和他的家族一直不停地對三一學院進行捐贈。華盛頓.杜克去世之後，他的兒子詹姆斯.杜克繼續讚助三一學院，他曾經說我選擇杜克大學作為我捐贈的主要對象之一，因為我認為教育是僅次於宗教的最能使人變得文明的偉大力量。1924年12月華盛頓.杜克去世僅20年之後，在詹姆斯.杜克的大力支持下，三一學院開始擴建並改名為杜克大學以紀念華盛頓.杜克。杜克的建校時間對於一所美國大學來說並不算長。

水均益：“當人們談到美國的著名大學的時候，許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會是像我剛才提到的哈佛，普林斯頓，耶魯，MIT，哥倫比亞，普林斯頓。不會有很多人立刻想到杜克大學。我想知道現在杜克大學在美國大學中的地位？”

校長：“在美國偉大的研究性大學裏，杜克大學是在現代成長最快的大學，它的確是美國優秀大學排行榜上一支的新的力量，我想這一點杜克大學就像斯坦福大學一樣，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但是某些方麵杜克大學早已負有盛名，一個對醫學感興趣的人一定會知道杜克大學的醫學院，它一直在全美排第四，第五名。其它方麵，近年來，我們的本科生院也排名很高。所以在這個時候，成為校長是非常有意思的，因為在這個時候來，你還會有前進的餘地。”


[旁白] 杜克大學不像哈佛，耶魯等常青藤學校那樣有悠久古老的曆史，但是相對年輕的杜克大學在美國高等教育中占有重要一席之地已是不爭的事實。美國三大新聞周刊之一的《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每年都要發布一個年度全美大學綜合排名。由美國媒體寫道，這個排行榜是美國學生和家長們的升學寶典。所有渴望走入學術金字塔的美國少年都會捧著它，揣度自己心中的第一誌願。近年來，杜克大學在學術研究、教學與國際學術交流等各方麵的出色表現，使她在這個排行榜上的排名不斷上升。在今年的排名當中，杜克大學位居哈佛、普林斯頓、耶魯、賓夕法尼亞大學之後，名列第五，比2005年又前進了一年。

水均益：“正如我了解，杜克排名第五，這是在最近的《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的排名中，對您來說這是一個驚喜嗎？”

校長：“讓我說一件事，所有美國大學的校長對於排名都持以一種觀點，那就是假如你不喜歡你的排名位置，那麽你會說這一排名是毫無意義的。如果你的排名位於前列，忽然間你更願意相信，這一排名很神奇地充滿了有效性。”

水均益：“正如我們的電視節目，我們要給收視率排名次。”

校長：“你說得對，我的確相信，你也知道杜克一直以來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大學，但是我不認為在上一代它能排得如此靠前。我開始時和你說過，我相信這合情合理。因為在近幾十年內，杜克取得巨大的進步，排名就反映了這一點。我對自己說，我不會因為排名靠前，就覺得有理由，可以輕鬆坐下來休息一下了，並且坐在那裏說我們已經足夠好了。在我看來我的工作，我同事的工作時使這個出色的學校更加優秀，與它在大學排名榜上的排名相符。”
August 30th: 央視《高端訪問》杜克大學校長 （二）畢業，工作，以及海歸
CCTV interview with Duke President Brodhead (2)
[旁白] 內涵豐富的高等教育和大學生活包含了許多無形的東西，它們是無法僅僅用數字就能全部反映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一張排行榜一個排名並不能告訴我們一所大學的方方麵麵，但是杜克大學在美國大學中名列前茅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與許多位於都市中的大學不同，杜克大學可以稱得上是一所森林中的大學，她被鬱鬱蔥蔥的杜克森林環抱，在校園內四處都可以見到被蒼翠林木覆蓋的山丘，校園內各學院間也被重重古樹相隔，一百七十棟古典歐式建築一一隱藏在秀麗的森林中，使這所一流的學術殿堂顯得古樸典雅、寧靜美麗。杜克大學設有文理、法學、神學、研究生院、醫學、護理學、環境學、工程學和商學九個學院。它的醫學、政治學、公共政策、曆史、化學、工程、生物和物理等專業在美國負有盛名。杜克大學的圖書館內藏有330萬冊書籍，是全美第八大圖書館。杜克大學一流的學術成就和優美的校院風光，使她得到很多美國學生和家長的青睞，這一切成就對於一所成立並不太長的大學來說，得來並不容易。

水均益：“在過去的一兩年裏，我采訪了耶魯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的校長，當然我知道每個校長都對自己的學校感到自豪。當他們提到一些因素，比如說他們的本科畢業生，耶魯會向我說他們培養出多少位總統、副總統、國會議員等等，那麽杜克大學培養出過什麽樣的畢業生呢？”

校長：“目前為止，杜克大學出過一位美國總統，那就是理查德尼克鬆。他在中國很有名，他是早期杜克法學院的畢業生。正如你所知道，在美國總統中，尼克鬆的名聲好壞參半，但是我相信所有的人都知道，在外交政策方麵，打開中美關係大門，是最重要的進展之一。”

水均益：“我猜中國對他的評價更好。”

校長：“我理解，實際上，尼克鬆幫助開啟了中國學生來美國學習法律的大門。他們學習的第一個地方之一就是杜克大學。我們的畢業生以什麽著名呢，正如我說的杜克大學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末才成為一所正式的大學，所以它比其它很多大學曆史要短。我在杜克之前曾經在耶魯大學。耶魯大學建立於1701年，哈佛大學建立於1640年，而杜克大學成為正式大學是在1924年，它的曆史並不長，我可以列舉一些我們有名的畢業生，尤其是在商學院和醫學院，在美國商界和金融界我們培養了很多領導人，理查德瓦格納,通用公司的總裁,約翰馬克,摩根斯坦利財團的總裁。但是我仍然可以這樣想，我們十分有名的畢業生會在未來誕生。我們現在擁有的學生，當他們畢業做出成績以後，就會成為對我們學校的一種衡量。”


[旁白] 理查德布羅德海德校長，1947年出生於俄亥俄州代頓市，1964年考入耶魯大學，隨後在耶魯大學英語係攻讀美國文學博士學位，1972年博士畢業後，在本校英語係執教，後來擔任英語係主任。他在耶魯的同事曾經回憶說，布羅德海德作為一名19世紀美國文學的教授在那時已經開始小有名氣，他的課吸引了很多學生來聽，學生的數量很多，如今隻有最受歡迎的兩三門曆史課才可以做得這樣。1993年布羅德海德開始擔任耶魯本科學院的院長。2004年布羅德海德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告別了度過40年時光的耶魯，開始擔任杜克大學曆史上第9任校長。耶魯大學校長理查德萊本對布羅德海德給予了高度評價。他曾經說過布羅德海德是他所在這個時代最傑出的教育家之一，是耶魯大學300年校史上最偉大的本科學院院長之一。很難想象沒有了他耶魯將會怎樣。杜克的學生、教授和校友們將會發現他是靈感的源泉。

水均益：“你怎麽比較耶魯大學和杜克大學，因為我知道您在耶魯大學工作了很多年？”

校長：“我在耶魯度過了一生，我在那裏念書，在那裏拿到博士學位，我在那裏教了三十年書，所以幾乎沒有人比我更好地了解那裏，那是一個十分卓越的大學，我很熱愛在那裏的生活，熱愛在那裏教書。當擔任杜克大學校長的機會到來的時候，我離開耶魯大學 我離開並不是因為我在那裏不開心，我在那裏過得非常高興，我離開是因為這看起來是一個真正的挑戰，並且可以學到很多新東西，那讓我感興趣。杜克和耶魯有很多相同之處，它們有著完全一樣的麵積，它們有著幾乎相同的學院，本科、法律、醫學、商學。”


[旁白] 中國人走出國門，學習先進知識，從1847年榮閎踏上美國的土地開始，在過去的一個半世紀裏，除少數時期之外，幾乎沒有停止過。近10幾年來，中國學生前往海外留學的數量已經空前龐大，北美，歐洲，大洋州，亞洲的許多教育發達的國家的校園裏，都能看到中國學生的麵孔。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在海外學成之後，選擇回國發展，人們幽默的稱他們為“海歸”。在前幾年裏，海歸這個詞是與好工作，高薪水聯係在一起的。然而，今天的海歸似乎不像前幾年那樣風光無限了。許多帶著美好夢想歸來的海歸人員，意外的發現，自己在海外求學數年，手持洋文憑回到中國，希望馬上可以大顯身手，卻常常不能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甚至找不到工作。在國內龐大的待業人群中，時不時的也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於是，又一個幽默的稱呼被用來形容這些人－“海待”，也就是，海外歸來在家裏待業的意思，他們麵對的是巨大的心裏落差。這種海龜變海帶的現象。這位美國大學校長是否有了解呢，他對此又是怎麽看的呢。

水均益：“另外一個問題是有關一個中國留學生的困境。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中國學生出國留學，他們或者是父母資助，或者是拿到了獎學金。3－4年後當他們畢業時，有一些人會留在美國工作或者進一步深造。但大多數人由於中國當前比較樂觀的經濟形式，選擇了回國。我們管他們叫海歸，和海龜同一個發音。”

校長：“我知道這個詞。”

水均益：“但是，很多的海歸，我不知道具體的數目，當他們回到中國後，發現很難找到一個好的工作，甚至找不到工作，您對此有什麽看法，這種情況是否正常？”

校長：“首先我要問你一個問題，是他們剛回來的時候發現找工作困難，還是回來一段時間以後，還是發現很困難。”

水均益：“我沒有這方麵的估計。”

校長：“中國學生最早去美國留學，都是公派的，他們畢業後必須回到中國。後來直到現在，人們可以自由(自費)到美國留學。所以中國應該高興看到這些海歸畢業後仍然回來。因為除了海歸這個詞，還有另外一個詞叫做人才流失。人才流失是指一個國家沒有吸引力，導致所有的高學曆人才離開這個國家去的別的地方。中國現在剛好和這個相反，你們現在是人才磁場(brain magnet)。現在我回到你剛才問的問題，有些情況你們記者可以不了解。即使是那些從美國最好的大學，如哈佛，耶魯，杜克畢業，他們也不是馬上就能很容易的找到工作。”

水均益：“有意思。”

校長：“因為他們並沒有專門學習那些工作所需要的技能，他們接受比較廣泛的智力訓練，他們多才多藝。但當他們去工作，就必須找到適應工作的切入點。我們發現，很多學生剛畢業的時候非常的焦慮，因為他們不了解這個情況，不知道工作會是什麽樣的，甚至對他們所受教育的價值感到困惑。但是一段不長的時間以後，一些聰明的人會找到一個工作，然後找到另一個，又找到另外一個，直到知道真正合適自己的工作。我希望在中國現在也是這樣。”

水均益：“是的，您剛來提到的這個很有意思。對於大多學生來說，很難一下子就找到那個完美的工作。”

校長：“這個就是竅門。每個人都認為上了這麽多年學以後，投資了這麽多，應該直接就找到一個完美的工作，但這種情況是很少發生的。”

水均益：“你對中國的這些海歸有什麽建議麽？”

校長：“我對中國的具體情況不夠了解，所以很難給什麽建議。在美國，我的建議通常是：時刻記住什麽是你真正想做的，並且一直緊緊盯著它。一旦有機會出現，就抓住它，利用它去獲取另外的機會，知道你找到你需要的東西。”
August 31st: 央視《高端訪問》杜克大學校長 （三）美國教育及杜克的目標
CCTV interview with Duke President Brodhead (3)
[旁白] 每年的6，7月份，中國都有數以百萬計的考生，在為自己能夠進入理想的大學，學習喜愛的專業，進行最後的拚搏。參加高考，仔細的挑選學校，選擇合適的專業，成為幾百萬個中國家庭，在這幾個月裏最為重要的事情。高考製度也一直是人們討論的熱點話題。在美國，大學招生，以及學生選擇專業的情況又是怎麽樣的呢。

水均益：“每年中國都有大量的高中畢業生參加一個所謂的大學入學考試(高考)，你知道有多少人嗎？”

校長：“多少？”

水均益：“今年是950萬。非常多，何況還要加上他們的父母。”

校長：“是個家庭工程。”

水均益：“可能超過1億的人都參與其中，這是個現象，是個全國性的問題。”

校長：“也許甚至是個國際問題。”

水均益：“您對此有什麽看法？”

校長：“過去兩周我在亞洲走訪，每到之處都聽到人們在談論這個問題，談論那種進入大學門檻的焦慮。在美國，在我上大學的時候，還是比較容易的。那時候想上大學的人也少，在高中都不用很努力的學習，知道你16歲的時候再開始用功還是有機會去一個好大學。現在呢，競爭比原來激烈的多。”

校長：“杜克和耶魯有很多相同之處。它們有著完全一樣的麵積，它們有著幾乎相同的學院：本科、法律、醫學、商學；建築也很相似。”

水均益：“哥特式建築？”

校長：“是的，那些哥特式建築幾乎是同一年建成的。但是這兩個地方也有一些不同的精神。耶魯已經成立了那麽多年，耶魯的優秀之處保持了很久。杜克大學還在發展自己的過程中，那就意味著你要更加努力，同時也意味著有更多的彈性空間，更多的嚐試新事物的意願。因為在某種意義上，它有一顆進取的心。”

水均益：“確切來說，您對於杜克大學的目標是什麽？”

校長：“我的目標是發掘杜克大學所有的潛力，並將它們實現，當然要達到最高的水平。在我們每一個項目中我們都將盡力使其足夠強大，從而吸引到最高素質的學生，盡力為他們提供最好的經曆，最好的教育經曆。當然你會說，這也是現在其它大學校長的目標，當然我也知道。但是杜克大學的確有一些特質，一些特別的長處。我的部分觀點就是利用我們的特長。美國的大學趨向於院係獨立，獨立的係別，有獨立的學院中間有一道道高牆阻隔。但是你和我都知道，現在和將來的挑戰不是一條規定就能夠解決的，挑戰有多麵性。我們希望我們學生接受解決問題各個方麵的訓練，我們認為這就是我們能夠使杜克大學進步的最好方法。在我們的商學院，我們有將近一半的學生要學習健康管理。”

水均益：“健康管理？”

校長：“是的。因為醫藥產業是美國發展最迅速的產業，所以他們既學商學院的課程也學習醫學院的課程。杜克大學是美國的兩三個環境研究中心之一。但是如果你來到杜克，好處是你可以同時學習環境科學與環境法，或者同時學習環境科學與政策，或者同時學環境科學與經濟。”

水均益：“這是杜克大學的專長嗎？”

校長：“這是我們的特長。有一些是我們致力於提高的。我想在將來，這會越來越受到歡迎。”
Sep. 1st: 央視《高端訪問》杜克大學校長 （四）中國學生和中國教育
CCTV interview with Duke President Brodhead (4)
[旁白] 在采訪過程中，我們近距離的感受到布勞德海德校長的身上同時具有耶魯的古典和杜克的現代。感染我們的還有他謙和的心態。教育在今天的這個時代，無論是對於國家還是對於個人，都具有無法估量的重要意義。這一點已經得到世人的廣泛接受。近年來，中國教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速發展，同時也產生了一係列與教育相關的方方麵麵的問題。對於這些問題，我們不妨了解一下這位和教育打了30多年交道的美國資深教育家的觀點，聽他談談眼中的中國學生和中國教育。也許對我們能夠有所啟發。

水均益：“近年來我想當您在美國或者在中國的時候，您一定與中國學生進行過交流。請給我們講講中國學生給您留下的印象。直率地說，您認為他們的優勢和劣勢是什麽。”

校長：“很難一概而論。我知道人們常常做出一些大體的論斷，也許其中有一些是真實的。現在美國人非常關注進入大學前接受的教育。人們認為世界其它地區的教育都要強很多。事實上在昨天的《紐約時報》有一篇文章，是一位剛剛來過中國的記者寫的，他的女兒上三年級，她應該有八歲了，她就讀於一所中國學校，那位父親認為中國八歲的學生要遠遠超過美國的同齡學生。”

水均益：“真的嗎？”

校長：“我想美國人認為中國的教育體製強大，有序，而且強有力。當然來美國的中國學生都很聰明，而且十分訓練有素。我不得不說，當他們來到美國大學的時候，他們都能嶄露頭角。美國的大學是非常有趣的機構，因為除了學術方麵，還有各種各樣的社會活動，音樂活動、戲劇、體育等等。我發現我認識的中國學生，不僅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而且已經小荷才露尖尖角，我用的是關於花朵開放的比喻。”

水均益：“我們會經常聽到一些批評的聲音說，在很多情況下中國學生隻會讀課本，讀那種所謂的“死知識”，他們就沒有能力去適應現實社會或者去適應變化。”

校長：“我當然聽過人們的這種評價。我認為每一種現今的文化都會很關注他們的教育體製，我想現在每個國家都會很關注自己的未來，關注在未來經濟上的競爭，以及保持未來人民生活質量。我認為所有的國家現在都會明白，教育體製將會是製造出一個能夠展現一個強大經濟、強大文化的國家的關鍵。所以我的經驗是，現今的每種文化都對自己持批評態度。你告訴我中國人對中國學生批評，但是我也可以告訴你，美國人對美國學生的批評。所以我想我會以這種方式回答你的問題，我知道中國的教育體製使更多的基於記憶、紀律以及對權威的尊敬，這當然有很多的好處。美國的教育有不同的口味，當然其中也有一些優勢。美國教育給學生的主動性留得更多的空間，讓學生可以學以致用，我給你舉個例子。現在杜克大學的學生遍布全世界，在印度尼西亞海嘯之後，我們成立了一個學生社團，學習工程的學生組成了一個小組叫做“無國界工程師”，就像學醫的學生組成了“無國界醫生”。在海嘯之後，這些學生去了印度尼西亞，去了蘇門答臘，他們去了那裏的一個小島，那裏的經濟是以捕蝦為主。他們去那裏是為了重建那裏的經濟。他們帶了所有的設備，是他們在實驗室自己設計的，他們需要在捕蝦的水域製造氧氣。但是當他們到了那裏。那些設備都不運轉了。所以當他們到了那裏的時候，他們就不得不做一個即興表演，基於他們在學校學的知識，他們必須適應，就地取材，想出了出人意料的解決問題的方法。在四五天之後，當地的捕蝦業得以恢複。在杜克這樣的學校，這種事情很普遍。我想我們的優勢在於教育之外的創新，知識的運用。”

校長：“現在在美國競爭激烈得多，同時美國的家長也變得十分緊張。我不是在開玩笑，你會在紐約或者舊金山發現，有的家庭的孩子隻有七歲，卻已經在為將來做計劃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水均益：“這和在中國一模一樣。”

校長：“告訴我哪個更糟糕。在亞洲國家，通常取決於一次特殊的考試，我們也有這種考試，叫做學術水平測試考試。無論如何，對於進入像杜克、哈佛或者耶魯這樣的大學來說，考試是最不需要的，你所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關於興趣和成就的個人經曆。你會發現美國的一些孩子受著很大的壓力，他們也許才十三或者十四歲，就開始書寫一位優秀大學申請者的個人傳記了。我一輩子都在學校工作，當老師、當主任、當校長，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學生可以從這種過程中恢複，這不是一種使人變形的壓力，從長遠看我想學生們可以成長為健全的人。但是我知道，對於我所知道的每種文化來說，這都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但是也許很奇怪，據我所知沒有一種文化，找到了解決的方法。讓我告訴你，在美國有一種運動就是：我們不能取決於一次考試。衡量才智不僅僅隻有一個尺度，學生也許有一天很聰明，而另一天就不那麽聰明了。所以這項運動是讓你遞交一份完整的資料，所有能夠證明你是優秀、有創造力的人的材料。這就解決了問題，因為它減輕了考試的壓力。但是如果九百萬的人都遞交他們的資料，那麽資料就成為了一個新的競爭點。之後除了要競爭你的學術上的能力，你還要競爭你整個的人。哪個更好？”

水均益：“接下來的問題是，在考試結束後，大多數人都很幸運，他們會通過考試，他們選擇不同種類的學校或大學，通常這不是問題所在。問題在於一旦你選擇了大學，同時大學也選擇了你，在你入學的時候，這時候你會遇到一個更為困難的問題，那就是選擇專業。在中國這個問題十分棘手。你將在本科階段學習這門專業四年時間，因為那通常與你畢業後的工作直接掛鉤。”

校長：“是的，我理解。首先你出生，然後你必須通過競爭上大學，進入大學之後，（水均益：那不是我的觀點。）你覺得那是快樂的一天，但其實那是悲慘的一天，因為你還要選擇專業。”

水均益：“我隻是為我們可憐的學生說話。這是他們正麵臨著的窘境。”

校長：“我完全理解。我們也有類似的情況。正如我說的，像杜克這樣的大學，我們的本科教育並不是為了今後的職業培訓我們的學生。我們有人文教育製度，這是一種廣泛的教育，教給學生各種技能，以適應無論哪種職業。我們的學生有時一開始從事一項職業，然後又從事另一項職業。我聽說有些人一開始是工程師，然後又成為商業上的執行官。我還認識一些人一開始是醫生，後來變成政治家、政府領導。一個參議院多數黨的領導人，在他從事政治以前曾是個外科醫生。所以從某方麵來說，我們相信我們不應該是在為學生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做準備，而是給予他們生存的技能，以便能讓他們在人生中能夠成功應付各種機會和挑戰，但是這確實也意味著這仍然是學生們肩負的一種壓力。在像杜克大學的那樣的學校裏，更多的學生的專業是經濟。你知道我的專業是什麽嗎？”

水均益：“英語。”

校長：“是的，是英語。我是文學教授。”

水均益：“是的，您就像是我的教授。我是英語專業的學生。”

校長：“看看你現在所從事的職業。”

水均益：“一個記者。”

校長：“就是就是。很多學生學習經濟是因為覺得它有趣。但是我認為也有一些學生認為這是找到一份好工作的途徑。關於我的領域，很多人覺得這是一個有趣的領域，但是如果讓他們選擇這個專業，他們會不大情願，因為他們不知道今後的生活中能用來做什麽。但是至少在美國的法學院裏，很多都曾是英語專業的學生。實際上我知道很多，去醫學院學習的學生，他們學習理科課程，但是他們的專業仍然是文學。所以我想這樣美國學生就可能比中國學生有更多的彈性。如果一個人認為，我知道很多人這麽想，認為教育應該是一個有魔力的法寶，你可以隨身攜帶。”

水均益：“或者說是一把改變命運的鑰匙。”

校長：“所以當你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你可以說，我有我的魔法鑰匙，可以為我打開任何一扇門。但是從我個人經驗來說，惟一能開啟大門的魔法鑰匙，是多方麵的機會主義的智慧。因為隨著世界的改變，你還有能力找到最大限度上利用新形勢的方法。那是我的建議。”

水均益：“好的。非常感謝您。”

校長：“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