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著尾巴做人的北京人
(2005-01-27 15:31:52)
下一個
夾著尾巴做人的北京人我是北京人,土生土長的那種。記得上小學的時候,經常聽同學說起,老家怎麽怎麽好。有的剛從老家回來,帶來花生,紅棗,栗子和葡萄幹之類饞人的東西,向眾人示威一樣的炫耀著。我心裏好生的羨慕。我就回家對大人說,我家怎麽沒老家呢?我也想回老家。我爸笑著對我說,咱們家的老家就是北京,往上幾輩子都住在北京。我心裏泄了氣。我媽看我不高興了,就對我爸說,趕明兒,帶你兒子,去看看大姑。我大姑住在保定府,是解放以後隨單位搬過去的。保定,是我小時候去過的最遠地方。不知道這件事對我的影響有多大。長大以後,到了談戀愛的年紀,曾經到幾個女同學家做客,也很有些女同學的父母見到我,眉開眼笑的,大概是對我很滿意的樣子。可是我總也提不起精神,把同學的關係發展下去,最後不了了之。這件事,在我的印象中,那時候,我說話磕磕巴巴的,非常不順溜。上高中的時候,為了討好我的英語老師,我下了一番苦功夫,躲在一間小屋裏,背誦英語課文。一開始,把我媽嚇了一跳,還以為屋裏頭鬧貓呢。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讓我媽相信,我是在背誦英語,不是耍什麽腰蛾子。工夫不負有心人,幾個星期下來,我愣是把所有的該讀的課文都背了下來。趕上英語老師課堂提問,我大聲的背出課文,把我的同學驚地,直吐舌頭。打那以後,我說話才開始順溜點。工作以後,好幾次,遇上非常尷尬的事情。有時候,冷不驚兒的,剛剛混得半生不熟的同事或朋友問我,你是北京人嗎?聽了以後,我每次都是愣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本來,這是一個簡單問題,我隻需回答,是,或不是。我每次都遲遲的不肯回答。我好像一個做了錯事,又被人看透心事的孩子,不知所措起來。看著別人等待的目光,每次,我隻好竊竊地,很小聲地說,我是北京人。大概我的不安和遲疑令人覺得我在說謊,客氣點的人麵帶微笑,滿臉狐疑地看著我;不客氣地人直接了當的說,我看著你不象。我有種委屈的感覺,所以我拚死地抓那最後一根稻草,我隻好說,我是旗人。聽了我說的這句話,眾人都用一種驚訝的表情看著我。雖然我當時的表現象一隻被打了屁股的猴子,還好,他們總算認了,我也是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跟他們是一夥的。這件事,一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麽會由此問呢?難道北京人臉上打著標簽?我特意為此照過鏡子,可是觀察了好長時間,實在是看不出所以然來,隻好作罷。難道因為我比較木衲,不是那種能說會道,能侃能煽的人?難道因為我見了自己喜歡的女孩,還沒開始說話,自己臉先紅了?後來,有了網絡,大家直言無忌,我才漸漸明白為什麽。原來,北京人,是油嘴滑舌地別名。大家習慣地認為北京人都是特能侃大山,而且還胸懷宇宙。在北京,便拉出個出租車司機,聊起政治,天下大事,都能頭頭世道,八九不離十。當然,懶散,不上進,好麵子,反正能數出來的俗人的缺點,同北京人都沾邊兒。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北京人象地主一樣,剝削,壓榨了全國人民的血汗。那麽多的亭台樓閣,高樓大廈,又哪一樣不是全國納稅人的貢獻?對北京人這種人,口誅筆伐,都是輕了的。趕上我這麽個旗人,更有話說,你看,八旗子弟,北京人,就會遛鳥兒,養鴿子,搗能古董,捧小戲子,整個一個不學無術加遊手好閑外代能胡說八道。雖然這些好玩的事,同我一點邊都不沾,誰叫你自個認你是旗人呢?所以,無論在北京呆過多長時間,說出話來,雖然是滿嘴的京味兒,比我這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還象北京人的,許多人不再承認自己是北京人了。有鐵嶺關係的,說是鐵嶺人,那是曹雪芹的故鄉。父母是南方的,雖然生長在北京,最好說自己是根紅苗正的江南人,跟北京沒關係,跟江北人也沒什麽關係,江南處才子、象我這樣的,招不上誰,也惹不上誰,還真沒處躲,沒處藏的。看來,北京人是到了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了。如果再有人問起,你是北京人嗎?保不準,我會說,嘿嘿,我是河南人。北京人的毛病 -- 小道兒消息我小時候,正值文革後期。那時普通百姓沒有電視,報紙也是有限的幾種,更沒有網絡這種即時髦,9又將地球變小的玩藝兒。消息別提有多閉塞。上麵發生什麽事,一般人隻能看文件,聽廣播才會知道。大概國人好奇心非常重,越是不知道的事,越愛打聽。加上當時的政治環境,正值多事之秋,各種各樣的傳聞,五花八門的消息,衝塞市井之中。雖係暗流,猶如海上冰山,露處水麵的隻有一點點。這一點上,中西方有點一致,英語中也有words of mouth,許多人也事更相信別人轉播的話。可是消息嗎,總要有個源頭。大概那時大家並不重視消息的來源,因為你要是北京人,在北京工作,親戚,朋友中,很少沒有一兩個高幹子弟。這也是北京人的毛病,還有一個原因,即那時不是能隨便說話的,即使在家,也不能。誰知道你的那個親人,同領導聊過一陣之後,會不會回家大義滅親,揭發批判你的反革命言行。經常聽到這樣的話,隨便拉出個北京出租車司機,都胸懷宇宙。聊起政治,天下大事,大有 普通人事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