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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讀女孩,一架古箏闖矽穀

(2006-07-03 12:38:55) 下一個
陪讀女孩,一架古箏闖矽穀
 
22歲的中國女生裘筱玫在美國加州陪讀。為拯救突患急病的男友,裘筱玫焦急地四處尋找打工機會,最後靠著精湛的古箏演奏技藝和嫻熟的心理谘詢知識,她竟成了矽穀“比爾.蓋茨”們的座上賓。愛心加上慧心,使她成為炙手可熱的“心理秘書”,實現了人生的飛躍。


困境自救,古箏“出手”


2002年8月,從師範大學教育心理係畢業的我,飛赴美國加州,給男友王真陪讀,那時,他已經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就讀了兩年。度過適應期後,我準備報考加州一個大學的心理學係。


正當我鉚足勁備考應試時,猝不及防的災難降臨了。10月的一天,王真突然感到左側腰部不適,並摸到有一個腫塊。當時他剛接了一單軟件編寫業務,正爭分奪秒地掙錢供我讀書,所以沒有把病痛放在心上。數天後,腫塊越來越大,並伴有劇痛。他把完成的軟件交給業務單位並拿到報酬後,才告訴我他病了。


我心急如焚地陪他到醫院檢查,醫生責怪我們怎麽來得這麽遲,王真的病真的是腫瘤,並且瀕臨惡化!我當場哭了起來。王真卻安慰我說:“筱玫,你別著急,美國的醫術高明,這點病算不了什麽。”一周後,王真接受手術,果然成功地切除了腫瘤。


然而高昂的醫療費不僅耗盡了我們所有的積蓄,我還瞞著王真從熟識的留學生老鄉那裏借了近萬美元,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在心裏打定主意:盡快找到工作,掙錢給王真治病!


出國前我就聽說,很多在美國打工的中國留學生隻能到餐館端盤子洗碗,做一些美國人不願幹的粗活。我偏不信邪,在矽穀求職網站上,我貼出了自己的資料。然而一個星期過去了,這種守株待兔的求職根本無人問津。


一天,王真告訴我,他們學校的中國留學生準備舉辦一場聯歡會,希望我能參加表演。我這才想起從國內帶來的那架古箏,這些日子忙著照顧王真,忙著求職,我幾乎把它遺忘了。在國內,我學過6年古箏,並獲得了較高級的級別證書,古箏是我生活中密不可分的夥伴。


我把黑亮的古箏細心地擦拭幹淨。在聯歡會上,我演奏了一曲《雁落平沙》,結果博得了熱烈的掌聲,在大家的一再要求下,我又演奏了幾支中國古曲,同樣受到了空前的歡迎。那個沸騰的夜晚,我成了聯歡會上的明星。


參加聯歡會的第二天,一個華裔美國女士找到我,她說她在聯歡會上聆聽了我的演奏,驚歎我的技藝,問我能否教她的孩子彈奏古箏,她可以支付較高的報酬。我按捺住驚喜,立刻應承下來。這個“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打工機會,對我來說真是“及時雨”啊。


我隨著這位名叫雪莉的女士來到她家。看得出這是個中產階級家庭。在一間偌大的臥室裏,擺著一架深褐色的古箏,看上去有些年歲了。雪莉很自豪地告訴我:“這是我父親早年從中國帶來的,據說是清朝的古物。”我愛不釋手地試彈了一曲,美妙的箏聲仿佛是從悠遠的歲月中逶迤而來,連我自己都被深深地打動了。


隨後,雪莉女士憂心忡忡地告訴我,她生活在矽穀的兩個孩子都過度地物化了,希望古箏能陶冶他們的性情,讓他們的心態變得平和寧靜。


兩個漂亮的混血孩子確實很難伺候,他們對古箏似乎提不起什麽興趣。在我麵前,他們張嘴就是“哪一個CEO是超級英雄,哪一個IPO(最初公開上市公司)可以賺翻天……”滿嘴都是經濟名詞,聽得我簡直有些目瞪口呆。於是我給他們講中國故事,也許是因為他們體內有一半中國人的血脈,我講的那些伯牙和子期之類的故事倒是吸引了他們倆,我嫻熟的演奏也打動了他們。兩個孩子逐漸對古箏有了好感,我教他們也不像剛開始那麽費力了。


“音樂心理治療”征服矽穀精英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雪莉的美國丈夫哈裏對古箏顯得不屑一顧,他對這個“一截木頭上纏幾根鐵絲”(哈裏的原話)的玩意能演奏美妙音樂持懷疑態度。事實上,每次我演奏時他都不在家。


哈裏先生是個身家千萬的網絡新貴,他如同一架高速運轉的賺錢機器,在家的日子寥寥可數。矽穀人的字典裏,時間等於金錢。有人把矽穀比喻為一台爆米花機,扔進去一批冒險家,再注入一些風險資本,就能爆出一個又一個百萬、千萬甚至億萬資產的企業家。


這天下午,我正在教兩個孩子練習指法,客廳裏突然傳來吵鬧聲,原來哈裏先生提前回了家,不知怎麽回事和雪莉爭吵起來。兩個孩子期待地望著我,似乎想讓我去勸阻。我靈機一動,手指立刻在古箏上撥弄起來,一曲舒緩悠揚的《流水行雲》古曲從我的指間流淌出來。每當我心情鬱悶的時候,我都喜歡彈奏這支曲子,心情往往在樂聲中平靜安寧下來。果然,客廳裏的爭吵聲漸漸低落下去。門突然被推開了,進來的竟是哈裏先生,他示意我別停下,然後坐下來靜靜地凝聽。我意識到這是一個改變他看法的好機會,於是更加投入地彈奏。


一曲奏罷,房間裏出奇的安靜。我驚奇地看到,哈裏先生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他由衷地說:“真奇妙啊,我的心情竟一下子晴朗了!裘小姐,你剛才彈的是什麽曲子啊?”我微笑著回答:“是中國古曲《流水行雲》,中國古人講‘平常心’,講‘物我皆忘’,把這個理念融入到音樂中,能解除心理困境。”哈裏說:“你懂得挺多的,這應該是一種音樂心理療法吧?”我忙答道:“是啊,我在中國是學心理學專業的。您心情煩悶或者壓力過大時,我建議您學會放鬆,聽舒緩的音樂,看美麗的風景,都是很好的心理按摩。”哈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他對雪莉說:“給裘小姐雙份薪水吧,讓她順便做我的心理按摩師!”雪莉俏皮地說:“你真的接受了’一截木頭上纏幾根鐵絲‘的玩意?”哈裏手一揮,“是的,我覺得那是一種深入心靈召喚靈魂的聲音!”


此後,哈裏先生回家的次數明顯增多了,一進門就陷在沙發裏,請我演奏古箏,聽完之後,臉上漾著輕鬆的表情,一副通體舒泰的樣子。


一天早上,我還沒起床,哈裏先生就打來電話,要我立刻到他家去。趕過去才知道他要聽我演奏。原來,哈裏先生當天要參加一個極其重要的商務談判,這關係到他的網站存亡,他一夜無眠,陷入了萬分焦慮的情緒中,這種狀態顯然對談判不利。我立刻彈了兩曲節奏平緩而輕鬆的曲子,半小時後,哈裏說:“好了,我可以上陣了!”那天的談判非常成功。第二天,哈裏先生一本正經地對我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戰勝對手嗎?因為我有秘密武器——中國古樂!”


一周後,哈裏先生出其不意地遞給我一份聘書,聘我做他的心理秘書。我遲疑著問:“我行嗎?”哈裏說:“你當然可以勝任,這之前你已經在做這個工作了,隻是你自己還沒有察覺到。再說你以前不是學心理學的嗎?”我這才意識到,我一直在用音樂療法調劑哈裏先生的心理狀態。


成為哈裏先生的心理秘書後,我了解到,在美國,每一個中產階級都有自己的心理顧問,有人這樣形容:美國成功人士的臂膀是由兩個人扶持的,一個是法律顧問,一個是心理顧問。


我從報上看到,“9•11”恐怖襲擊事件之後,70%的美國人感到心情沮喪,近一半的人無法集中注意力,而1/3的人出現睡眠障礙。矽穀地區失業人數大幅上升,造成了人們的焦慮心理,很多心理疾患也隨之出現,與心理治療有關的工作必將大行其道。


非常拯救,成就非凡心理秘書


給哈裏先生做了3個月的心理秘書後,我還清了所有債務,王真的病也徹底痊愈,他堅決要求我停止打工去念書。當我在去留之間搖擺不定時,哈裏先生意外遭遇車禍,腦部受損,陷入深度昏迷。我毅然決定留下來陪伴六神無主的雪莉。


為了全力照顧丈夫,雪莉將哈裏擁有的網絡公司低價轉讓給了他人。在醫生的建議下,雪莉將“醒來無望”的丈夫帶回家裏做特級護理。這天,雪莉抓住我的手說:“裘,醫生說要我每天在哈裏的耳邊呼喚他,播放他喜愛的音樂,也許奇跡會出現,你能幫我嗎?”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因為哈裏先生最愛聽的是古箏,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幫他。


就這樣,我每天抽一兩個小時在哈裏的床邊演奏他喜歡聽的中國古曲。雪莉常常默立在一旁,淚流不止。於是我又安慰這個不幸的女人,幫助她走出心理困境。一天,雪莉突然驚呼道:“裘,你看,哈裏的眼睛動了!他一聽你彈奏,眼睛就會動!”我細心觀察,果然如此!雪莉抱住我又哭又笑,我的眼睛也濕潤了。


半個月後,哈裏的右手會微微動彈,隻是眼睛還不能睜開。這一點一滴的進步讓我頗感欣慰。


一天,雪莉拿來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對我說:“裘,這些日子多虧你了,這是給你的報酬,希望你能接受!”我堅辭不受。我說:“我是以朋友的身份來幫助你們的,怎麽能談錢呢?”將近一年的相處,雪莉熟知我的性格,隻好作罷,她說:“我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了,想請你錄製一些古箏曲,以後你就可以不用親自來我家了。”我覺得她的想法不錯,於是回家錄製了10多首哈裏喜歡的曲子,拷貝到哈裏家的電腦裏,讓他可以隨時聆聽。


此時我還不知道,因為雪莉的宣傳,我已經成了矽穀的一個小名人。哈裏的朋友和客戶眾口相傳著哈裏的心理秘書,一個中國女孩用一架中國古代的“魔琴”在拯救哈裏。直到哈裏的朋友戴維打電話請我給他做心理治療,我才知道我在這些矽穀精英中間有了不錯的口碑。


我曾與戴維在哈裏家裏有過一麵之交。戴維是個風險投資家,由於決策失誤,股票跳水分文不值。他萬分沮喪,陷入心理危機,於是向我求助。我先用古箏演奏了一曲《漁舟唱晚》,箏聲時而激越時而悠揚,戴維眯著眼睛凝聽著,心情漸漸放鬆,臉上的陰翳也悄然散盡。


我趁熱打鐵地問他:“戴維先生,如果讓您在財富、健康中選擇一樣,您會選擇什麽?”“當然是健康!”他說。“如果讓你在悲哀和歡笑之中選一樣呢?”“歡笑!”他回答。我笑著說:“是的,我想告訴您,失去了金錢,您不能再失去健康,而悲哀隻能損害您的健康!” 我繼續說:“您失去了金錢,但您沒有失去財富。”“為什麽?”他疑惑地望著我。我說:“您的財富難道您自己不知道嗎?您的經驗,您的生意朋友,還有您建立的網絡,您的信譽,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啊!”我分明看見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運用各種心理療法和戴維交談。4個小時後,戴維步履輕鬆地離開了,臉上也透出一絲晴朗的氣息。幾天後,戴維告訴我,他重整旗鼓,找到了一份投資顧問的工作。我開心地笑了,我終於把這個矽穀精英從失意的泥濘中拉起來了!


此後,我經常背著古箏應邀給矽穀精英們演奏,有時給他們做鍾點心理秘書。做心理秘書不同於心理治療師,這個職業是以細致而及時的心理按摩見長,因為有了古箏這個“秘密武器”輔助,我得心應手。


有了資金積累後,我於2003年7月報考了聖何塞大學心理學碩士學位,並順利地通過考試被錄取了。我知道,要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心理秘書甚至心理專家,是需要紮實的專業知識的。


學習之餘,我經常錄製一些新的古箏曲送給雪莉。2004年4月底,我忽然接到雪莉的電話,她在電話中大叫:“裘,我的丈夫醒了!哈裏醒了!謝謝你!謝謝你……”


那一刻,我突然淚流滿麵,不知道是為哈裏,為雪莉,還是為自己?


編輯/若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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