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建國後中央書記處之興廢－－羅瑞卿蒙難始末（2）

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九日，羅瑞卿還在雲南昆明視察工作，並不知道中央要他去上海開會的目的何在，不僅他不知道連身為總書記的鄧小平和四川的黨政軍一把手李井泉也不知道，羅瑞卿給遠在北京的彭真打電話，彭真已經從周恩來那裏獲得了一些小道消息 ，根據周恩來的衛士回憶，周恩來去上海被召見，衛士、秘書紛紛猜測，不過大家有一種預感那就是有大官要出事，不過還不知道是羅瑞卿。然而衛士都知道的事情在羅瑞卿卻是想也沒有想到 ，到了上海後，陳丕顯接待羅，仍舊非常客氣，然而話裏話外已經流露出一些不正常的情緒，這也是郝治平等人多年之後才想到的。 到了上海不久，羅瑞卿被先期到達的周恩來、鄧小平找到談話， 談話內容基本是林彪講的那些東西，羅當時就非常激動，周恩來讓他冷靜，鄧小平沒有發話，羅對周恩來要求見毛澤東和林彪，要當麵和他們解釋一下，周恩來說這次會議要背對背，不能見主席和林彪同誌。鄧小平臨走之前對羅說：“看看書吧。”就這麽一句話。鄧當時的情緒很不好，一直陰著臉，不大說話的樣子，也很少表態。直到開完會也是這樣，這也是鄧不多見的表情。 十二月八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在上海召開，主題就是批判羅瑞卿，號稱是常委擴大會議，然而常委中除了毛林知情以外就是周恩來，七個常委隻有三個人知道，劉少奇訪問國外回國到了昆明被周恩來電話追到，讓劉馬上到上海開會，劉是一頭霧水來到上海的。這個會議的內容還有兩個人知情，一個是彭真，周恩來告訴彭真說明周直到那時候還不知道毛已經準備下一個打倒彭，再一個就是陳丕顯，陳丕顯是深得毛澤東信任的封疆大吏之一，一如王任重、陶鑄，這點並不像後來文革中和文革後描述的那個樣子。而這個擴大會議更加出奇的是並非中央委員的葉群在會上大講特講，如果說吳法憲、李作鵬等人被擴大進來開會還有一定理由的話，那麽葉群的重要發言令所有與會者大吃一驚，除了毛澤東、林彪、周恩來以外。 葉群的講話分這樣幾個內容：過去我（葉群）對羅畢恭畢敬，後來就是看到林總和他有意見也不敢談，不敢上報，一怕材料不準，二怕材料力度不夠，三怕給中央、軍委出難題。四怕轉移工作重點。羅掌握了軍隊大權，又掌握了公安大權，一旦出事，麻煩大了。羅這個人很有野心，個人主義嚴重到了野心膨脹的地步，他要當國防部長，當了國防部長還要繼續當更大的官，無底洞呢。一九六四年，羅就逼林退位，林（原話如此）從包頭回來時，劉亞樓對羅說：主席講了讓林總多活二十年，因為林總有馬列主義。羅被林找來問主席說什麽了，羅講了十幾分鍾，然後說要去看地形就走了，在林問羅主席有何指示時，羅才說主席讓你多活二十年，因為你有點馬列主義。國慶節羅見林大聲說：‘病號不能幹擾應讓賢。’出門後又大聲說‘不要擋路’林氣得昏迷過去，家裏人在走廊看到，也聽到了，林對我（葉群）說：‘我是要讓賢的，不過國防部長是主席和中央交給我的，我讓賢也是要讓給真正的賢者，羅這樣就不能讓給他。 葉群還把她和劉亞樓談話端了出來，以給這件事增加有力的論據，她說：“劉亞樓對我（葉群）談：‘六三年我就要和你談，都是羅讓我談的，一、一個人早晚要退出政治舞台，林彪也是要退出政治舞台的；二、要保護林彪的身體；三、林彪再不要幹涉軍隊的事情了，由羅瑞卿去管好了；四、放手讓羅瑞卿工作，一切交給他負責。我（葉群）每個人都上了政治舞台，林榮譽很高了，無意再進，這種事是中央決定的問題，我們之間不宜談論此事，劉氣憤的說：‘你怎麽這樣遲鈍，你如果辦到了，林上了政治舞台，（原話如此，是林而非林總）不管軍隊，總長是不會虧待你的。’我說：‘這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回來路上小孩（林立衡）都對我說；‘你說的對，劉說的不對，爸爸沒有野心。’ 回家後，林說我回答的對，以後不要講這樣的事，違反原則。二月十九日，劉亞樓來我家見林，又談起四點意見，讓林放手，尊重羅，林說都夠尊重羅的了，也夠放手的了，羅沒人緣，政治不掛帥，封鎖我。林無意中說到羅提議蕭華做總長接替羅，劉亞樓大驚說：‘哎呀，我上當了，原來總長不是我，我受騙了，我是農民的兒子，我收回四條。我坦白，四條中後兩條是重點，是要林退出軍隊，對不起主席、中央、林彪同誌，但又說不要告訴羅瑞卿同誌，他有勢力，軍隊、公安係統都在他手裏。’劉當時哭了。劉第二天還對我（葉群）說，我一夜未睡，羅不好，請林警惕，還要多通知幾個人：楊成武、黃永勝、吳法憲注意，不要上當。” 以上是葉群的基本揭發和談話，她的談話結束之後，劉少奇首先表態，他說：“這件事真是難以置信，劉亞樓同誌已經病故了，不可想象的，我提兩點意見，常委之間要互相多多通氣，什麽樣的人應該參加擴大會議，至少常委之間要先商量一下，羅瑞卿同誌的問題帽子太大，材料不夠實，不少都是空談的。”劉說完，鄧小平馬上發言：“同意少奇的意見，這是死無對證的事，要讓羅瑞卿到會上來做個發言。”這次會議批判羅是背對背的，而不是麵對麵的。開會的第一天羅還在昆明。這時，林彪說話了，林說：“要相信主席，相信黨，羅的問題不是個人問題，他伸手不是單單向我，也是向主席，向中央要權。”其他人包括彭真在內不大發言，毛澤東最後講了四點：“哲學上的折衷主義必然導致政治上的修正主義、機會主義；羅的思想和我們有差距；羅把林彪同誌看作敵人；羅是野心家。”毛的話說完，眾人不再發言。 然而，毛澤東直到這時還沒有完全確認打倒羅瑞卿。十二月十五日大會結束，次日，毛澤東和林彪還有過一番爭論，毛澤東說：“反對你，還沒有反對我呢。就是反對我到長江裏遊泳，還是一片好意。這是一。第二，如果沒有這三條，可以把問題先掛起 來，中國有很多問題都是掛起來的，掛幾百年不行，還可以掛一萬年。有什麽就檢討什麽。還說，瑞卿的工作是有成績的。這個事，我們也有責任，沒有發現，及時教育。”林彪沉默了很有一段時間，最後說主席定奪吧。十六日當晚，毛澤東再度找林彪談話，並且宴請林彪、葉群，江青、吳法憲、康生、陳伯達都在座 ，毛澤東講話說：“以後鬥爭還要很激烈，林彪同誌戰場上很有一套，這次又表現了深刻的洞察力，發現了羅瑞卿的問題，說明他在黨內反修正主義還是很有預見的，以後要多宣傳。”毛澤東還指著陳伯達、江青、康生說：“你們幾個隻夠半個，文的還行，文武之道差一半，向林彪同誌多學習。”林彪的秘書回憶林彪回來後找葉群談話，葉群很興奮的樣子出來，可見這天才最後決定全麵打倒羅瑞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