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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讀史劄記(77)--明成祖靖難始末之南軍將帥

(2004-03-19 10:30:50) 下一個
(3)南軍將帥 前麵我們介紹了燕王朱棣的基本班底,下麵來看一看南軍將帥,朱棣在建文元年七月六日於北平動手,八月,建文就派出以老將耿炳文為大帥的軍隊前往鎮壓,要說速度並不算十分遲緩,而耿炳文率領多達三十萬的部眾,即使是先頭部隊也有十三萬之多,比起朱棣的幾萬軍隊可謂綽綽有餘,然而,南軍最後終於失敗,固然也有其他原因,可是將帥實不能辭其咎。 先說耿炳文,他是父子從軍,其父耿君用戰死沙場,當朱元璋和張士誠爭奪東南半壁正在緊急的時候,耿炳文固守長興,一守成名,長興據太湖口,陸通廣德,與宣、歙接壤,為江、浙門戶。炳文拒守凡十年,以寡禦眾,大小數十戰,戰無不勝,士誠迄不得逞,其間,炳文連敗張士誠手下名將,就是號稱“李司徒”的李伯升也不是炳文的對手,史書上稱“耿炳文守長興,而吳人不得肆其誌。締造之基,其力為多”朱元璋以此感念炳文的功勞,在洪武初年冊封功臣時,“以炳文附大將軍達為一等”,其後朱元璋屠戮功臣,隻有炳文、湯和、郭英幾人得免於難。炳文號為宿將,向來持重,所以,他的兒子耿璿(太子朱標的女婿)勸他直搗北平時,竟不被炳文聽用。當時,明朝已經立國三十多年,雖然邊疆時有警報,而腹心不動,內裏的邊亂幾乎是零,朱元璋從開始就加意防備異姓功臣推崇皇族藩王,所以包括炳文在內的許多將領根本就沒有對藩王造反有過什麽應急的策略,炳文出征時已然六十五歲,自然免不了老之將至的感覺,和他早年策馬揚鞭的經曆和膽氣也不能同日而語。因而在兩軍交戰之初,炳文很受了朱棣的一些苦頭,炳文在雄縣設兵九千人被朱棣偷襲,無一幸免,而後都督潘忠、楊鬆在月漾橋為北軍伏兵擊中,二人皆死。真定城外一戰,燕王利用張保再敗炳文,短短的幾天之內,炳文連敗三陣。這在炳文來說也是出了娘胎的頭一遭。也從側麵反映出朱棣用兵的神奇和不凡。可是,炳文並不是怯懦之輩可比,也不是驚慌失措的行家,他拿出看家的本領,嬰城死守,這一下就難住了朱棣,誰都知道炳文守長興十二年的曆史,所以,朱棣隻在真定城下盤桓了三天就撤退了。 盡管後代史家認為耿炳文並非專征方麵之帥,(在這點上必須承認炳文的能力遠遜於馮勝、傅友德、藍玉等人,朱元璋殺戮功臣的惡果至此體現無遺)但炳文仍是廉頗一流的老成名將,如果建文不是聽信了黃子澄的無恥讕言,那麽快的撤換炳文的話,南北較量,勝負還在未定之間,可惜,建文沒有乃祖的知人之明,炳文就此被投閑置散,永樂初年,朱棣找茬,炳文服毒自盡。 南軍當時的陣容被稱之為“國戚兵團”或者說“駙馬陣營”,為什麽呢?因為他們的領軍大將多半是國戚和駙馬,比如耿炳文父子(朱標的親家,建文的直係親屬)、李景隆(李文忠的兒子,建文的表叔)、征虜左副將軍李堅(尚太祖女大名公主、建文的姑父)、武定侯郭英(太祖寧妃兄)、駙馬梅殷(尚太祖寧國公主,朱棣的妹夫)、魏國公徐輝祖(徐達子,朱棣的內兄)、胡觀(尚太祖女南康公主)。這些人當中不乏堅貞守節之士如李堅、梅殷、徐輝祖等,可是他們的綜合能力隻能算是中平,而且多不耐野戰,這和他們的出身、經曆有著很大的關係,其中以李景隆為最。 耿炳文兵敗的消息傳到朝廷後,建文大為驚恐,問策於齊黃二人,黃子澄力保李景隆才堪大用,齊泰不以為然,建文采納黃子澄的主意,派李景隆為征虜大將軍,統兵五十萬,李景隆世襲曹公,是開國名將李文忠的兒子,李景隆相貌俊朗、顧盼生輝,太祖一度被他的容貌所惑,加委太子太傅,建文初年曾經率兵擒拿周王,很為建文推重,這時,黃子澄推薦,建文問李景隆北軍何時可滅,李景隆大言炎炎:旦夕可滅。建文以為能,付之傾國之兵,朱棣聞之,拊掌大笑,他對眾將說:“李景隆是我表兄李文忠在九江生的,小名九江,不過是一個富貴少年,很容易對付。”其後又聽說國家把五十萬軍隊都交給了李景隆,燕王心裏更加有數了,他說:“昔漢高止能將十萬,景隆何才,其眾適足為吾資也。”其後李景隆的表現果然被朱棣說中,李景隆在山東連戰連敗,損兵折將達二十萬眾,而後偷開金川門,更是引狼入室,後麵將由詳述,這裏不多說了。 李景隆之後是盛庸,李景隆兵敗,建文封盛庸為平燕將軍,充總兵官。平心而論,盛庸是當時少有的能員,在和北軍交鋒時,連挫朱棣的銳氣,東昌一戰,陣斬朱棣手下第一大將張玉,史書上說“是役也,燕精銳喪失幾盡,庸軍聲大振,帝為享廟告捷”而後再戰夾河,朱棣又一名將譚淵死於盛庸之手,朱棣自起兵北平以來所遇到的真正的敵手第一個就是盛庸,朱棣就此不敢輕視盛庸,即使後來登基之後還要暫時安撫盛庸,別作後圖。 當時和盛庸齊名的還有平安、顧成、何福、徐輝祖四人,平安是朱元璋的養子,驍勇善戰,力舉數百斤,朱棣一開始很看不起他,經常說:“平安,豎子耳。往歲從出塞,識我用兵,今當先破之。”等到陣前交鋒,平安幾乎要了朱棣的老命,如果不是建文的婦人之仁的詔命和朱高煦的拚命營救,朱棣很可能成為平安的槊下之鬼了。平安在討平北軍的戰鬥中是公認的最為賣力的大將,也是朱棣父子最感恐懼者之一,平安擒薛祿、殺王真,朱棣手下一等一的大將幾乎都不是平安的對手,平安設計的強弩趕得上諸葛武侯的真傳了,箭如飛蝗,把北軍射的抬不起頭來,燕王的大旗被射的千瘡百孔,朱棣讓部下拿給留守北平的世子朱高熾看,嚇得留守的名將顧成大哭說:“臣自少從軍,今老矣,多曆戰陣,未嚐見若此也。”平安善於偷襲,把朱棣的拿手本領也學到了家,搞的朱棣整天心驚肉跳,“燕軍益大懼,王晝夜擐甲者數日。”平安驍勇善戰,北軍畏之如虎,史稱“安久駐真定,屢敗燕兵,斬驍將數人,燕將莫敢嬰其鋒。”等到平安後來被朱棣擒獲以後,北軍上下歡呼道:“吾屬自此獲安矣”爭先恐後的請求殺掉平安,隻是朱棣考慮到正是用人之際,所以暫時沒有動手。 而顧成也不減於平安的本事,最為朱棣看重,真定之戰,顧成被俘,朱棣說:“此天所以授我也。”顧成一直輔佐世子留守北平,殫精竭慮,克盡職守,然而顧成老謀深算,他知道朱棣刻薄寡恩,所以“始居北平,多效謀畫,然終不肯將兵,賜兵器亦不受”得以在降將中一直保持著功名富貴直到後代不絕。 江陰侯吳高是開國名將吳良的兒子,吳高鎮守遼東,多次侵擾北平,朱棣對他非常撓頭,於是采用離間計,建文中計,把吳高貶斥廣西,另派楊文鎮守遼東,朱棣這才鬆了一口氣。建文在平燕中屢次胡亂指揮,此次也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 此外,瞿能父子、梅殷、徐輝祖等人的事跡將在後麵寫到,這裏不贅。建文武將氣節多不及文臣,除李堅少數人死節之外,多數投降,包括猛將平安、何福、顧成、盛庸等,這同建文不明軍律、不張撻伐有關,建文多次表示“勿使朕有殺叔父之名”徒擁虛名,坐失良機,既然燕王這等首惡都要寬恕,那麽從者何謂自然明了,因而即使歸降也未必就是死罪,故武將望風請降竟成一時之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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