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友人：關於那棵樹

 

薑岩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在愛女墓碑的背麵刻上女兒生前最喜歡的詩：

 

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

站成永恒，

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塵土裏安詳，

一半在風裏飛揚，

一半灑落陰涼，

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

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這首詩，每次讀來都很沉重。我不是一個很積極的人，但這首詩裏太多的悲傷和放棄讓我喘不過氣來。想對薑岩同學說，即使來生作一棵樹，何妨作一棵開花的樹，去繼續渴望、等待、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因為想飛之心永遠不能死。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
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
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席慕榮《一棵開花的樹〉

 

終於有一天，愛情和婚姻會降臨：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來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長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歎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舒婷《致橡樹〉

這樣，當我們老去，在漫天的夕陽裏，我們可以坐在雲端，笑看恩恩怨怨、生死輪回：

我是一棵秋天的樹
稀少的葉片顯得有些孤獨

偶爾燕子會飛到我的肩上
用歌聲描述這世界的匆促

我是一棵秋天的樹
枯瘦的枝幹少有人來停駐

曾有對戀人在我胸膛刻字
我彎不下腰無法看清楚

我是一棵秋天的樹
時時仰望天等待春風吹拂

但是季節不曾為我趕路
我很有耐心不與命運追逐

我是一棵秋天的樹
安安靜靜守著小小疆土

眼前的繁華我從不羨慕
因為最美的在心不在遠處
張雨生《我是秋天的一棵樹〉

[本家哥哥]

致橡樹是我們當年最流行的詩。現在都忘了。

[木蘭木蘭]

.........

[風也吹過]

樹挪死，人挪活。8能一棵樹上吊死，以變應變就好了。那個JY太想不開了， 8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