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GM|Lara's Theme|主題曲
李雅|婚禮策劃工作室創始人
4x Yoichi 12(餘市12年)|有泥煤,但不張揚,初口略冷,回味卻溫暖|帶著傷口的成熟、煙熏後的甜
1x Vieux Carré(老廣場)|黑麥威士忌 + 幹邑 + 苦艾酒 + 苦精|不是一杯討好你的酒,沉穩而倔強的複雜|愛情不是乞求,是選擇
醉得清醒
夜深了。
雨剛停不久,窗外的城市像被水輕輕擦亮過,每一盞路燈都帶著一層透明的疲倦。
她坐在書桌前,頭發隨意披著,剛洗過,垂在肩上,有一點潮濕的光。
她的外貌給所有人第一印象總是一樣的——冷靜、利落、仿佛天生把世界隔在一臂之外。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
在看不見的心裏,那些無人觸及的地方,有一個極深極柔軟的湖。
那裏藏著她對永恒的渴望。
渴望一種能理解她沉默的人,
一種不用解釋就能並肩站著的靈魂。
隻是,她不說。
沒人聽得懂,也無所謂聽不懂。
有些東西本來就隻能留給自己。
手機震了一下。
是相親對象發來的訊息:
“你這麽獨立,其實也不需要太多感情吧?”
她看了一眼,沒有回複。
她把手機扣下,繼續盯著桌上那一疊婚禮方案。
燈光落在她的指節上,顯得安靜且堅定。
她從不是無情。
她隻是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人,讓自己柔軟。
她關掉燈,準備去看看已經睡熟的女兒。
孩子睡姿蜷曲得像一枚小小的問號,她輕輕替她拉好被角。
女兒的呼吸穩而溫柔,
那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假、不偽、不複雜的親密。
她摸了摸孩子的額頭。
那種溫度讓她心底那條繃得太久的線,鬆了一點。
她閉上眼一分鍾。
有時候這一分鍾,就足夠她重新站起來麵對整座城市。
清晨,她把頭發簡單束起,換上一身幹淨的剪裁合體的深色連衣裙。
鏡子裏的自己依然那麽冷——
帶著輕微的疏離感,也帶著一種不為任何情緒妥協的美。
她笑了一下。
不是對鏡子,而是對自己。
她知道別人怎麽看:
“強勢、獨立、不需要男人、難接近。”
但那些形容詞都隻是別人為了理解她而付出的廉價努力。
如果非要定義,她更像是——
一個把靈魂藏得太深的女人。
他們以為她不需要依靠,
卻不知道她真正渴望的是一種能一起沉入深處的共鳴。
不是擁抱她的身體,
是擁抱她的人。
她在工作室一邊查看花藝、一邊安排那場臨近的戶外婚禮。
工作人員問她:“你要不要再確認一下燈光的調子?新娘想更浪漫一點。”
她“嗯”了一聲。
她對“浪漫”兩個字的耐性不多,
因為在她看來,浪漫要建立在“被深深理解”之上。
其餘的,都像舞台煙火——漂亮,但虛無。
她走到草地中央,把腳輕輕壓在濕漉漉的泥土上。
秋風帶著一點刺,吹得她眼眸的顏色更冷。
有個新郎走過來,對她說:“你真的很專業,謝謝你幫我們。”
她點點頭,卻突然想到一句遙遠的話。
那是當年她和前夫一起辦的第一場大婚禮,
她累得手都抬不起來時,他替她係上圍裙的繩子,
在她肩背輕輕按了一下,說:
“你總是讓別人更幸福。
可我想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麽?”
她當時愣了。
年輕的她沒意識到——
那一刻,他已經走進了她的世界一半。
可惜,再也沒有走得更深。
記憶從這裏開始輕輕滲出來。
那時她二十九歲,是新娘眼中的典範——
漂亮、穩重、有氣場、有能力、冷得令人著迷。
他追了她整整一年。
她最終點頭,並不是因為感動,
而是因為她隱約覺得,
也許他有機會讀懂她。
婚後最初的幾年,他確實努力過。
他試圖進入她的沉默、理解她的安靜、靠近她的思考。
最開始,他覺得神秘;
後來,他覺得吃力;
最後,他漂遠了。
他對朋友說過一句她無意聽到的話:
“她很好,
隻是她的世界太深,我夠不到。”
那天晚上,她坐在床邊,
燈沒開,
窗外的光落在她的膝上。
她忽然意識到——
不是不愛,
是頻率天生不同。
然後,他就真的走向了一個更簡單、更溫暖、更需要他的人。
那並不是意外,
而是命運。
而她也沒有挽留——
不是驕傲,
是她清楚地知道:
強留一個走不進你的人,是對雙方的殘忍。
現在,她安靜地站在草地上,看著那對新人擁在一起試拍。
風吹過來,她的長發輕輕擺動。
她眼底沒有羨慕,
更沒有苦澀,
隻有一種無聲的,從容的理解。
她知道愛情是什麽——
不是占有、不是依賴、不是把彼此往對方的世界裏塞。
而是:
兩個靈魂願意以相同的深度靠近。
不急、不擠、不討好。
那是一種氣質,一種頻率。
對的人一靠近,心就會亮一下。
錯的人越緊貼,越讓她疲憊。
她回到工作室,手機又亮了一下。
相親又對象發來一句:
“你看起來那麽強,
我猜你確實不需要太多感情吧?”
她盯著那句話看了三秒。
嘴角輕輕彎起。
既不是笑,也不是諷刺。
而是一種冷冷的、清醒的輕蔑——
“原來你看到的,隻是皮膚。”
她沒有回。
她的沉默,比任何語言都鋒利。
她輕輕合上手機。
那一刻,她的心安靜得像湖底。
沒有波動,但深得十米光都照不穿。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
不是陪伴,
不是安全感,
不是別人眼中的“配得上”。
而是——
能走進她的沉默,
也願意在沉默裏與她並肩站著的人。
不是救世主,
不是主宰,
而是靈魂的同行者。
這種愛可能晚到,
也可能永不出現。
但隻要出現一次,就足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