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羈旅

自以為尚遲,疾走不休。
正文

(九)

(2007-02-07 06:26:24) 下一個

 

從王重陽的座位上,可以看到飛砂城辦事處的每一個員工,他堅持不要獨立的辦公室,一個好的領導,應該在第一時間覺察下屬的細微變化,而不是等下屬跑到對頭公司上班後才扼腕歎息或勃然大怒。

 

黃藥師還沒走,眉毛45℃向上豎著,手指劈哩叭啦地敲得正歡,王重陽有點羨慕這個對他來說很危險的年輕人,沒有家庭包袱,想什麽時候回家就什麽時候回家,想怎麽花錢就怎麽花錢,他就不一樣,不回家吃飯得提前兩三天申請,不然林朝英能把他的手機打爆,偶爾藏點錢起來更猶如虎口拔牙,得考慮周詳醞釀成熟膽大心細下手果斷,他媽的我自己賺的錢還搞得跟偷的一樣……唉,女人像西服,穿在身上別扭,沒有還不行。

 

“穿習慣了就好,有什麽不能習慣的呢?咱們革命人永遠是年輕!”,王重陽一邊對自己說,一邊打開這個月的銷售月報,又是下滑,看來飛砂城的市場是做到頭了,必須兼營係統集成才能完成今年的目標。造紙廠的項目能拿下來的話,今年差不多就可以了,他媽的周不通,到底給我搞定了沒有啊?

 

在飛砂城辦事處,王重陽最信任的就是周伯通了,那個火光衝天子彈橫飛的夜就是周伯通把絕食絕得走不快的他背出廣場,終於過關畢業後兩人一起“誌願支邊”,一起熬過了那段連報紙夾縫都反複看好幾遍的時光,又一起推著自行車在飛砂城挨家公司麵試過去,終於熬到了今天的地步。和周伯通的全力投入不一樣,王重陽對造紙廠的項目是很矛盾的,即想得到它來完成今年的業務目標,又怕因此失去在飛砂城辦事處的主導地位,他已經失去太多,也不再年輕了,手裏抓住的任何東西都不能輕易地鬆開,尤其是權力。

 

年輕的時候多數女人會真誠或虛偽地對你說“我不在乎”,但是同誌們,不要期望這句話和資本主義製度在香港一樣五十年不變,再怎麽清純可愛不諳世事的女人,最終都會變得世俗勢利,對男人的要求會從有型、有才轉向有用,而人類社會裏最有用的就是權力了,絕大多數男人的中年危機,隻要加官進爵,立刻藥到病除,隔天開始雲收霧散,生活和諧,愛情的第二春天隨著晚上強有力的噴射來臨了。

 

所以,王重陽,這個命運多的前野心家,必須在造紙廠項目上占據主動,雖然他對係統集成幾乎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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