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聲”不待

快下班了，我們一群護士坐下閑聊。有人問，怎麽好長時間沒聽到醫院的super sweet operator  的聲音了。大家哈哈大笑，每個人都煞有介事地學起她的強調。

“ xxx hospital ,— may— I— help— you—?”  憋著嗓子， 拉著長音， 每個人的版本不同，但基本都抓住了精髓。背後取笑人真不是什麽好事，但她的聲音語調的確特別，冷不丁從天棚上傳下來能把你從瞌睡裏驚醒。太麻了，太酸了，就這一句，就聽一次，你就會永遠記住她。

笑也笑過了，好奇心還在，真的竟好久沒聽到她的聲音了。我們慫恿一個clerk  打電話到operator 那裏。她撥了號碼，笑嘻嘻地描述了一下聲音的特征，（我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然後她變得嚴肅了，很長的沉默，她掛斷了電話。“怎麽樣？怎麽樣？” 此時不僅是好奇，更多的是關切。

她死了，兩個星期前，還不到六十歲，正在計劃退休。

每個人都沉默了，頭腦中縈繞著一個特別的聲音，xxx hospital ,may I help you? 它曾經陪伴過我們，卻又悄無聲息的永遠地離去了。那個聲音從此以後隻能在記憶裏找尋。

此“聲”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