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因為摔傷來住院的,渾身上下好多瘀青,最可怕的是右手腫的象氣球一樣。你能想象一個象氣球的手嗎?她還有一個結腸造瘺,(人工肛門),腹壁上一大片經久不愈的傷口。大多數的時候她都在那裏讀書,很少有人來看她。照顧了她幾天,我們漸漸熟起來。
有一天我問她,你走路腳步很穩定,怎麽會摔倒呢?她擠出一個好美的微笑,說她習慣坐著睡覺,在睡著的時候,從床上掉下來了。我心裏還是有很多疑問,但沒有問下去,如果是墜床,應該是身體一側著地,而她卻是滿身的瘀青。算了,我也不必探究了,轉身忙別的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我來巡視病房,看見我進來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書,擠出一個歉意地笑,問我是不是生氣了。我很詫異,有什麽事情需要生氣嗎?她說我一定已經翻看了她的病曆,知道她在撒謊,她不是摔傷的,是她的丈夫把她打成了這個樣子。她哭了,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了合上的書的封麵上,她接著說,你知道這是很難說出口的事情,他是我的丈夫,我要保護他。我這兩年來一直在生病,這是我的錯,給他的生活帶來很多煩惱,我真得好抱歉但又無能為力。我本來還有兩年就退休了,可是因為肚子上有個人工肛門,就不得不經常休息,原本有個很好的工作,很好的保險,但人家最近雇了一個很年輕的女孩,你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很能幹的,computer, communication 都很棒,所以我失業了,這意味著我將沒有保險,我真但願我是徹頭徹尾的殘疾人,這樣可以享受disability 的福利。可是我現在是丈夫的負擔了。。。。。
以前在書上看到,家庭暴力的受害人總是在譴責自己,在情感上或經濟上依賴施暴人。多麽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