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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1 23:27:38) 下一個
有一段時間經常夢到山,而且印象很深刻。

夢到老家有一座山,象桂林那樣的。山坡很陡,頂上煙霧繚繞。

現在回想起來這肯定是子虛烏有。老家附近隻有一座稍為象樣的山,也不大,孤孤單單的。遠遠看去整體都是灰蒙蒙的,從未走近看過。說是上麵有駐軍,不知是真是假。印象中小時候倒是經常聽到炮聲,天空中也常有戰鬥機飛過。

可我夢見的肯定不是這座。

也夢見上大學的那座城市的山,就聳立在海邊上。我和同學幾個在山洞裏鑽來鑽去。山洞裏好象有個博物館,我們參觀完後再從山頂上一個洞口爬出。嘿嘿,活脫脫一群鼴鼠。這夢一做多了,就跟真的似的了。後來我決定趁夏天同學聚會時實地考證一下是否有這樣一座山。結果一忙,就把這事給忘了。或許我內心裏根本不想去考證。有些東西何妨就永遠把它當真的,騙騙自己也挺好啊。

在過去中國人的觀念裏,山時時帶有貶義。愚公移山的故事就不用重複了。你想呀,這樣一座大山就擋在門前,心裏肯定堵的慌,不搬掉氣都喘不順。換成我也會這樣幹的。還有那解放前的“三座大山“,也全不是什麽好東西。

在國內讀研究生的時候有一次去合肥開會,開完後一幫人再去大別山區考察。到那時才知道真正的山區是什麽樣子。汽車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爬行,對麵拐彎經常冷不丁出來一輛拖拉機或牛車,都擺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架勢,互不相讓。所謂的公路其實都是就地取材,用石頭和泥鋪出來的,路麵全是牛糞。在這種路上行車那驚險自不必說。 好在有個南開女生同行,大家都不好意思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則現炒現賣,和鄰座的女孩討論正在讀的英國作家約翰·高爾斯華綏的小說《蘋果樹》。

車子往下走不久,就看到一塊塊的雜亂的梯田。上麵種的莊稼都焉焉的,沒有一點生機。再往下就是一片土坯壘起來的茅草房,偶爾攙雜著零零星星的幾間很不象樣的磚瓦房,這就是我們要考察的鄉了。她有一個很幸福的名字,叫天堂。

早聽說革命老區窮,但沒想到會窮成那個樣子。縣裏接待我們的人給我們說了一大堆關於那裏的經濟狀況的數字,這些都記不得了。印象深的是鄉裏人說他們平時招待客人最好的東西就是豬油熬飯。一連幾天,我們這批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卻得到破格的招待,頓頓都有魚有肉的。那幾天不知吃掉了他們幾個月的東西,想想都不好受。

那裏唯一的副業是種蘑菇。有個技術員,是廣東人,中專畢業後居然願意到那裏紮根,幫助山裏人脫貧致富。記得當時深受感動,非常佩服她那種奉獻精神。

“人間五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山裏山外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十多年過去了,山外的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別山深處的天堂鄉也應該早就變樣了吧?

山是有靈性的,總能牽動文人墨客的情思,成為他們發泄情感的對象。古往今來與山有關的詩詞歌賦簡直是汗牛充棟。山的形態各異。孔子登泰山而渺天下,足見泰山的雄偉。襯托它的形象的是山腳下生活著的山東大漢。南方的山卻飄逸,靈秀。李白《夢遊天姥吟留別》描寫夢中的天姥山 “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宛如人間仙境。北宋大科學家沈括在《夢溪筆談》直言“溫州雁蕩山,天下奇秀“。 他們所說的兩座山都在浙江。這兩篇都曾是我小學的課文, 當時背得滾瓜爛熟,對當中描寫的景物,早已心往神弛。

山的風格與當地的日文特征那樣匹配,不知是人選擇了山,還是山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人。

西方的教堂多數建在居民區,以方便數目眾多的教徒頂禮膜拜。 東方的宗教寺廟卻大都遠裏凡塵,建在山上。那是看破紅塵的人最後的心靈避難所。山把他們與俗世隔離,使他們能夠清心寡欲,修得仙風道骨。

徐霞客的足跡遍及名山大川,想想都羨慕。 在交通不便的古代,能走這麽多地方真不容易。我喜歡山,可是三山五嶽卻一個都沒登過。幻想著有那麽一天,我一個人坐在一座大山的頂上,什麽都不去想。感覺離天堂那麽近,離俗世那樣遠。所有煩惱都沉到山穀,被浮雲蓋得嚴嚴實實的。內心通透得象頂上的藍天和空氣,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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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thunder_bird 回複 悄悄話 哈哈,沒想到風穀也這麽喜歡吃,咱倆彼此彼此啊。
風穀 回複 悄悄話 一頓美食就可以讓我“所有煩惱都沉到山穀”, 內心通透得象。。。啥都沒有。 :p . 唉, 就是這樣的沒出息。
Thunder_Bird 回複 悄悄話 我都不知道我在寫什麽,東拉西扯的:(

謝謝你幫我說出心裏話,原來我是在想伴兒呢:)
艾麗思筆記 回複 悄悄話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在念經。

老和尚在念什麽?“現在有座山,山頂有個人,問他幹什麽呢?他說在幻想啊!”

幻想什麽呢?“將來有座山,山上的雷鳥啊,不再孤孤單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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