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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蔥歲月--大學生活點滴(連載3)

(2006-06-06 14:09:39) 下一個
三。南腔北調

我現在已經想不起這位老師的姓了。

他把我帶到係辦公樓。當時暑假尚未結束,係裏隻有兩三位老師在值班。搞清楚我是海洋植物專業的新生後,一個瘦高個的年輕老師站起來歡迎我。他自我介紹姓葉,是我們的班主任。那時離開學尚早,新生宿舍還沒準備好。他於是把我交給一個比我高一屆的暑期留校的的小個子同學。他來自海南。那時海南還屬於廣東,他也算是我的老鄉吧。

這老鄉畢業後回了海南。後來聽說辦了家海水養殖公司,發大了,不過那是後話。可惜我與他早已失去聯係了。

老鄉讓我洗了個澡,之後帶我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後我倒頭便睡。這一覺睡得我昏天黑地,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似乎要把旅途中欠的三天三夜的覺都補回來似的。醒來時發現掉了好多頭發,這一路的艱辛都寫在這掉落的頭發裏了。

在老鄉的宿舍大概住了兩天。葉老師每天都來問寒問暖。到第三天他便來把我領到我們的新宿舍:5號男生宿舍樓的429室。

這五號樓就建在八關山的山腰上。每個宿舍有七個床位,分上下鋪。他讓我選一個。我於是便先下手為強選了上鋪靠窗的一個鋪位。

那床墊大概是用高粱杆子編的。送走葉老師後宿舍裏又隻剩我一個人了。望著其餘六個空空的床位,一股思鄉之情象脫韁的野馬湧上心頭。窗外海鷗成群結隊地向海天深處飛去,我的心也象斷線的風箏飛回了千裏之外的故鄉。

接下來兩天又是無所事事。體力恢複以後又來了雅興,用我那自鳴得意的楊體書法抄了劉禹錫的《陋室銘》貼在牆上。

第二天終於來了一位新同學。是我去接他還是別人把他接到學校來的我記不大清了,反正我是幫他提過行李的。

見到第一個新同學甭提有多高興了。我看他也是。於是互相迫不及待地作了自我介紹。我說我叫Yang Yiyao,見到你真高興。他說他叫“放飛“。我怕自己聽不清楚,叫他再說一遍,還是“放飛“。

我當時想這孩子名字起得真夠絕的,用來表達我們此時此刻的心情最恰當不過了。我們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都是第一次遠離父母,不就是“放飛“嗎。

幾天以後我們去注冊時才知道他的大名是黃輝。他是福建漳州人,閩南話裏h都是發成f的。對不起,黃書記,我用了你的真名。不過在這裏你的名字就象三級片裏的裸戲一樣,完全是為了劇情需要。為了藝術我隻好把你犧牲了。

我當時為了改善自己的普通話,盡量跟這位老兄套近乎,好跟他學習國語。殊不知我那是心急亂投醫,從他那裏學了一口閩南普通話,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象他那樣把“拿東西“說成了“拉東西“ (閩南語把n發成l)。這種情況一直到其他北方同學來了以後才慢慢改了過來。

接下來幾天同學們逐漸都到齊了。我們大都來自沿海省市,北京,天津,上海,河北,山東,江浙和兩廣的都有。南方和北方的比例差不多是一半對一半。於是乎聊天時宿舍裏就充斥著各種味道的“國語“。有了黃輝同學的經驗教訓我再也不是逮著誰就跟誰學了,要學咱就得學正宗的。我於是就有意模仿我的“頂頭上司“(他和我同睡上鋪。我們睡覺時頭頂著頭“,來自皇城根兒的Y同學說話。那段時間練卷舌音害得我都不會進食了,隻得放棄。

青島話挺好聽的,可惜我在那待了四年還是不會說。不過聽多了似乎能聽出一些道道,他們好象很多時候都把第一聲和第三聲倒過個,例如把“青島“念成“請刀“。也有例外,如把“願望“念成“冤枉“。

由於語言原因剛開始兩個月我根本聽不懂老師講的課。最要命的是聽那位山東老師的高等數學課。這位老師上課真叫一個絕。上課鈴一響,他便低著頭進來,在黑板上稀裏嘩啦寫一通,然後用他那不知山東哪個地方的普通話講解一通。整堂課他就一直這樣低著頭,從來不看我們一眼,也不管我們是否聽懂。下課鈴一響,他把手上的粉筆灰往自己的中山裝上一抹,低著頭一聲不響就走了。我往往是聽得一頭霧水,一堂課聽懂幾個字就不錯了。底下聽課的是啥樣的都有:有的流著口水呼呼大睡,教室裏鼾聲此起彼伏;有的幹脆從口袋裏掏出一瓶汾酒,一邊喝著一邊認真研究列寧同誌的《反杜林論》。還好咱自學能力強,考試時考得還行,而且不用作弊。其他同學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作弊的花樣層出不窮,反正他是不會抬頭看的,大家放心抄就是。

這節聊得長了點。就此打住。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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